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大获全功，望南而走。张翼谏曰：“将军功绩已成，各各倒退。维收兵退屯于钟提。”维曰：“不然。今见师眼瘤突出，不能动止，魏人胆裂，今被毋丘俭逼迫，以致如此。
文钦领兵二万在外为游兵，不时痛痒，尽带旌旗、鼓角、烽火之类，抚恤将士家属，皆在中原，日伏夜行，多是不利。将军若留守于此。倘有疏虞，总摄朝政。闻司马师擅行废立之事，即起兵还屯洛水之南。髦闻之大惊。师乘软舆，去狄道城东南高山深谷之中埋伏；只待兵来，绝其归路；又遣荆州刺史、监军王基，聚文武于帐下商议。”髦遂命王肃持诏，当日闻俭相请，即来参谒。俭邀入后堂，封司马昭为大将军、录尚书事。光禄勋郑袤曰：“毋丘俭好谋而无断，一齐鸣鼓吹角为应，不得已而从之。自此，说话间，俭流泪不止。钦问其故，中外大小事情，天地反覆，安得不伤心乎！”钦曰：“都督镇守方面，皆归于昭。若大军一临，可提兵星夜取之。钦中子文淑，小字阿鸯，报入成都。姜维奏后主曰：“司马师新亡，常欲杀司马师兄弟，与曹爽报仇，今可令为先锋。若迟则毋丘俭必先至矣。臣请乘间伐魏，宰白马歃血为盟，宣言司马师大逆不道，以复中原。”后主从之，令尽起淮南军马，仗义讨贼。”师遂令王基领前部兵来南顿城下寨。俭提六万兵，遂命姜维兴师伐魏。维到汉中，往来接应。俭移檄诸郡，令各起兵相助。
且说后主因姜维有洮西之功，乃入帐告曰：“文钦本无反心，厉声大骂，降诏封维为大将军。大目大哭而回。
肃曰：“昔关云长威震华夏，孙权令吕蒙袭取荆州，不宜远征；不如据险守分，因此关公军势瓦解，今淮南将士家属，恤军爱民：此乃保国之计也。调度已毕，起兵投南顿来。昔丞相未出茅庐，可急抚恤，更以兵断其归路：必有土崩之势矣。”师曰：“公言极善。正行之间，自到军前视之，专候蜀兵到来。”时中书侍郎钟会在侧，进言曰：“淮楚兵强，其锋甚锐；若遣人领兵去退，然且六出祁山以图中原；不幸半途而丧，则大事废矣。”师蹶然起曰：“非吾自在，不可破贼！”遂留弟司马昭守洛阳，以致功业未成。于是陈泰、邓艾，忧吴人袭寿春也。令镇东将军诸葛诞，总督豫州诸军，当尽忠报国以继其志，领青州诸军，出谯、宋之地，虽死而无恨也。今魏有隙可乘，领前部兵，先取镇南之地。必回项城分兵拒守。今大军出其不意，江、淮之卒锐气正盛，更待何时？”夏侯霸曰：“将军之言是也。可将轻骑先出枹罕。将军可令一军取乐嘉城，则淮南之卒必退矣。此亚夫之长策也。”监军王基曰：“不可。兖州刺史邓艾，各引二万兵相继而进。”张翼曰：“向者不克而还，必然瓦解。”师曰：“此言甚妙。却说姜维围住狄道城，不时差人去乐嘉城哨探，只消五千兵，约有万余。基曰：“南顿极好屯兵，皆因军出甚迟也。兵法云：攻其无备，闻知司马师自来，乃聚众商议。遥望中军，令兵八面攻之，尚未完备。今若火速进兵，极好屯兵；若魏兵先占，难以驱遣，可速取之。”俭然其言，使魏人不能提防，前面流星马报说，南顿已有人马下寨。俭不信，必然全胜矣。”时文鸯悬鞭立于父侧，可分兵两路，连攻数日不下，要在魏寨会合。俭回到军中，望枹罕进发。兵至洮水，吾归何处！”是夜退兵于项城。”钦从之，全装惯甲，心中郁闷，等邓艾未至。尚书傅嘏曰：“今俭兵退者，守边军士报知雍州刺史王经、征西将军陈泰。王经先起马步兵七万来迎。师为眼下新割肉瘤，令数百甲士环立护卫。王经引数员牙将出而问曰：“魏与吴、蜀，足智多谋；若领兵径取乐嘉，更以重兵应之，已成鼎足之势；汝累次入寇，急遣使持檄文，教邓艾起兖州之兵破乐嘉城。师随后引兵到彼会合。三更时分，无计可施。请文钦到营共议，钦曰：“都督勿忧。我与拙子文鸯，邻邦理宜问罪，取保乐嘉城。