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夜易冷朝他问道。
药寻摇了摇头,道:“没有大碍,只是受不了燥热,将房间里的暖炉都撤了。到了晚上会有些凉,她身体虚弱,又不能用暖炉,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人温护她睡。”
夜易冷松下一口气,鼻音恩了一声,走到苏青雅的身边,探了探她额间的温度。头也不回问道:“还要多久,她能醒?”
“少则三日之内,多侧十天半月。”苏青雅那剑也属她好运,若是再深半寸就难以救活了。这是对他药寻而言,若是其他的医师,就这伤势一个不好也是会将她折腾死。
夜易冷手指顿了顿,收了回来。
“王爷,她已经没了大碍,只要依药救治便会醒来。药寻可否离开?”药寻示意要走。
夜易冷一秒没有停顿,闻言就说道:“等她醒了再走。”
药寻没有反驳,淡着脸点头。
一旁无声听着他们对话的绿意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她可是看到这名青衣公子的医术的,若是夜易冷不出声,她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叫他别走了。
夜幕来临,绿意本意是要她来陪苏青雅睡的,在这个王府里也就她对苏青雅最忠心亲近。可是夜易冷道了,怕她晚上会乱动伤了苏青雅,而且她是个普通人,身体本就是较弱,能为苏青雅提暖才怪。其他人更加不可能,最后只有夜易冷可以陪着她睡了。
将外衣脱下,夜易冷就着了一件亵衣,钻进被子里,伸手小心的将她抱在怀里,那动作轻柔的连她的衣裳都没有弄皱多少。
苏青雅好似感觉到热源,本能的向他靠近,在他身上便显娇小的身躯几乎都窝在他的怀里。
夜易冷唇畔轻轻勾起,伸手轻轻抚摸她的秀发。
“苏青雅,你赢了。”低低的叹息,夜易冷垂眼看着她苍白的面庞。心中萨那升起一股想将她狠狠抱着怀中,哪里也不准她去,更不准她说要离开他的话语。
闭上眼,深深呼吸一口气息。
娇儿在怀,两人明明紧密的没有距离,但是他却觉得她离他更远了。等她醒了,他和她就成陌路。
他打了一个轻颤,觉得心脏在抽搐。夜当真是容易冷的。
当初,他问母妃,为什么他的名字叫夜易冷。
母妃笑的极美,又及其落寂,说夜本就是容易冷的,若如没有心宿之人在身边,冷得彻骨。
他那时不懂,后来母妃走了,他就懂了,经历太多寒冷的夜。
却没有如今这般彻骨。
苏青雅睁开眼,看着头顶熟悉又陌生的床罩。
“小姐?你醒了?”正在一边候着她的绿意好一会才看到睁开眼睛的苏青雅,呆愣一会,惊喜的叫起来。
苏青雅眯了眯眼,侧头看她,说道:“恩,扶我出去看看。”伸手给绿意。她现在觉得浑身都若绵绵的,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外边太阳正胜,但是雪并没有完全融化。门一打开迎面就吹来一阵寒风,幸好绿意早有准备,为她穿上一件白毛披风,帽子也带的好好的,就露出一张苍白消瘦的脸蛋来。
不远处,药寻身穿青色布衣,秀气面容冷淡,走路时腰板挺得笔直,犹如青竹。近了可见他一双平静的黑色眼瞳,好似墨玉,蕴含深韵。身后的白雪似有些模糊起来。
这个男子并不俊美,却眉清目秀。身上穿着的也是普通的衣物,却掩不住他一身气韵。他是个天生的入画者,让人看到时不禁有种从画中而来之感。
“醒了。”药寻手里端着一盅药汤,在她面前停下,将药盅递给旁边的绿意。随后拉出苏青雅的手腕,把上她的脉搏,目光打量她的面色。
苏青雅没打算躲开,而且这时候的她也实在躲不开。这个男子是那夜被夜易冷称作药寻的人,她刻意留意过他的声音。
药寻放开她的手,口气一沉不变道:“你可以再外坐坐,但不可以做过分运动。把这药喝了,我去给你开新的药,调养半个月就可恢复。”
“多谢。”苏青雅淡笑。
“这只是任务,我并不想救你。”药寻眉梢扫她一眼,没有厌恶也没有好感,淡淡的。说的言语却直白伤人。
苏青雅不作答,既然他不领谢,她也不多说了。
药寻转身走了。
当夜易冷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苏青雅坐在软榻上的身影。
天空暖阳正高,将树枝上的积雪照得晶亮。树下软榻上的女子,白衣黑发,消瘦苍白的瓜子脸蛋,两颊透着淡淡病态的嫣红,眉目依旧如画精致,一双眼睛般眯却遮不住其中神彩。躺坐在哪里,闲静如姣花照水,周身透着一股弱柳拂风的气息,惹人疼惜。她身披着一件毫无杂色的狐毛披风,和周围晶亮白雪相印更显华贵,但与她容光气韵相比之下,再华贵的外物也已显得黯然无色。
夜易冷脚步慢了几分,缓缓的走来,走在被扫开的青石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像是怕惊醒了她。
两日来都是抱她而睡,看她犹如小猫般娇软恬静。此时她醒了,就如同画了灵气,花有了生机,更美,充满风韵光彩,只是他就不能碰触她了。
苏青雅睁开眼睛,瞳仁抬起,将他看在眼中。那清亮的眼瞳灵动深邃,那粉白的唇静默着,没有说话。
夜易冷在她面前站立,面上平淡。打量她几眼,本想伸手抚摸她额头看看是否还发热,理智已将这个想法斩断。淡道:“醒了。”
苏青雅鼻音淡淡恩了一声。
“感觉如何,还有什么不适地方吗?”夜易冷看着周围,今天天气算不上寒冷,但也有些凉风,尤其是融雪的时候比下雪更冷。看她身上的衣摆,有些湿软的感觉。她怕是在这里坐得又一顿时候了。
他眉头轻皱了一下,不让自己发火。对她平静提醒道:“刚醒就该好好休息,外面寒凉,呆久了沾了寒气不好。”
苏青雅扬起嘴角,笑得风淡云轻:“知道了。”她埋在皮毛袄子的手掌握起来。他此时按压着的温柔,让她有些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