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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不悔

公主府中,此时还不知道彩蝶出走的消息,午后时光沉闷,四下寂静,偶有虫鸣,婢女正在替饶安公主捶肩。饶安经过这一阵的折腾,心力已然交瘁,却还惦记着彩蝶的身体,嘱咐婢女等下去看看彩蝶,哪知她一人在这说了半天话,婢女半字也不回一个,她好奇的睁开眼睛,向后看去,讶道:“怎么是你?”

她身后站着的正是彩蝶,采碟的头发已经抿的整齐,见公主看见她,便退开两步,平静地下跪道:“公主!”

饶安被她这举动弄得有点昏头,“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彩蝶没有起身,仍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她,眼中满是真诚与感激:“我不起来!让我好好服侍你一次吧,公主!”

饶安叹气,无可奈何地佯怒着,“你又玩什么把戏?”

彩蝶却还是认认真真地,“彩蝶从小依靠公主和驸马抚养,你们的大恩大德犹如亲生爹娘,彩蝶只望临走之前,略尽孝心,报答公主的养育之恩!”

饶安听她这般正经的口气,眼神不由得一凝,心下不安,似乎有什么超乎意料的事情即将发生,她不禁提高音调道:“起来,把话说清楚,你要去哪?”

彩蝶很平静地道:“彩蝶已经想清楚,风燕是为我的幸福而牺牲,我自然不能独善其身,安心过我的日子。”

“那你想怎样?”没料到彩蝶脾气如此之倔,饶安面色一沉,一阵怒气上涌,这孩子,怎么劝都劝不动,认准了死理,不管不顾就盲目乱撞!“原来你还是执迷不悟么?”

彩蝶摇摇头,“不,彩蝶是大彻大悟!彩蝶知道风燕入宫事关重大,不但驸马性命攸关,而且,风燕是宁家贵女的身份,不能揭破,风燕入宫事在必行,无法挽回!”

这却是一句明理的话,饶安听她说得头头是道,立起的眉眼也略微放松, “那你想怎样?”

彩蝶得她这一问,淡淡地道:“彩蝶只求与风燕并肩作战,一同入宫!”

饶安乍舌,她猛地站起身来,差点掀翻了一侧的榻几,叫道:“一同入宫?”

“是,后宫不时会向王侯府第招募婢女,公主大可以让彩蝶以奴婢身份入宫,以供后宫使唤,这样,既可以替公主圆谎,又可以给后宫的风燕有个照应!”彩蝶大声道。

“这怎么行!”饶安听她这大胆的想法,皱起眉头,一阵晕眩,险些软倒在塌,“你虽不是我亲生女儿,从小也是锦衣美食,身娇肉贵,我怎忍心让你变成宫女、听人使唤?皇宫不比寻常百姓家,后宫人人尔虞我诈,互相猜忌,互相谋害,可以说是无法无天!以你这般性子,如果只是我府中的一个普通婢女,都有可能活不下来,更别提是去做宫女!”

饶安话说到一半,却发现彩蝶脸色不改,分明执迷不悟。又恫吓道:“你做宫女,只会任人欺负,到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闻,到那时候连我也救不了你!” 彩蝶眼中含泪,却依旧不改初衷,她伏在地下,深深下拜,再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彩蝶心意已决,望公主成全!”

“你这……”饶安气极,抓了枕边的拂尘就想打过去,但抖着手半天,仍只有恨恨扔下,她心中念头辗转,是否要再将面前这个傻姑娘关个明白,可是又知彩蝶自幼倔强,无人能抗,如此大事上恐怕关的越久越出事端。

“傻姑娘……”她终究只有轻声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踏进去了,就回不了头了,你真的想清楚吗?”

“是!”彩蝶点头,想起风燕的决绝,想起飞鸿的伤悲,她怎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安然待在原地?

饶安望着她,却等不到她的放弃,虽然只有平常的一夜,自己的这个养女仿佛褪去了稚气与天真,变得陌生起来。

“彩蝶誓与风燕共患难,同生死,绝不后悔!”彩蝶再拜,趴伏在地上,心中暗道:只有这样,才真正对得起和风燕之间的姐妹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让她代替飞鸿大哥照顾风燕吧……

室内一片寂静,婢女们都吓得屏息,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望着伏在面前的少女,饶安感到一阵苍老,罢了罢了,这一切都是命,她无力地摆摆手:“当初为你做了一番功夫,却是风燕进了宫,眼下你又……也罢,天注定!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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