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慕将目光从书案上抬起,挑眉瞧着玥姬。漠然无动于衷的表情,像是看一个与他无关的人,听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玥姬眼见王爷脸色不妥,但她心意已决,此生若不成青慕王妃,生亦何欢死何苦!就算得罪王爷,也决不许那贱妇进门!
你知道女人的嫉妒之心有多可怕吗,她发作起来,宁可毁了自己,也要毁了你!能为了自己而害别人的,有,能为了害人而害自己的,少有!
玥姬此刻,见谢青慕丝毫不见动容,一咬牙,笃定道:“王爷!今日若王爷不允,我等便有一人自尽于王府,明日王爷不允,我等再自尽一人,直至王爷相允,否则我等,誓必尽死于王府之中!”
“你在威胁本王?”
谢青慕将案上的书啪地一合,“以为凭你们的命,也配来要挟本王?你未免太过于高估在本王心中的分量!”
玥姬闻言,脸色惨白,过了半响,她陡地笑了:“就算妾身的命不值一提,那妾身的父亲呢!”
“妾身的父亲陪伴王爷征战沙场数余载,想必妾身因何进的这慕王府,王爷心知肚明!王爷若执意要娶那个贱奴,妾身尚有一口气在,就必定会修书告知家父告老还乡!想来妾身虽不值一文,家父一人却敌得过千余将士!王爷,不是一直把朔月的江山看得比自己还重吗?想必孰轻孰重,王爷心中有数!妾、身、告、退!”
玥姬一推大门,看见了怔怔的李桐儿,她啐了一口,再不见其大家闺秀温文婉约的模样:“一个贱婢!你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下辈子!”
李桐儿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不清谢青慕的脸。她调转过身,转回来时的方向。
一深一浅的脚印的尽头,是一个落寞的身影。李桐儿站在自己那座破房屋前,发了半响愣,才六神无主地伸手推开房门。
这间房子,破也就破了,可她想起姚铃死在了这间房中,还有曾经那一大滩血迹,就忍不住一阵阵寒意从后背生起。
哎!住不了了!别的能不能得到都无所谓,这房子一定要换!她将那些个瓶瓶罐罐都打了个包,累的呼呼坐在凳子上。她想起自从那天推开门,看见坐在这里等着她的姚铃,那之后,就再没过过安生日子。哎!她来找她做什么呢!还一副苦大情深、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桐儿怏怏地抬手拄起下巴,看向窗外那一轮白月。
等等!
月亮!
“你看,月亮那么的高高在上,为什么,她还要我这种蝼蚁的命呢。”
姚铃的话在她耳边嗡嗡作响,“我不想欠你!我不要欠任何人!”
怪不得!
李桐儿一惊。
她倏地撞开门冲了出去,原来是这样!
第二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玥姬早早地就守在慕王的门外,裘九衫站在她身后,隐隐有些担心,这是扳倒李桐儿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一旦她成了王妃,裘九衫真不敢再向下想,她忍不住轻声询问玥姬:“夫人,王爷他,您说,王爷他会不会答应?”
“当然会!只要事关江山社稷,王爷他什么都舍得!”玥姬说完,压住心里的忐忑,抬手敲门。
“王爷!”王府中众数女人屏息而立,“求王爷给我等一个答复!”
房内,谢岚小心地看着自家王爷的脸色,他们的王爷还从未遇上过犹豫这么久的事。
“谢岚!”
谢岚还在沉思,听见这一声,才回过神来。谢青慕已经子座位上起身,向门外走去。
王爷他,想通了?
谢岚急忙跟出去,门外,玥姬见王爷现身,急忙上前道:“王爷,您……”
“玥姬!”
一声急喝,拦住了玥姬将要说出口的话,李桐儿冲上前来,指着玥姬道:“是你!是你陷害我!”
玥姬先是一慌,而后怒骂道:“你胡说,我何时陷害的你!你别妄想着污蔑我,就能混淆视听,混进王府的大门!”
李桐儿早就知道玥姬会抵死不认,她拿出那两只酒杯:“这是宴请乌达王子时敬酒用的‘龙凤呈祥杯’,第一只是旁人用的,这第二只当日已经发黑的酒杯,就是我用过的。我已经同谢岚总管验证过,这只酒杯上面涂了药粉,只要曼陀罗花汁接触到,就会变成艳红色,所以不早不晚,在乌达太子身亡的同时,我的手指就呈现了曼陀罗花!所以,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凶徒!”
“你当然是凶徒!”玥姬气得手指发抖:“你先将曼陀罗花染在手指间,被人发现是老天要收你!怨不得别人!”
“老天要收我?”李桐儿怒笑一声:“是你逼着老天收我吧,为此,你还害死了姚铃!”
“谢岚总管已经查过!姚铃的手指间真的有曼陀罗花,她当时苦苦拉着我的手说不想欠我,不想害人!就是受你逼迫,将花汁趁此过到我手上,到时你再派人将特质的酒杯呈给我,让我被抓现形!她临死之前说,”月亮那么的高高在上,为什么还要我这种蝼蚁的命呢?“月亮,月亮,原来是你!玥姬!”
“一派胡言!这都是你一面之词!是你跟那个番邦女子里应外合,想要谋害乌达太子,谋害王爷,想要迫害江山社稷!”
“无凭无据你当然不认,谢总管已经找了你的贴身丫鬟查证。当日就是你指使她偷换的酒杯!”
李桐儿说着,谢岚已经将丫鬟带了上来,那丫鬟唯唯诺诺跪在地上,望着谢青慕连连磕头:“王爷!王爷恕罪,都是夫人她指使奴婢干的呀!奴婢不敢不从!”
“贱丫头!”玥姬骂一声,刚要冲上去发作,那边,一个声音却令她陡然止了脚步。
“王爷!”裘九衫扑通一声跪下:“王爷!姚铃入王府行刺王爷前几日,奴婢曾亲眼看见玥夫人曾私会过她,还秘密交给了她一包药粉!奴婢可以作证!”
“你!你们!”玥姬先是愣愣地看着地上跪的丫鬟,恨恨地看着裘九衫,她又转向谢岚,满是不可置信:“你们,你们居然如此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