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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一眼

两人还未及再说些什么,风燕又被急招至别苑仪殿内。

风燕一进内殿,便看见梅尚宫向姚尚仪道:“皇上要在紫宸殿举行送别午宴,向和谈使者饯行,尚仪大人你安排一下人手。”

姚尚仪,道:“是。”

风燕正陷入落选的悲观情绪中,这时又听到梅尚宫说飞鸿要走了,顿时心乱如麻。

玉真见风燕来了,正想拉着她说话,可是风燕这时满心满念只想着飞鸿,她杂乱的内心中然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未及深思,她甩开玉真的手,提起裙摆就往外就跑。

玉真惊觉意外,大喊道:“风燕?”

风燕这时被冲昏了头脑,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奔跑了起来…

风燕满怀激情奔跑时,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看他一眼!就一眼,看一眼就心满意足!

沿途的风景被她抛下,一路张望,一路寻找,只盼在路上、回廊间,甚或在御花园的亭台楼阁,可以看到飞鸿的身影。

当她在忘我的寻寻觅觅中,有内侍,有宫女,也有侍卫,却都不是风燕要找的人。

百转千回,不知不觉,风燕已经由别苑跑到紫宸殿外。

这里人群聚集,门庭若市,都是来向飞鸿送别的官员。

蓦地,在万人中央,他鹤立鸡群,他依然是风度翩翩的君子,举止非凡,谈吐优雅。

风燕吓得缩到柱后。她偷偷地打量着飞鸿,不想被飞鸿发现。她的心狂跳,但她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她不舍得走,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就只看飞鸿一眼。

风燕悄悄探头出去,隔着无边的人海凝望飞鸿。

飞鸿正陪着段韬跟官员应酬聊天。在不经意的回头转目间,刚好跟风燕的目光对上。

飞鸿也怔住了。

二人四目交投,如电光火石,激起了万层浪。

风燕见自己已经暴露,立即转身往外跑。

飞鸿情急,跟身边的人道:“失陪!”即扔下众人追向风燕。

而段韬及众人怔住,不知就里…他暗觉不妥,喊道:“飞鸿,你去哪?”

飞鸿充耳不闻,分离多时,好不容易见到牵挂的人,怎么能轻易错过,虽然说对她尚存怨恨,但是相思已经占据上风,他现在内心只想再见风燕一面。

风燕提着裙摆,一路直奔,经过无数殿堂、回廊、御花园…后面都已经不知道自己跑到那里去了……但是,她依旧在往前跑,匆匆忙忙,怎么也不肯停下,不知不觉,眼眶已经泛红。

飞鸿在后追赶,已肯定眼前那身影就是自己朝思暮想风燕。

飞鸿一边追赶,一边高喊着:“风燕!”

听着背后熟悉的声音,风燕脚步一滞,但没有停下,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回头:不能!我不能回头!

风燕狠下心肠,头也不回,直奔向后宫别苑。

飞鸿却毫不忌讳,如今在他眼里,全世间只有风燕一人而已,他紧跟着风燕直闯别苑大门。

门外有宫女路过见状皆惊讶地发出一阵阵惊呼…“哎呀,他是谁?”

风燕见飞鸿锲而不舍的追来,心里越加害怕,跑向别苑厢房,幸而大部份才女都为才人入选而去庆功,只余三两名落选的才女。

风燕推门躲入自己的房间,回身正要把门关上,一双手猛的一把将房门撑住。

一扇门,就此隔住了风燕和飞鸿。

飞鸿撑着门,从门缝叫嚷着:“风燕!开门”

风燕用力的顶着房门,声音即委屈有高兴有悲伤的大声喊着:“你走!这是后宫别苑,你不能进来!”

飞鸿情急之下用力一挤,他习武之人力大,稍一用力便把房门挤开:“我不管!”

风燕连忙后退,飞鸿大步踏入房里,他脸上神色不变,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

二人对峙,情切情深,四目相对,却又相对无言,眼神相触,似有情,还无情,更有一阵无奈在心头。

而此时,彩蝶急急赶来,人未到声先到:“风燕,听说有男子闯入,风燕!”

彩蝶人随声至,乍见飞鸿已在,愣在当场:“飞鸿大哥?”

飞鸿见彩蝶,一脸异样道:“昨天见到的果然是你!”

彩蝶不知所措,一会看看风燕,一会看看飞鸿,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又喊道:“风燕…”

听彩蝶这么一喊,风燕顿时回过神来,火速关上房门,随后压低沉声,背对着飞鸿道:“你到底想怎样?”

飞鸿却越想越是不解:“你们到底… “他看看风燕又看看一身宫女打扮的彩蝶:“你怎么做了宫女?还变成缪彩蝶!

