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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生恨

风燕再度醒来时,已然是第二天,宫中不少才女和低品级的妃子们来为她道贺,都被彩蝶已病给挡下了,杜况故意搅下给风燕看病的差事,一天三次来换药。

风燕悠悠醒来,她眨了眨眼睛,身形一动,只觉得胸口伤痛难当,低头一看,见胸前包扎着纱布,一怔,才恍然自己被救过来了。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风燕苦笑了一下,她缓慢地爬起身来,见室内无人,她走到梳妆台前,开始翻找起来。

飞鸿正巧来谈,听见寝室中传来砰砰碰撞声,一惊,忙冲了进去。寝室中,风燕正在翻箱倒柜,杂物散乱一地。飞鸿冲进来的那一刻,风燕终于翻找到了断剑,彩蝶小心地收起来,风燕却准备拿她来自尽!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飞鸿一把夺过了断剑甩开,再紧紧抱住风燕,怒道:“风燕!你在做什么!”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风燕颤抖地看着他,自己心爱的人,心爱的人……她伸出手,近乎贪婪地抚摸着飞鸿的脸。

“飞鸿……飞鸿……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风燕了!”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哭泣了起来,飞鸿将她搅入怀中,咬牙道:“好吧,你死了我也不活了!要死我俩就一齐死!”

飞鸿随手掏出腰侧的匕首,反手便刺向自己咽喉,风燕吓得浑身冰凉,立即扑上去抢夺,但为时已晚,飞鸿的脖子已划出一道血痕。

“你放手,别这样……”风燕颤抖着失声痛哭,“飞鸿,我不值得你为我而死!我…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风燕了!”

飞鸿丢下断剑,两人紧紧相拥。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是我的风燕。”飞鸿淡淡地道:“我曾怨过你么?我远离过你么?风燕?为什么你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是因为我不够强吗?”

“可是,我,我不干净了,你会嫌弃我的…”风燕哭泣道。

“我可以为你而死,还会嫌弃你吗?我只怪自己无能,没有好好保护你。”飞鸿默默地道,他情深难禁,抱住风燕,吻上她的头发。

天地只这一刻,人间只得这一瞬,森森宫禁,两人偷偷地相拥,眼泪和血融在一起。

风燕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强作打扮,打发贺礼、接见来道贺的才女等人,待到一切完成,深夜里,她才对镜卸下妆容,深深地叹了口气。

宫女送来了沐浴的水,彩蝶站在屏风前,坐立不安地撩弄衣裙带,目光不时看着屏风。

屏风后,风燕用布抹身,动作小心翼翼,避免水沾湿伤口,她低下头,胸前一片粉腻之中的狰狞伤口,似乎还在提醒她那不堪的一夜。

风燕不想再看自己的身体,忙穿衣,不小心扯动到伤口,痛得脱口叫了出来,她一叫,彩蝶立刻跑到屏风前,小心翼翼地问道:“风燕,你还好吗?用不用我来帮忙?”

“不用,谢谢……”风燕披了衣服,慢慢地走出来,彩蝶扶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为她小心地梳理头发。

“彩蝶,你叫银莲来做这些事吧。”风燕虚弱地道,“你不要动手做这些,我说了好多次了。”

“没事,我们正好能说说话。”彩蝶慢慢梳理着,两人享受着这寂寞宫阙里难得的温馨一刻,一时间都未开口说话。

“风燕……我这几天经常在想……”彩蝶轻声地道:“如果不幸失身的是我,飞鸿会为我不眠不休的吹箫,会为我气得要杀人吗?”

风燕一怔,回过头来。

“会的,但是,那是兄长对妹妹的,飞鸿不会为我吹箫,飞鸿只会为你!但是我没有恨你,从来没有,因为这感情由不得自己选择,就像我的出身,我的亲人,我也无从选择!”

“你说得对,我不应该迁怒于你。”风燕低声道。

彩蝶愧疚地看着她:“你该恨我的!要不是你为了我,代我入宫,怎么会受这些苦?一切都怪我,我让你痛苦,你骂我打我好了,但是求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不会了。”风燕一笑,配上她此时的脸色,竟有一种别致的妩媚,“我本来已经认命,但是现在,不!我要幸福不让我幸福,我寻死不让我死,命运要我低头,可我偏不认命!既然死不了,我就活下去,还要活得幸福自由!”

她低头,妆台上的一盒脂粉,正是皇后赐下来的,风燕受伤,假借风寒为名,册封之事还未去太后和皇后殿谢恩,眼下见这脂粉,她怒火中烧,抓起来便砸到地上,咣当一声,碎了一地,到吓了彩蝶一跳。

“我们无可奈何的事太多了,我不想再无可奈何的活着!我决定要逃出宫去,我不会当皇后的棋子!”她叫道。

“风燕!”彩蝶开心极了:“好,只要你肯好好活下去,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我们要活下去……”风燕微微喘息,“彩蝶,如果我说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对抗皇后,你会答应么?就算要背叛公主?你也会帮我?”

彩蝶犹豫了一下,用力地点点头。

“谢谢……我会尽量不让你的手也……”风燕哽咽了一下,她勉力笑道:“有了你还有飞鸿,我想我会活下去的。”

“同生共死!”彩蝶轻声道。

两人紧紧相拥,冰释所有嫌隙,两张芙蓉面上都流下了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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