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衣与碧云仍迈步向那书架走去。
“书架后面?”碧云也发出了一样的疑问。
书架上并没放几本书,露出一抹白色的墙,绛衣一怔,如有所悟,伸手便向那墙上敲去。那顿时发出的“咚咚”闷响声,让两人同时一惊,相对一笑,原来那碧宁所指的“书架后面”便是这堵墙。但是,却如何打得开,有机关吗?
两人伸手向那书架上找去,忽地碧云惊呼一声:“在这儿呢。”
绛衣侧转头朝碧云看去,她手下正捂着一摞书,只见她手一旋。书架一声轻响,顺着那一声,书架如门一般,旋转开来,壁上露出一道缝来,墙内便是一道密室。
密室内射出点点灯光,幽暗而又幻惑。没有多余的径道,也不算大,走进便一目了然。依然有着浓郁的香味,寻去,那密室内也放着那种曦辰国的香。
两人对望一眼走进密室内,微光下抬头向那正前方的桌上望去,那似乎是一方神案,案上置着香,供着一幅画。
绛衣走近,借着那桌上的烛火,定眼一看,那画像里的人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横目冷对,长眉入鬓,头上束着一个青色的冠帽,一身素色长褂,竟有如山中仙人一般。又低头却又见那画像下方放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几个小字,凑近一看,竟让绛衣触目惊心。
“昆林教,混灵圣君之位。”绛衣口中惊道。她不知道这混灵圣君是谁,但是却知道这昆林教,一时间竟有些缓不过神来。果然,田妃与这昆林教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曦辰国的香,昆林教的毒药还有这混灵圣君的牌位,田妃难道是昆林教的教徒?虽然两人对昆林教不甚了解,但民间却有传闻,昆林教系属邪教,常年来与曦晨王朝敌对,试图颠覆曦晨皇权。
绛衣心还未定,却又传来碧云的惊呼声,“看来还不只这些。”
转头望去,只见碧云倚在桌边,手上拿着一张薄薄的纸。那是一封信,碧云早已脸色煞白,绛衣一怵,顿时一阵慌恐,难道还有什么比发现田妃真实身份更让人惊心的吗?
她移到碧云面前,接过她手中的信,只见上面写着:“云妃之事,需与之商议,但不可再拖延时间,切记。此信过目即毁,不可多留,恐生后患。”
短短的几个字,没有称位,也没有落名,但那字迹,绛衣却见过,在给烨泽的奏折上。这几日她时时去御书房,常瞟见大臣们的奏折。那字迹是安信王的,那微颤的手一松,信飘落在地上。原来安信王与这田妃竟暗中勾接,原来云妃的死竟这两人所为。
绛衣不觉得一声冷笑,安信王却怎么也没想到田妃一真将这信收藏着,没想到田妃把这当做了把柄。好一个狠毒、多心的田妃,但她也没想到这信今天会落到她郦绛衣手中。
“这是谁写的?绛衣。”碧云不禁问道,她知道绛衣已经认出那字迹来。
绛衣微微蹙眉,却不答话。她要说出来吗?那个人是安信王,是无衣的父王,那无衣呢,他知道多少,知道他父王与田妃勾结做了这些事儿吗?
“绛衣?”碧云有些忍不住了,便又问道。绛衣依然不语,心里仍掂量着。安信王与田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是嫉妒云妃得皇上的宠爱吗?绛衣摇头,不会这么简单的。她转过头正欲说话,突然密室外传来一个声音:“娘娘,门……门怎么开了。”
绛衣蓦然一怵,慌了神,田妃已经回来了。紧接着便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绛衣仍没回过神来,忽地却被碧云推了一把,“绛衣快躲进神案下去。”
脚步声已到密室门边,绛衣被碧云硬生生地压进了桌下,那垂下的桌布遮住了她的视线,她想伸手将碧云也拉进来,但已来不及。
垂布外已有人狠狠地哼了一声,接着道:“原来是你,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吧。”
那是田妃的声音,没了平日的亲切,语气中尽是狠恶。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你这个魔教徒。”碧云回了一句,话音刚落便又是一声清脆的声音,碧云左脸一阵火辣的疼痛。
田妃不觉冷笑了一阵,桌下的绛衣想像不出那张罪恶却又猖狂的笑脸,只听田妃道:“你们瑶云宫的是怎么搞的,与我这暗室倒是挺有缘的。主子是这样,碧乔那贱人是这样,今日又换作你了。”
“果然是你害了云妃娘娘和碧乔,你为什么要加害她们。”震怒中碧云抓向田妃,手却被身后的宫女扣住。田妃横了碧云一眼,“她们都跟你一样,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你作恶多端,迟早要遭……”碧云话还未及说完,口便已被堵住了。田妃面带怒色,双目直勾着碧云,“我作恶多端,有人比我更甚,这事我不过也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绛衣藏在桌下,瑟瑟发颤,忍着自己的哽咽声,又传来田妃的怒嚷:“还不给我拉出去,你给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紧接着脚步声渐消,只留下暗室内“唏唏嗦嗦”地轻响声,是有人在收拾着暗室。绛衣屏住呼吸,半晌那收拾暗室的人终于离开。
“碧云,碧云。”绛衣从桌下钻出,飘浮着眼光在室内来回的慢动。室内又没了人气,冷得怕人,徒下一室的幽冥。没人发现她,田妃那些人只抓走了碧云,留下了她。
对了,那信,那是证据。她定眼向那室中望去,却不由得一惊,那室内竟变了样,再没有什么“圣君”的挂相,再没有什么信,桌上多了一尊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