彩蝶不惯说谎:“我…”

风燕一把将彩蝶拉到身后:“都因为我!我为了飞黄腾达攀上枝头,我向公主借了彩蝶的贵女身份入宫,而彩蝶对我不肯放弃,居然用了我的婢女身份进来做宫女,想劝我回心转意!”

彩蝶讶异地望着风燕,风燕面不改色,内心还未痊愈的伤口,再一次被自己的双手撕开,血淋淋的袒露出来。

风燕冷哼一声,装得更强硬地:“她跟你一样,都是痴心妄想!”

飞鸿同样受伤内心,也再一次被刺痛。他按捺着胸口的怒火,双目夺人的望向彩蝶:“真的是这样?

彩蝶看着他,却不忍心,嗫嚅地:“真相…不”

风燕一把打断彩蝶接下来的话语:“真相就是这样!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请你赶快离开!人言可畏!被人看见有男子闯入我闺房成何体统?你别坏了我的名声,断我前程!”

风燕句句带刺,句句如刀,一刀有一刀的割在飞鸿心上,让飞鸿原本便已经奄奄一息的心,彻底死了……

飞鸿心情沉重,暗自握紧拳头,看着风燕:“我会记着你今天说过的话!”

风燕内心亦一样被刺痛,她心乱如麻,不敢与飞鸿对视。

飞鸿深深的吸口气,转身打开房门,临走之前望向彩蝶,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保重。”

彩蝶忍不住喊道:“飞鸿大哥!”

飞鸿背向风燕,也没再回头,沉默半晌,迈出房门离去。

风燕望着飞鸿的背影,强忍着心中的不舍,狠狠地转过脸去,泪水夺目而出,怎么止也止不住。

她现在只是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看飞鸿,让两颗原本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再一次破碎,而她又一次的伤害了飞鸿,她原本不想这样,她原本只是想远远的看飞鸿一眼,伤害了飞鸿,她比飞鸿更疼,更难受。

中午的送别宴上,华妃陪侍在懿宗身侧,飞鸿父子则坐在殿下案前,懿宗与段韬在一旁说话,而飞鸿则一言不发的,只管默默喝酒,一杯又一杯,很快半壶就落肚了。

而不过多时,朝南领着风燕走了进来,向懿宗、华妃施礼道:“臣妾参见皇上,华妃娘娘…”

低着头默默喝酒的飞鸿闻声,身躯一震,震惊的抬起头来向殿中看去,来人赫然竟是风燕。

而风燕乍见飞鸿在,亦是一怔。

懿宗微微一笑,朝风燕勾了勾手道:“上来!替朕斟酒!”

风燕内心挣扎,却不敢过多犹豫,稍微一顿:“是… ” 便慢步步往殿前,不敢再望飞鸿一眼。

段韬心下一沉,也觉局面尴尬,只有懿宗毫不知情,只是一心寻乐,最为雀跃。

风燕走上殿前,提壶给懿宗斟酒,懿宗却故意以袍袖一扫,竟扫跌自己的杯子,让酒撒了一桌子,杯也碎裂在地,然后刻意发怒,骂道:“笨手笨脚!”

风燕知道懿宗是在刁难自己,却只能默默承受,忙乱收拾:“臣妾知罪!“

一边的宫女见状赶忙上前收拾杯子。

懿宗一挥手阻止众宫女,下令道:“都别动,让她来,她自己打翻的…”

风燕银牙一咬,忍耐下来,继续收拾,但是当着飞鸿的面出丑,更显窘迫,在心上人面前出丑,让风燕简直无地自容,只想立刻死在当下。

殿下的飞鸿自然看出懿宗是有心刁难风燕,不明所以,但是心中大痛。

懿宗故意羞辱风燕,笑向飞鸿等:“这宁才女就是蠢,而人蠢就要教,对吗?”

飞鸿面色沉沉,不发一言。

风燕用盘子拾起碎片抹布,正想匆忙退下,却被懿宗喝止:“等一下。”

风燕只好停下,内心默默痛苦地等待再一次羞辱。

懿宗调拿着酒杯在手中晃了晃:“那天你没来表演霓裳羽衣舞,现在何不拿着盘子当羽扇,表演一阕歌舞娱宾?”

风燕顿时涨红了脸,心里像是千万根银针在扎。

华妃见场面突然尴尬起来,正想打个圆场,不料,殿下的飞鸿突然开腔道:“请问皇上金口一开是否绝不食言?”

飞鸿硬生生插入此话,令各人皆感意外。

懿宗一脸理所当然的点头:“君无戏言!”

飞鸿长身而立,向皇上拱手:“皇上曾经答应赏赐飞鸿,只要飞鸿提出要求都会应准!”

懿宗将酒杯放下,拍手道:“哈哈哈,你终于肯求朕了!说!但说无妨,朕都依你! ”

飞鸿语气生硬:“飞鸿所要求的……是关于宁才女的终身幸福!”

风燕震惊地抬起头!心头擂鼓一样撞地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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