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常宁兴冲冲的走进宗人府内拘着福全的屋子,“我们走吧,三哥传旨放你出去啦,我就知道三哥绝对不会如此无情的。”
福全抬头看着常宁的眼神显得那样的平静和淡漠,他似乎对这个消息并没有太大的惊喜。
“二哥,你怎么了?还不随我走吗?”常宁看着发呆的福全,心里着了急。
“他怎么突然之间又想放了我?他不是说,抗旨不遵、夜入后宫随便哪一条都能治我个欺君之罪吗?”福全依然坐在椅子上,身子没有丝毫移动的意思。
常宁瞧着福全的模样,少有的火气突然由心头冒了起来。“二哥,你也太较劲了吧!原本就是你的不是,三哥一时气恼说了几句气头上的话,你就认真起来了吗?再者说了,三哥的话说的也并没有错,你这两条自然都是杀头的死罪,更不用说,你拐带的还是他的心头所爱。我是不知道你昨夜的意图,若我知道时,也是断不会答应领你进宫的。这不,还平白的受了你的牵连,若非三哥宽宏大量,换了是谁不将你给大卸八块啰啊!”
“你这么说话,是恼我害你失了亲王的爵位吗?”
福全的态度始终不咸不淡,激起了常宁心头已冒腾起来的怒火,他冲上前拉起赖在坐椅上的福全,愤怒的眼中仿佛要喷出火焰。“你还想怎样啊?!三哥也已经退步了,沁雪能做的也都已经做了,你还想要他们如何才能让你满意呢?!”
“沁雪…”福全念念着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淡漠的眼神中闪出一丝的温情,他终于转过正眼看着常宁,“沁雪,怎么样了?她,没有被皇上责罚吧?”
常宁的火气已经沉了下去,长这么大即便是对着做错事的下人,他也从未发过脾气,没想到第一次发作,对象竟会是他一向尊敬的二哥。
“她,她很好。”常宁的回答有些闪烁,一早李德全来传口谕时,就告诉他,沁雪在西暖阁内呆了一夜,他琢磨着这个消息绝对不能让福全知道。否则,尚不问康熙和沁雪之间是否真得发生过什么,福全也一定会不顾一切的疯狂起来。
“皇上没有治她的罪吧?”福全继续追问道。
“你放心吧,二哥,我想,关心沁雪的人应该不止你一个。真心对沁雪好的人,更不止是你一个。沁雪没有做错什么,即便她真的做错了什么,三哥也不会对她重加惩罚的,更不用说,以沁雪的为人处事,她根本就不会轻易犯什么错,从来她都是被人拖累的。”常宁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有意的用眼瞟了一下福全。
福全看到了常宁瞥视自己的目光,心内升起了愧疚不感。“五弟,你素来不留真情,你不明白真心用情的感受。有些时候,我的所思所想所为,并不受我理智的控制,甚至有时会让我失去理智。”
“谁说我不留真情的呀?!”常宁瞪大双眼盯着福全,明显要反驳他对自己的评价。
“唉,二位爷,你们若是要争,请到外头争去好吧?下官还要回去交差呢。”跟在常宁身后的官员实在看不下去,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吵什么呢?!”福全和常宁竟异口同声的怒目注视着那个官员,而后四目相对而笑,并肩离开了宗人府。
“什么?你说什么?沁雪在西暖阁里呆了一夜?”阿伊亚惊讶的由暖炕上站起身来。
“是啊,伊贵人,今儿一早皇上就传旨往宗人府放出裕亲王了。”小六子哈着腰、嬉着脸逢迎着阿伊亚,“奴才昨儿也打听过了,李德全支支吾吾的,看样子,皇上近来身体的确有些不妥,听他说,皇上已经好几天没有召幸过妃嫔了。”
“这样啊,”阿伊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就难怪了。”
“娘娘,你说难怪什么?”小六子困惑的问道。
“呃?呃,没有什么。”阿伊亚沉思着什么,竟忘了小六子还在身旁,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说出些什么来,“你刚才说,沁雪昨晚在西暖阁呆了一整夜?”
“是啊!”小六子奇怪阿伊亚怎么会如此的健忘,这是他刚刚才告诉她的话,怎么又问他呢?
“而今儿一早,皇上就传旨放了福全。”看起来阿伊亚根本是在自言自语,完全没有理会小六子。
就在小六子困惑不解的时候,阿伊亚突然锁紧起双眉,依旧低声自语道:“不行,看样子,沁雪这个丫头实在是太厉害了,若想扳倒福全和常宁,就必须先扳倒沁雪,否则,她总有办法让他们化险为夷。”
“可是…,娘娘,咱们不就是为的对付沁雪吗?为什么却要将矛头指向两位王爷呢?”小六子越听越觉得茫然,不知道阿伊亚这究竟是何用意。
阿伊亚瞥了一眼傻兮兮的看着她的小六子,在她眼中小六子不过是一只摇着尾巴,可以利用的笨狗。“哼,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仔细想想,以福全、常宁和沁雪的关系,如果不先扳倒福全和常宁,就算我们把沁雪整治的再惨也只不过是一时的,他们两个迟早也会找到时机将沁雪翻身。到时候,不但我们的一切努力前功尽弃,而且还会被沁雪反咬一口狠狠的报复我们。所以,只有我们先扳倒了那两个王爷,然后再对沁雪下手,这样她就会永无翻身之日了。”
喔,原来如此,小六子仍旧迟钝的点着头,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的茫然的眼神看着阿伊亚。他总觉得阿伊亚前后话中有所矛盾,可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究竟问题出在何处,沉默了许久这才哽着喉说道:“那…,奴才,该怎么做呢?”
阿伊亚面对着这个笨的实在可以的狗奴才,说不出的让她放心。她轻轻朝着小六子招了招手,小六子便连滚带爬似的蹭到了她的面前。阿伊亚俯下身子,在小六子的耳边又是一阵的耳语叮咛。
只见小六子一面不停的点着头,一面脸上浮起了奸邪的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