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布帘的阻隔,帐子内外竟判若两片天地,帐子内看似早已生起的火堆正呼闪闪、噼里啪啦着冒起火花。
“你坐着,我到外面先交待一下。”察珲多尔济方要转身出去,但觉得衣袖被什么绊住,回身仔细看时却原来是沁雪拉住了他,“汗王,随我来的一干人等,您可千万莫要让人欺辱了他们。”
察珲多尔济浮起前所未有的温情,轻拍着她牵扯的手臂,“你放心吧,一面留意着身边的景致,我会交待的。别只顾着为他们着想,你可莫要以为这里面就都是些善男信女哟。”沁雪不解地用如水清眸看着察珲多尔济,始终不能揣测他话中之意,只是目视着他含笑而去的背影痴痴发楞。
过不多久,帐帘一挑,一个清宫侍女装扮的丫头转入帐中,待她落定脚步站直身形,沁雪方才瞧出眼前的姑娘竟是香儿,不觉得惊讶之情浮于面上,“香儿,你怎么跟到这儿来了?”
香儿浅浅一笑,“雪姐姐,太皇太后怕您独自一人寂寞,特地吩咐了奴才跟来随侍您左右的。”
立刻就有察珲多尔济从旁上前,用他厚实的大手包裹住她稚嫩的柔荑,“怎么,是不是觉得冷?仔细别冻着,快进帐篷去吧。”他揉过她的肩头,踩着地面上厚厚的积雪,一步步踏入刚刚让士兵们搭好的帐篷之内。
“香儿,你,你怎么不事先知会我一声,我必定能够帮你在太皇太后跟前推拒了这门差使。”沁雪焦急地站起身,“这样吧,我这就同汗王说说去,明日就差人将你送回皇宫。”
香儿一把拉住欲待出帐的沁雪,“雪姐姐,却仿佛眼前的一切总有几分亲切和熟识。这难道就是当日围猎之地吗?她思念间,我原本也是不愿去的,可是后来仔细思量了许久。雪姐姐待我们姐妹向来不薄,香儿没道理让雪姐姐独自一人去那无亲无故之地,更何况还有个嘉华跟着,香儿闻听此事心下就更是不安了,这才依允了太皇太后。那美丽的林间溪流、月下篝火仿佛又在面前重现般历历在目,却不觉得寒意入骨,竟接连着打了数个冷颤。再说,能与雪姐姐同在一处,香儿只觉得是莫大的幸事呢。”
沁雪眼中几欲流出泪来,看着香儿盈弱的身躯轻声叹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何苦累我又要多担此一罪名?我该受的苦自是由我一人承担,你如此岂非让我愧疚终身?”
“雪姐姐,您千万别这么说,是香儿自己愿意来的。我琢磨着日后即便是出了皇宫也未必就能找到个顺心如意之人相伴终身,倒不如随着姐姐您开心自在。”香儿说的轻松愉快,仿佛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沁雪握住她的双手,心底里似有万潮澎湃激涌回荡,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表明。
“对了,我险些忘了,汗王让我进来为您铺床的。”香儿突然甩开沁雪的双手转过身去,紧张地摆弄起叠放在榻上的由宫中带来的锦褥。
“香儿,不用,我自己来便是了。咱们是一样的,沁雪一面由车仗内走出,没道理让你为我铺床。”
香儿笑着推开沁雪,“好姐姐,您想害我不成?您如今可是汗王妃了,汗王让我来为您铺床,我有胆子不铺吗?更不用说让您亲自动手了,若是让汗王知晓了,还不得要了奴才的小命呀?”
她的话让沁雪不自觉得收回了拦住她的双手,正看着她铺床的情景之时,帐外突然响起了一片骚乱。
二人闻声走出帐外,却瞧见一群军士正围作一圈起哄呼喝,而圈子的中央正有两人扭打在一处。
“出什么事儿了?”沁雪问着帐外守卫的军士。
军士似乎完全沉醉于远处的争斗,根本不曾留意到她的出现,听到她的问话这才慌忙躬身行礼,“王妃娘娘,没什么事,他们正在比斗呢。”
“比斗?”看着扭打的二人一副以死相搏的拼命模样,沁雪心头再次泛出忧虑,蒙古人的野蛮她不是没有见识过,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再遇上怎样不可思议的情形,“你们蒙古人比斗都……,都这么拼命的吗?”
“不是的,寒风凛冽、冬雪飘零,王妃娘娘。平时我们比斗都只是比划比划,不过今儿他们是在争夺女人,自然是要用尽全力啦。”军士的情绪看似十分高涨,仿佛对这样的‘游戏’十分地有兴致。
“争夺女人?”香儿吐了吐舌头,“什么女人呀?竟然这么厉害,值得拼死相争?”
军士朝着那边呶了呶嘴,探手指着众人哄闹扭打的方向,“喏,就是那个穿蓝衣的女子。”
沁雪和香儿同时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在围绕的众人旁边一个靓丽的身影正随着众军士们一同呼喊雀跃。
“是她!”香儿惊呼着拉住沁雪的衣袖,“雪姐姐,嘉华!”
“原来是她!”沁雪毫不吃惊的淡淡而笑,转身刚要入帐却被察珲多尔济由身后唤住,“怎么就要进去?来看看咱们蒙古勇士的搏击技能呀!”
“我没兴趣,他们这压根儿不是在搏击,根本就是在拼命。”沁雪冷冷回道。
“别这样啊!这个小女子挺有手段的,不过数日竟能让本汗的贴身军士为她拼命,还果真是有些意思!”察珲多尔济饶有兴趣地说着,却换来沁雪毫无表情的一瞥,“汗王您喜欢就看吧,我对这样野蛮之举是毫无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