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泽未先下子,也未动声色,似在等绛衣先落子。不料绛衣只是将黑子执于手中,却没不落棋,抬头对烨泽道:“皇上,我们还是以猜枚以定先后吧!”
“绛衣,皇上让你先下呢!”周关立此时忍不住开口提醒绛衣,心里有些恼,这丫头明知皇上让她还不识趣,不由得朝她瞪了一眼。绛衣笑笑也不理会,却望向烨泽,等着他的皇令。
烨泽淡淡冷笑一声,这丫头倒是有些骨气,不过希望她的棋艺也
如此。“怎么个猜法?”他问。
绛衣见他答应,伸手抓起一把棋子说:“皇上就猜一猜绛衣手中的棋子是单数还是双数,如果猜中了,那就皇上先下。如果没猜中便由绛衣先行。”
烨泽朝她手看了看,心里暗暗的揣测。那粉白的拳头握得不大,看来她手中并没有多少颗,这丫头向来独立,想必手中只有一颗棋子。他淡淡答道,“单数。”
绛衣浅笑,翻过手掌展开来,那手中赫然露出两颗白色棋子。“‘单’固然自在,却不由‘双’来得那么恬适。”绛衣说着看了看他的表情。那脸上浮现起丝笑意,她在暗示什么吗?
绛衣一怔,那笑是嘲讽还是不以为意。她不想去揣摩,只拿了颗白子下在了棋盘之上,不再说话,静看他的棋势。前十余子,绛衣下得还算顺手,他的步步近逼都被她一一化解,但那速猛的势气在二十子之后,但让绛衣有些苦恼。
田妃的棋技算得上精湛,看势柔软的棋势,却步步暗布杀机,但烨泽的棋更可说是一流,明刀实剑,步步都气势非常,以摄人的棋势逼得绛衣毫无还手之力。
绛衣下子的速度稍稍慢了下来,左面的白子已经被围了一片,看来这种以强应强的方式不仅不能让她占到上峰,反而让她陷入了极大的威胁之中。不由得皱起了眉,既然不能以强应强,那就以柔克刚。绛衣顿时变换了攻守之势。
如此又是十多子,烨泽不由对她瓜目相看,他拿起黑子,已觉局势大变,手上的棋子迟迟下不了手。这一子,如果下在“去”位的三九路,可挽回先手,但是右下角一大片棋子却被置于水火之中。但如果下在“上”位的四六路,则可“解救”出那一大片棋子,不免会失了先手,以绛衣的棋技,他这一着,定会给她带去胜算。半晌,烨泽的黑子,终于还是落在了“上”位上。
绛衣暗暗吃惊,他走这一步倒有君王之风,救民而舍贵,但是这有利的形势,她怎会错过呢,她将棋子逼紧。几步之后,即使不太懂棋的旁观者也看出了黑子的劣势。
只听旁边的周关立再次忍不住开口干咳了几声,想示意绛衣停下她的“攻势”。绛衣抬眼对自己的对手一笑,哪管周关立的警告,将手上的棋子落在棋盘上。
周关立一见嗔目而视,她何止是不识抬举。反倒是当局者的烨泽却一脸淡然,但下了数子之后,已是步步受敌,前无去路,后有追兵。那手中的黑子,渐渐不指如何放落。认输吗?他可是皇上,谁能赢他,但是却又的的确确输给了这个小丫头。
“看来皇上当赏绛衣一玉棋盘了。”这进传来绘烟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她已停下了弹奏,站到了石桌旁,眼见那一盘棋胜负已定。她没想到他一代君王,棋技输给了一个宫女还能如此淡漠平静。他可以发怒,因为这个王朝,没人能赢他,也没人敢赢他。
烨泽放子入盒,嘴角一勾,淡淡地道:“好,改日再下一局,如若能再赢朕,那朕一定不会吝啬那玉棋盘。”
“那奴婢在这里就先谢皇上赏赐了。”绛衣跪下道,好似下次定还是她赢。
朔元王朝无论百姓,官贵都喜弈棋,朝廷每三年会举行一次棋赛,胜者会赐赏御棋盘,成为王朝第一棋师,教傅王孙公子弈棋之法,但参加棋赛却只能是男子。如若绛衣能得到这玉棋盘,便称得上是朔元王朝第一女棋师了。
“将玉棋盘赏赐给女子,皇上,这历代都是没有的事儿啊?”周关立见烨泽轻易答应连忙提醒。
烨泽不答只望着绛衣,先例总是有的,为她而开那又何妨,更重要的是她当之无愧。
(棋品亦如人品,呵呵,可别说小素瞎绕弯哦!谢谢各位读者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