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慕既然要亲自核实,她就把算的数据一项一项标注在旁边,让他拿着归好的数据自己验证。不知不觉,第一束光线已经照进了屋子,李桐儿想着谢青慕可能要醒了,她看了一眼账簿,基本上这本的后半部分算的差不多了。
“我这是为国为民。”李桐儿把账簿放回原处,对着谢青慕不屑地做口型,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
门‘吱地一声’合上了,房间里少了一个身影,谢青慕才张开眼睛。
“我有不好的预感。”终于走进了城里面,熙熙攘攘的大街,李桐儿一边四处张望,一边看着王安府说。
她巴巴地瞧着王安府半天,而后者,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更不要说是回应她一个字。
“拽什么呀……”李桐儿转回脸,不满地嘟囔,还不是是他平时做的坏事太多,她走在他旁边都沾着y一片一片怨气。
“咱们还不如一直坐马车了,走在外面总是感觉不对劲。一点也不安全。我怎么总是感觉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们?”李桐儿说着,眼睛滴溜溜围着两旁的小摊上转悠。
王安府顺着她的眼光看去,看她留恋着那些不入眼的东西,眉毛微微蹙起,他顿住步子。
“你怎么了?”
李桐儿都已经走出很远,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走上来。这厮怎么说停就停,难道又要犯病了?她四周瞧了一眼,也没人惹他呀,不好,难不成是刚刚她念叨让他听见了?这小气鬼,不会吧,芝麻大的事儿也生气了?
王安府还是有些皱眉,他走到一个胭脂铺前,看着那些让他心生厌恶的东西,伸出修长的手指,拿起一个,凑到李桐儿脸前,“你要这个?”
“呃?”李桐儿傻住了,这,这是要送她东西?
她好像还没有收到过胭脂水粉……和陆卿在一起的时候,都天天泡在实验室了,再说,陆卿那个人,也木讷得可以,绝对不会有可能买这种东西送给她。
可李桐儿还是愁啊,虽然是有男子送礼物给自己,可这东西捏在王安府手里,还有他那副好像是要慷慨就义的别扭表情,怎么就这么不对劲呢……再说了,李桐儿在心中无奈腹诽,她看上的明明是旁边的那个糖葫芦啊,他这是什么眼神……怎么看到胭脂上去啦……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给她买胭脂,这是什么意思啊?
李桐儿心虚地想,他不是对她那个啥吧……这怎么说,她也嫁过人了,虽然,嫁给谢青慕的是上一个身子,这会儿已经脱胎换骨了,可这还是不对啊……王安府对她?怎么会……李桐儿的心越来越乱,这不是他折磨人的另一个花招吧……反正这祖宗就是个折磨人的坏胚,可这回,这胭脂,就算再傻的人,也该不得不多心了。
看着李桐儿那副要死的神情,王安府眉头锁的更深,啪的一声,胭脂就碎在了地上。
待李桐儿看他的时候,人已经走出了老远。
“爷,爷,”卖胭脂的急了,“您还没给钱!”
李桐儿站在原地,那些侯爷府的侍从们一个一个从她身边走过,无一不例外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就是写着‘不识好歹’四个大字,同样,无一不是例外地没有掏银子。
李桐儿蔫了,掏了半天衣兜,将那身上仅有的银子数了又数,拿了大半扔给了卖胭脂的,无精打采地跟在那一群人身后,心痛啊,她一共也没有多少钱,这胭脂被这小祖宗摔了,这银子却又还是她花的!两空啊!
晚上,客栈里,王安府居然又只是点了一个房间。经过白天那个胭脂事件,现在李桐儿怎么看他怎么觉得别扭,连共处一室,都觉得呼吸压抑的不自在。
王安府从下午就绷着脸,脸色一直没好看过。李桐儿数过,从他房间里端出来的药碗的碎片一共有五次,要不然,有了上次的不好的回忆,她说什么也不会进来。
现在,她像是木头一样立在房间里有五分钟了,王安府始终坐在床边上,就没有看过她一眼,也没出过一个动静。
这小祖宗。李桐儿在心里偷偷叹气,也不能一直就这么僵着啊,她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尴尬。
“那个,”李桐儿指着新拿上来的药碗,黑乎乎的浓汁还残留着热气,“你先把这个喝了吧,我听你那几个随从说,这药不能断的,喝吧?”
王安府瞪了她一眼,唇间不悦地微动:“滚出去。”
不生气,不生气,李桐儿吸了一口气,试图劝哄:“生气归生气,先喝药再生气吧。”
她试图将药碗推到王安府面前,却见他忽然抬起头,直视她:“你不喜欢我。”是陈述句。
李桐儿手中的碗一抖,做梦都想不到他会这么直接,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她措手不及,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个大冲击了,她只觉得舌头立时打了结,脑袋嗡嗡作响:“我,我,我从来就没想过……”
王安府淡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伤感,李桐儿迷茫的不知如何是好,紧接着解释:“而且我已经嫁人了,我,”这可如何是好啊。
她抬眼望天:为什么我会觉得心生愧疚呢……真烦啊……
她发愣的功夫,手上的药就已经被取走。苦涩的药汁,王安府面无表情地饮下,嘴角重新挂起对一切都漫不经心的笑容:“现在这副身子,已经不再是谢青慕的王妃。”他望着李桐儿的眼睛,闪着幽光,“他休你也好,不休你也好,你喜欢我也好,不喜欢也好,”王安府站起身,眸光俯视着李桐儿,一字一字:“反正你就是我的,没有其他选择。”
他一把捞起李桐儿的腰肢,吓得她一抖,双手抵住他的胸膛。王安府的吻已经落了下来,落在她的脸上,先是淡淡的亲吻,随后就是猛烈的狂风暴雨的进攻。
“这副身体,我还没有尝过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