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后来下了整夜的春雨,伴着这春儿的第一响轰雷,万物芳华重现。绛衣一夜无梦,睡得出奇的安稳,春尚没有停,天显得有些沉,如同淡墨浸染。她坐在栏杆旁,伸手接往从檐上滴下的水,一阵冰冷。
“唉哟,郦小姐,你病还没有好了快进屋吧!”
绛衣转头见是赵公公,他什么时候这么热情的。她瞟了他一眼,不理会他,却收手把玩着无衣给的那块玉珏。赵公公伸脖子瞧了一眼,马上嘻笑。绛衣不太喜欢他的笑脸,反倒愿意他像平日那样哭丧着一张脸。她见赵公公伸长了脖子,望着自己手里的玉,忙将它收了起来。心里暗想,这玉可不是给你的“好处”。
“赵公公,有什么事吗?”绛衣侧头见赵公公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提着个竹篮,便问。
赵公公转身从篮中端出一碗东西,滚滚地冒着热气,绛衣马上闻到了那股药味,有股辛辣味,只听赵公公说:“这是御医房送来的药,郦小姐快把它喝了吧。”
药送到绛衣面前,只差没有亲自喂进她嘴里了。这赵太监今天也好过头了吧。绛衣微微颦眉向旁转头,闭过那药碗。赵公公一见又忙从篮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红红绿绿的装着些吃的,“郦小姐如果是怕苦,奴才这里有些蜜饯。”
绛衣眉蹙得更紧,看来这赵公公还会奉殷情,平时姑娘吃药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亲自送,怎么不见有什么蜜饯。顿时觉得他那一脸嘻笑特别恶心。她忙接过赵公公手中的药碗,送至嘴边一饮而进,又将碗交还给他说:“赵公公,我从小就不爱吃蜜饯,从小也不怕喝药,不过最怕的就是……。”她本想说最不喜欢的就是哪只狗儿对着她乱叫,但这后半句她正要脱口而出,却又咽了回去。俗话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这赵公公一个十足的小人样,在这宫中她又怎能不低头呢。于是接过赵公公手上的盒子说:“青罗爱吃这个,我把它收着了。”
赵公公一直低着头没见到绛衣表情的变化,见绛衣拿走蜜饯,满意地退了下去。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得到皇上的青睐。昨天周总管派人来说她晚上不回洗月园时,本还以为是她因前几日于文娟的事被……,却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样的福份。她有什么好,脸上这么一块红印,也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也许是因为她很想某个人吧,他第一眼看到她便觉得,也许看到她的人都这样想过,看来皇上也不例外。他慢慢退下,偷偷抬眼又看了她一眼,细看之下却又不那么像了。
绛衣发现赵公公盯了她一眼,一由说不清的表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问这赵公公也许他会知道。她站起身来,“赵公公,能问你个问题吗?”
赵公公一笑顿住脚步,“有什么事,小姐就问吧?”
“你认识画云吗?”绛衣问。
画云!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如五雷一般,轰然而来,直进入他的脑中,翁翁直响。他怎么会问起她来,这宫中没有一个人敢提起这个名字。“画……。”他的声音有些颤拌。
“画云。”绛衣以为他没听清便又重复了一遍。
赵公公已经定了神,整了整声音,显得没那么慌张了,“奴才只认得一个叫花敏儿的宫女,不过多年前就已经出宫了,没听说过宫中有郦小姐说起的那个人。小姐还不什么事吗?没有奴才就下去了。”
没等绛衣回答,这赵公公一溜烟地走没了人影,这个问题说敢答她,唯恐避之不及。
不认识?她昨天在晕倒前明明听到绘烟和那个人提起这人的名字,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吗?“画云?画云!”绛衣口中喃喃地念着,“绘烟!绘烟画云。”
绛衣顿时如有所悟,这两个名字怎么会这么契合,是巧合吗?还是亲自去问问姐姐,不就一下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