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皇上亲提的。”此时最吃惊的倒是沁心,她张大了嘴,天下唯有天子的笔墨最难求。没想到自己有这样的荣幸,竟能住进皇上亲自提扁赐名的园子。她欣赏了一会那扁上的草书,实在没看出什么好坏来。于是走到绛衣身后,用力用手指在她头上戳了一下说:“周总管,这奴婢这么猖狂,竟敢污上,你按着宫中的规矩处置她便是了,我绝对不说半个不字。”
绛衣心里暗笑,她这么有了这污上的罪名,恐怕最高兴的便是她沁心了。沁心仍用手指戳着她,绛衣用些不耐烦了,索性将头伏在膝前,“不知者无罪,请周总管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周关立冷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绛衣,“好了,这次就先饶了你的小命,下次如再敢造次,小心你的脑袋。”
就这样就饶了她,沁心心里有些不满,但刚才已经开了口,说任由周关立处置,此时也不好再反悔。算了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郦绛衣。
“沁妃娘娘,想必这匾额就不用再换了吧。”周关立拉着一张脸问。
沁心微微抬头已是满面脸容,“周总管哪里的话,有皇上的提字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谁说要换来着,我打烂她的嘴。”
也不知道最初是谁说要换的,现在倒怪起别人来了,绛衣伏在地上心里想着,换了倒好,不换只怕是一场灾祸,这沁心还不自知,以为得了多大的恩宠。“起来吧,别跪着了。”只听周关立道。没等沁心发话,绛衣已站了起来,见她的表情有些难看,却也不以为然。看来这皇宫中,站在面前的大总管才算是个说得了话的人,就是不知他可不可以帮自己出宫。
“好了,沁妃娘娘,没什么事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有什么需要的就找尚寝局,他们会分置的。”周关立说着便转身走了,心里却念着,这郦绛衣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过也就像她说的,“不知者无罪”,好在皇上今天没来,否则听到这话,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他半低着头转过转过花丛,忽然眼前一个身影立在他面前,抬头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马上跪在地上,“皇上……怎么也来了。”
只见烨泽黑着一张脸,心想,他一定听见了刚才绛衣的话,眼睛仍直直的盯着站在于飞宫门前的绛衣,仿佛要喷出火来。周关立心里一寒,忙道:“皇上,那丫头说的话,全是胡说的,她如果知道那字是皇上的御笔一定……。”
“‘武不能制,威不能服’。”烨泽冷笑一声,打断周关立的话,“你当她不知道吗?”
知道?知道她还敢说这样的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烨泽知道这话是她说给自己听的,她真的以为他不敢杀她吗?竟然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权威。
“皇上,那她这污上罪要怎么……?”周关立试着问,皇上要怎么处置她,她只是一个宫女而已,如果按法,污上罪当处死。但是他看得出,皇上不会那么做,看得出烨泽对她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感情,是因为云妃吗?仿佛是,但仿佛又不是。他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回宫吧!”烨泽没有回答周关立的话。污上?这样的事她早就做过了,要杀她,她早就死过几次了,她根本不在乎他是否要杀她。如果她怕死,也许他心里会轻松一些,但是她怕什么?他下定决心不再想着她,不再想着画云的影子,但为什么还把她留在宫中。难道真的忘不了?不!他只是为了让她成为一颗牵拌郦竹山的棋子,他要让那老匹夫看看,他郦府的千金小姐,如今却在侍候别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安信王的侄女。
周关立从地上站起,不由得回头看了看于飞宫前的几人,竟发现绛衣也正往这边看,不禁一惊,难道她知道皇上在这儿,她的心思可真是没人能摸得清。
“你这贱婢在看什么?还不快跟我进去。”沁心见绛衣呆在那儿,提声喊了一句,绛衣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