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宇文璃的性情毕竟醇厚,他看着季字卿,竟然有种要违背誓言的局促愧疚,欲言又止,季字卿走上前,将李桐儿一下子挤到了不起眼的角落,他轻轻拍拍宇文璃的肩膀:“国君,现在可不是反悔的时候,何况,谢青慕的兵马已经杀过来了,国君就是想反悔,只怕也来不及了!”
谢青慕?李桐儿向帐外的方向看了看,是他来了吗?
一听见谢青慕大军杀过来了,宇文璃心中一慌,季字卿看准了他的不安片刻,一手拉起他:“国君,事不宜迟!攻下朔月,你要美人,我要江山!你我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说罢,不给李桐儿任何插嘴的机会,将宇文璃大步拉出了军帐。
两人前脚离开,后一刻,就有几个人进了帐内,将李桐儿不由分说绑了起来,随即拉出帐外。
宇文璃由季字卿带路,走到阵前,看着敌方的一片人马,与马上的谢青慕相对而视。
“慕王,”季字卿先一步,悠悠地开口:“慕王不是早已不理政事?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况且……”他挥了挥手,顺着手指的方向,李桐儿被高高的架起,呈现在千军万马面前。
“慕王,看看着眼前的人儿,您总不能,不理会王妃的性命才是。”
李桐儿窘迫死了,她现在看不清谢青慕的脸色,可即便是想象就已经糟糕到了极点!他之前那么千叮咛万嘱咐她,结果呢,现在,她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被捆绑在他面前,不但丢光了谢青慕的脸,而且还让他难做!现在,就是‘别管我’这样一句矫情的话,她都难以喊出口。
丢人哪!
“如何?慕王?”季字卿怡然自得地开口,他就不信,谢青慕能舍弃了那个女人,这人啊,还是没有弱点的好。
“皇上!皇上!禀告皇上!有一大批人马趁着皇上身处前线杀敌,闯进皇宫去了!现在在皇宫里四处放火,这乌达宫内的基业,几代人的心血,眼见就要全部被毁啦!”
“什么!”听见这话,季字卿的脸色变了又变,“是谁?混账!”
“据回报,是侯爷府的兵马!”
“混账!”
“混账!”季字卿气得脸都绿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次,在他要完成大业的时候,王安府、谢青慕,都是这两个人出来坏他的好事!
王安府!李桐儿听见那侍卫嘴里吐出他的名字,心跟着紧了紧,他又来救她了,这辈子,看来她要欠他的只会越来越数不清,这……可怎么办才好。
“国君!”季字卿思忖了片刻,就转过身,冲着宇文璃,眼下,也只能靠他抵挡一阵了。
“国君,你帮在下撑住片刻,待在下平息了皇宫的内乱,再与国君并肩天下!”
季字卿短短交待了几句,就带着大队人马慌慌张张地随着禀告的探子向着皇宫赶回去。
“漓哥哥!”李桐儿趁着季字卿赶回皇宫,急忙亲切的地唤了一声:“漓哥哥!痛死我了!”
宇文璃听见这一声,人就恍惚了,他看向李桐儿被架着的地方,心生难过,现在季字卿的兵马撤退,就只剩他一人掌管大局。
“快放了她!”
“是!”
随着李桐儿被放下来,送回宇文璃身边,她就开始软硬兼施地跟他进行劝导和诱哄,甚至最后为了以示真诚,李桐儿居然拉着宇文璃来到谢青慕面前,让他亲口答应允诺她可以每个月去宇国看他一次。
李桐儿说完,就看向谢青慕,看见谢青慕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分明是在说,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看得她无端的心也突突直跳。
谢青慕盯着李桐儿,然后转向宇文璃,这家伙还真是痴情呢?人家只不过是拉着他,魂就没了,居然就这么只身跟着走到了敌军的阵营,难道就不怕会被挟制住?
不过,他最后到底还是应允了,看见他点头,那面前的一男一女都开始欢快起来,好像过什么节一样!气得谢青慕调转马头就走,也不顾忙于向宇文璃告别的李桐儿。
“夫君!夫君!你等等我嘛!哎!”
“你再不等我,我就先去宇国啦!”
最后,还是谢青慕转了回来,不悦瞥了一眼依依惜别的某人,把自己的媳妇拉上了马。
“夫君,对不起。”李桐儿低着头,轻声地认错,真诚地认错。
“没关系,咱们回去再说。”某人很大度,轻轻吐出一句。
听到这一句,李桐儿意外地抬起头,看着谢青慕,还带着点惊喜。他的夫君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不像以前那样带着凌厉了……真好。
慕王府。
“夫君!”屋内一声大吼。屋外几个丫鬟吓人急匆匆而过。一个年级小一点的眨着眼睛忍不住向里面张望。
“瞧着什么呢?快走。”
“可是,这好像是王妃的声音。”
“废话!当然王妃的声音,我耳朵又不聋!哎……估摸着,王妃又是惹什么大祸了……走吧!还看!”
李桐儿再一次被翻转了个身,呼吸急促不稳,她的脸埋在床被间,承受着一下一下的剧痛,什么“回去再说”,原来就是这样的“回去再说”!还琢磨着他怎么变大度了呢,原来就是秋后算账!算就算呗,可是也不带这样的,把她翻来覆去,当成炒菜了?
“夫君……”
“嗯?”
“你轻点……咱们还要过一辈子那么久的,你现在就把我往死里弄……”
没有回应,感觉到越来越疼,李桐儿无奈再一次张口:“夫君……”
“嗯?”
“我的夫君最好了,要不然我怎么会选你。”
“夫君?”
“嗯?烦死了,还有什么一次性说完!”
“我爱你。”
第一次看见他,我以为他是个书生。干净,谦逊有礼,白皙的皮肤,偶尔带点笑容——总之,应该是个璞玉一样的心地善良的男子。
第一次看见那个女人,在比武招亲擂台。她招招摇摇,一副东瞧西望又笑得没心没肺的样,蠢到了极点。尤其,她还用那种垂涎的目光盯着我看,这样的女人,就算是哭着求着要倒贴我,我都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