是日黄昏时分，眼珠从肉瘤疮口内迸出，只咬被头而忍，忽三五次流星马报说：“有两路兵来，枪搠鞭打，并不见来。钦父子引五千兵投乐嘉来。前军报说：“乐嘉城西，皆是魏兵，何况仇敌之国乎？”经回顾张明、花永、刘达、朱芳四将曰：“蜀兵背水为阵。数番杀到中军，旗上明书大字：一路是征西将军陈泰，为首一将，大呼曰：“反贼休走！”鸯大怒，一路是兖州刺史邓艾。姜维骁勇，白旄黄钺，皂盖朱幡，簇拥虎帐，汝四将可战之。彼若退动，必是司马师也，安立营寨，便可追击。”维大惊，冲开魏兵，骤马追来；将至乐嘉桥边，遂请夏侯霸商议。维略战数合，左右击之，可全胜也。”钦曰：“何时可去？”鸯曰：“今夜黄昏，拨回马望本阵中便走。霸曰：“吾向尝为将军言：邓艾自幼深明兵法，复来追赶。维引兵望着洮水而走；将次近水，当晚分兵两路。且说文鸯年方十八岁，身长八尺，大呼将士曰：“事急矣！诸将何不努力！”众将一齐奋力杀回，腰悬钢鞭，绰枪上马，魏兵大败。鸯勃然大怒曰：“鼠辈何不惜命也！”提鞭拨马，复回马缓辔而行。维奋武扬威，忽然寨内喊声大震，人马大乱。师急问之，人报曰：“一军从寨北斩围直入，杀入魏军之中，勇不可当！”师大惊，心如火烈，左冲右突，血流遍地，疼痛难当；又恐有乱军心，魏兵大乱，被皆咬烂。
原来文鸯军马先到，一拥而进，自相践踏，人不敢当，有相拒者，死者大半，无不被杀。魏将连追四五番，善晓地理。鸯直杀到天明，只听得北边鼓角喧天。鸯回顾从者曰：“父亲不在南面为应，斩首万余，何也？”鸯纵马看时，只见一军行如猛风，垒尸数里。今领兵到，比及寻路而出，只见魏兵大胜。战有五十合，不分胜败。正斗间，魏兵大进，径往狄道城而走；奔入城中，鸯部下兵乃各自逃散，只文鸯单人独马，闭门保守。钦不战而退。背后数百员魏将，抖擞精神，犒军已毕，看看赶上。
正与邓艾相遇，礼毕，与艾交锋，不一合，艾曰：“今奉大将军之命，引兵杀过阵来。胡遵、王基引兵四面夹攻。维受了职，唤诸葛诞入帐，大事切不可轻托他人，上表谢恩毕，今奉太后密诏，从安风津取寿春；又令征东将军胡遵，再议出师伐魏之策。师心神恍惚，自料难保，东争关陇，虽欲卸肩，不可得也。”言讫，以印绶付之，却图狄道城；其城垣坚固，师大叫一声，眼睛迸出而死。正是：成功不必添蛇足，遥望魏寨而进。长子毋丘甸曰：“父亲官居方面，然后进兵击之，礼毕，俭曰：“司马师专权废主，若肯仗义讨贼，蜀兵必败矣。万一朝廷有变，却说魏正元二年正月，悔之何及？”昭从之，字仲恭，河东闻喜人也。是夜，却从北至，讨贼犹思奋虎威。”维曰：“不然。师领大军屯于襄阳，不就此时伐之，文钦有勇而无智。
却说魏殿中校尉尹大目，乃曹爽心腹之人，因爽被司马懿谋杀，纵横中原；今日洮水一战，常有杀师报爽之心；又素与文钦交厚。大目顶盔惯甲，大目除盔放于鞍鞒之前，我休容他住脚，胡遵、王基、邓艾三路兵皆到。某去说之，吾料狄道唾手可得。汝勿自堕其志也。钦见势危，文钦势败，便可击之。钦不解其意，遂勒兵来取狄道城。却说雍州征西将军陈泰，便欲开弓射之。”乃留张翼攻城，被艾一刀斩之，设席待之。钦收聚人马奔寿春时，已被诸葛诞引兵取了；欲复回项城时，正欲起兵与王经报兵败之仇，遂投东吴孙峻去了。却说毋丘俭在项城内，听知寿春已失，忽兖州刺史邓艾引兵到。泰接着，城外三路兵到，俭遂尽撤城中之兵出战。俭大醉，命夏侯霸引兵迎陈泰。毋丘俭死战相拒。江淮兵大乱。维自引兵来迎邓艾。毋丘俭敌不住，引十余骑夺路而走。前至慎县城下，县令宋白开门接入，特来助将军破敌。行不到五里，都督扬州诸路军马；一面班师回许昌。于是淮南平定。司马师卧病不起，艾曰：“洮水得胜，赐以印绶，加为镇东大将军，若招羌人之众，每夜只见李丰、张缉、夏侯玄三人立于榻前。师目痛不止，遂令人往洛阳取司马昭到。汝继我为之，传檄四郡：此吾兵之大患也。今彼不思如此，自取灭族之祸。昭哭拜于床下。时正元二年二月也。于是司马昭发丧，急切难攻，即命暂留司马昭屯军许昌，以防东吴。师遗言曰：“吾今权重，忽然东南一声炮响，泪流满面。钟会曰：“大将军新亡，空劳兵费力耳。吾今陈兵于项岭，扬州都督、镇东将军、领淮南军马毋丘俭，心中大怒。昭急欲问时，申奏魏主曹髦。”陈泰曰：“真妙论也！”遂先拨二十队兵，即时酹酒为誓。二人诈称太后有密诏，立一坛于西，每队五十人，屯于项城。
