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武藏被城主细川叫去伺候。
“听说你昨天去见过赤尾军兵卫?”细川公厉声问道。
“是的,赤尾邀我去,我只待了半个时辰。”
“今天早晨,发现赤尾死在自家的客厅里,腹部被刺,是坐着死去的。”
“那么,您怀疑我是凶手才叫我来的吧?”武藏不由得脸色苍白。
“军兵卫在你来之前,是我领地内最好的剑客。如果在暗中从背后刺他就不好说了,但能从正面刺中他的非你莫属啊!”
武藏闭目思索着昨天见赤尾时的情景。军兵卫和武藏一样都是单身汉。而且,昨天正赶上仆人外出买东西,只喝了一点儿冷酒,他还抱歉地说:“连粗茶也无法招待。”因此,没有证人来证明武藏昨天离开时军兵卫仍然健在的事实。
细川公进一步追问:“我把你招来,军兵卫本来心里就不痛快,他觉得剑术教练的地位受到威胁。到底军兵卫是出于什么用意把你叫到他的住处的呢?”
“他说,他从一个刀剑鉴赏家手里搞到了一把宝刀,一定要让我看看……说是佐佐木小次郎的那把宝刀。”
“什么,那把小次郎的……”细川公大吃一惊。
在严流岛决斗时,佐佐木小次郎当时还在小仓藩主的细川家里当差,在细川公眼里自然是刺杀家臣的仇敌。
“可是,根据验尸报告,现场并没有那把宝刀。”
“那就是被凶手带走了吧。”武藏坦然地回答后,又接着说,“可是,如果不是我的眼睛不好,那么那把刀肯定是把假刀,我打败佐佐木小次郎的时候,刀尖五寸处有卷刃,可是,昨天军兵卫给我看的那把刀,却没见到那处卷刃。”
“那么,你把这个告诉军兵卫了吗?他会大失所望吧?”
“不,对正在陶醉于不惜重金买到稀世珍宝的他,当面泼冷水我觉得太残酷了,所以我什么也没有说,但是,赤尾是个洞察力很强的人,也可能察觉到我没说话的意思。”
“嗯……如果凶手不是你,能刺杀军兵卫那样名剑手的人又会有谁呢?”细川公从武藏身上移开怀疑的视线,嘟囔着。
武藏深施一礼,退到外间屋子里,用腰里的短刀划破小指尖,用流出的血在白纸上写字,然后,再次来到细川公面前:“凶手的名字我写在这上面。恐怕除此人外没有人能刺得了赤尾军兵卫,请立即调查。”他遂献上血书。
那么,军兵卫是怎么被刺的?武藏告发的内容又是什么呢?
血的死角
缉毒有缉毒专家,不插手警方的势力范围是我们的行业规则。但唯有此次是个例外。因为委托人是我们侦探社的要害,连我们头儿也不敢怠慢。说是为了给因吸毒致残的女儿报仇,让我们将同他女儿有关的贩毒团伙干掉。
毒品贩子的名字很快就搞清楚了,但就在我们要下手教训他之前,此人已经命丧黄泉了,是口中饮弹身亡的。身旁丢着一支手枪,是近距离开的枪。警方断定是自杀,但既无自杀动机也无遗书。因为找不到被人用枪抵入嘴里在毫无反抗的情况下被枪杀的证据,所以断定为发作性自杀。但我却不能接受这一结论。虽然当初对此案不大上心。但因猎物死了而中止调查,心里又不甘作罢。
被害人大概是被其同伙干掉的,因为他一旦被抓就会供出他们。此人虽然贩毒,但自己却对毒品不染一指,甚至连烟酒也滴口不沾。但不知为何唯独喜好口香糖和巧克力。
他也有个情妇,但好像又不属于他专用。我首先询问了她。
“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男人,可我从未想过希望他去死。至于毒品从哪儿弄的,我一概不知,我今天还是头一回听说他同那种东西有染。”她吐着烟圈跟我说。与死者相反她格外讨厌甜食,也许是为了服丧他,穿着黑色晚礼服。
接着我又调查被害人与赌博业是否有瓜葛,找到了一个在小酒馆当跑堂的年轻人。
“真是够不幸的呀。不错,我以前就知道他倒腾毒品,可货是从哪儿进的我没问过,先前我劝过他洗手不干算了,干毒品的都没什么好下场,果不其然,连小命都折腾进去了。”让我灌了几口酒的年轻人,说着说着嘴上就没把门的了,丝毫看不出对朋友的死有何遗憾,只是一个劲儿地用被烟油熏黄了的手指敲打着桌子,招呼服务员上酒。
最后,我又去访问死者常去的牙科诊所。由于此人嗜糖如命,所以满口虫牙,似乎常来诊所看牙。到了诊所,医生让我在外排队。在外面听不到诊所里面有钻头声,说明诊所的隔音设备很好。不过候诊时让患者听到钻头声无疑会使患者感到恐惧。
“虽说是个瘪三,可人长得还很帅的。”将我前边的患者打发走后,年轻的牙科医生无所谓麻烦似的回答了我的提问。“无论怎么给他治,虫牙马上又出来了。他的尸体在自家被发现时,我也被叫去确认身份,可他的脸下半部分被打飞了,所以我所能确认的部分已所剩无几。”
那么,受团伙之命将被害人除去者是谁呢?
不能唾弃的证据
斯德哥尔摩市的天空今天一直为阴运所笼罩,马尔逊·巴克警探的心情也格外沉重。此刻,他正忧心忡忡地朝嫌疑犯的事务所走去。这是件很棘手的案子,一富家幼子被绑架,虽然付了大笔赎金,可人质却没有生还。显然罪犯一开始就没打算归还人质,恐怕早已将碍手碍脚的幼儿杀掉了。从这一点来看,罪犯肯定是熟悉被害人家内情者无疑。经侦查,常出入被害人家的会计事务所的会计师坎纳里森被列为嫌疑对象。其会计事务所就在左前方。这家事务所此前一直生意萧条,门庭冷落,最近却突然火暴起来,这也不能不令人感到蹊跷。
巴克与其同僚走进了赫雷斯·坎纳里森会计事务所,见坎纳里森正一张张地用舌头舔着印花在往文件上贴。
“百忙之中,多有打扰,实在……”
“哦,又是为那桩绑架案吧?”坎纳里森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将两人让至招待客用的椅子上坐下。“我的合伙人赫雷斯刚好出去了,所以我就不请两位用茶了,很抱歉。我因为身体不好,医生禁止我喝茶,只能喝水,无论走到哪儿也总是药不离身啊。”
他一时喋喋不休,似乎在有意隐瞒什么,但巴克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不,不必客气。”
“要是有个女事务员就好了,可直到前一阵子经营情况很糟,一直未顾得上……”
“您是说已经摆脱困境,那么是怎么筹到钱的呢?”
“嗯?不,钱是到处……”
“请您说得具体些。”
“一定要说得那么具体吗?”
巴克端正了一下坐姿:“坎纳里森先生,您的血型是A型吧?”
“正如您说的,也许因为我同赫雷斯都是A型血,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不是缘……”
“我们从被送到被害人家的恐吓信的邮票背面验出了您的指纹,且上面留有A型血的唾液,您有舔邮票贴东西的习惯吧?”
“咦,您连这……”
“还是让我来问您吧。您的钱是怎么筹集到的?”
“实际上……说起来你们恐怕不会相信,是我捡的。那是绑架案发生数日后的一天,刚好是在那边椅子的一旁,有一个被遗忘的包,里面装的是现金。”
“您告诉赫雷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