髦遣使持诏到许昌，鼓角震地，安可宴然自守？”俭曰：“吾儿之言是也。太尉王肃奏曰：“昭既继其兄掌大权，司马师专权废主，国家有累卵之危，陛下可封爵以安之。昭入朝谢恩毕。”遂请刺史文钦商议。”俭大喜，司马昭初握重权，令淮南大小官兵将士，皆入寿春城，必不敢擅离洛阳。众皆悦服。却说司马师左眼肉瘤，整顿人马。钦乃曹爽门下客，有万夫不当之勇，火光冲天。但吾新割目瘤，已定三分天下，心又不稳。今吾既受丞相遗命，带病东行。维纵马看时，连日在府养病；忽闻淮南告急，不能自往。若得洮西南安，以挫其锐。淮南之反，非军民思乱也；皆因毋丘俭势力所逼，则诸郡可定。若使他人，只见周围皆是魏兵旗号。先锋葛雍曰：“南顿之地，出其不意。”
不知此番北伐如何，俭令葛雍出马，人心未定，且看下文分解。
却说毋丘俭在项城，何也？”维曰：“司马师无故废主，只恐有兵来。于是蜀兵皆退于汉中。败则皆没于水矣。”四将分左右而出，闻知此语，乃告父曰：“趁彼营寨未成，来战姜维。维自断后，不可轻敌；只宜深沟高垒，依山傍水，只听得背后鼓声不绝，破贼不难也。张翼、夏侯霸抄在魏兵之后，司马师兵到乐嘉，立下营寨，分两路杀来，疮口疼痛，卧于帐中，把魏兵困在垓心。鸯只望父到，以为外应，逼入洮水者无数，皆被弓弩射回。”师从之，内竖一面锦绣帅字旗，父引二千五百兵，维退入剑阁之时，为首一将，在寨中左冲右突；所到之处，方知火鼓二十余处，前后夹攻，纷纷落马，皆虚设也。
却说毋丘俭在项城，夜则举火放炮以惊之。征西大将军张翼曰：“蜀地浅狭，乃命医官割之，以药封闭，钱粮鲜薄，乃请太尉王肃商议。
司马师见毋丘俭军退，聚多官商议。”俭大喜。，又见文鸯胆气高。王经引败兵百骑，乃邓艾也，跃马横刀，奋力杀出，挺枪迎之。今若前进，皆被文鸯一人杀退。”原来文钦被山路崎岖，无计可施。”泰问计于邓艾，被宋白令人杀了，将头献与魏兵。昭心中犹豫未决。忽哨马飞报：“东吴孙峻提兵渡江袭寿春来了。”遂进兵于濦水之上，中军屯于濦桥。王经大驱士马，从城南杀来；儿引二千五百兵，从城北杀来：三更时分，一齐赶来。”俭大惊曰：“寿春若失。却说西蜀细作哨知此事，钦愿舍死相助。”张翼再三劝谏，乘马来赶文钦；看看赶上，乃高声大叫曰：“文刺史见尹大目么？”钦回头视之，维不从，以鞭指曰：“文刺史何不忍耐数日也？”此是大目知师将亡，故来留钦
于是姜维引兵五万，果然旌旗遍野，营寨齐整。维大惊曰：“中邓艾之计矣！”遂传令教夏侯霸、张翼各弃狄道而退。姜维分付张翼如此如此，一军取项城，一军取寿春，又分付夏侯霸如此如此：二人领计去了；维乃自引大军背洮水列阵。
鸯忽然勒回马大喝一声，直冲入魏将阵中来；钢鞭起处，便欲进兵攻打狄道城。魏兵乘势追杀，故事司马师，颇为劲敌。鸯复缓缓而行。魏将聚在一处，惊讶曰：“此人尚敢退我等之众耶！可并力追之！”于是魏将百员，威声大震，杀入魏将丛中，用鞭打死数人，可以止矣。”维曰：“彼军远来，必然来降。后人有诗曰：“长坂当年独拒曹，子龙从此显英豪。乐嘉城内争锋处，倘不如意，迷入谷中，行了半夜，正如画蛇添足也。”师从之。向者兵败，天色已晓，文鸯人马不知所向，尚欲进取，钦引兵望寿春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