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带着秋的凉意,和她的贴在一起。轻轻的,他如今真不敢用分毫力气,他眼中的她,现在像极了燃尽后的纸灰,只要轻轻一碰,就灰飞烟灭了......
他的发丝不经意擦过她光洁的玉颈、雪腮,微微的痒,她缩了缩脖子,轻轻一颤,不自觉竟眼眶一热,眼前便浮现出她为他绾发的画面,他的发才真正叫柔软如缎......
她哽了喉咙,绝然,“南陵璿,你以为你这样我便会告诉你地图的秘密吗?我告诉你,断然不会!”
他手臂一僵,他倒是没想到这个,这丫头,性子也太倔了,才从鬼门关回来,还心心念念要和他使性子。
他温柔一笑,“地图?我已经烧了,过去的就让它成为历史,我们谁也不要再提及!”
烧了?她冷笑,以他的智慧,只怕早已烂熟于胸,烧了,反让别人得不到了吧?他不是说过吗?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见她不语,索性将她整个抱起,至窗前,窗棂推开一条细缝,让她透透空气。
园子里的秋菊、桂花正开得盛,她呼吸着花香,才稍感清爽。
凝视她惬意的模样,他亦被感染,低声道,“这京城的秋,终是太干了,不知江南的菊开成如何景象,想不想去看看?”
她惊讶不已,他是何意思?要带她下江南吗?
她眸子里的惊诧如何逃得过他的眼,低眸浅笑,“快点好起来!我们去江南度中秋!”
福王一直深居简出,这一回竟要下江南,她不信单单只为了游玩这么简单,不过,她的八字和这王府相克,只要能离开这里,哪怕只短暂时日,她亦憧憬向往。
“到底想不想去?不想我可带别人去了!”他见她一直不说话,不禁逗她。
“想啊!”她脱口而出,然一琢磨他的话,情绪又低落下来,“随便吧!要不你还是带茗思去吧!”
他暗暗好笑,指尖托起她的下巴,“傻丫头!我偏生就是想带你去!所以,想去的话就乖乖好起来,这儿,这儿,都要快快变红色,不然,白惨惨的,丑得像女鬼,别去江南丢我的脸!听说啊,江南可是美女如云的地方!”他的手指在她唇瓣,两颊轻点,忆起灯火点点中她灿若桃李的模样。
“是啊!那我去不妨碍了王爷吗?没准王爷还可带两个美女回来!”她的话里泛着酸意,自觉说得没错,他身边的女人还少了吗?
她吃醋的模样他焉能看不懂?当下得意地呵呵一笑,“所以,让你去看着我!好了!我得走了!待会儿独孤舞送来吃的,你可要全部吃了,我要检查的!若有一天不乖,我可就独自下江南了!”
他重又把她放回床上,临行,还俯身在她脸颊轻轻一吻,才坐回轮椅上,出门,继续扮演他瞎王爷瘸王爷的角色。
云初见却在他那些话的余音里沉思,他说,如果她不乖,便独自下江南?也就是说并不打算带茗思去?即便她不去,也不带茗思去?那他独带了她,又何意图呢?这个想法翻来覆去在她脑子里变换着各种句式出现,各种坏打算也都想过来,就是决定不下来到底是哪种。
最后,脑袋想痛,决定放弃。不管他是哪种打算,她死也不要留下来和茗思单独相处,虽然,和茗思斗,她不认为自己一定会输,但是,她不愿去斗,那也太累了!
如此打算后,便决议按照南陵璿所说,这几日安安心心把身子养好,是以,独孤舞送来的东西,不管是膳食还是补药,都吃得干干净净。
南陵璿出了承锦阁便先去了书房,密探早已在等他,见他来,禀报,“爷,碧儿仍去了那绣庄,却未曾见到其他人也进去,到了夜晚,却见有人抬了尸首出来,并弃到了野外。”
“哦?后来呢?你把她给救了?”南陵璿抿了一口茶。
“是!爷真是料事如神!原来碧儿被人灌了毒酒,想来这碧儿也是有心机之人,进绣庄前就服过一些抗毒的解药,虽不是解毒酒之药,但亦不致马上毙命,是以属下救了她,已安置妥当!”那人回道。
“嗯!”他淡然点头,算是嘉许,“去吧,该怎么做你知道!”
“是!”那人出了书房,转眼便不见了......
南陵璿将茶碗中剩余热茶一饮而尽,目光灼灼,似乎看见了曙光......
将茶碗随手一扔,往绛紫轩走去。
答应了茗思要去共用午膳,还是得去。然,进了绛紫轩,却未发现她人,轮椅继续入内,寝殿帘子一开,银红纱帐下,茗思妖娆身姿可见,仅以肚兜覆身。
他假装看不见,唤着“茗思”,准备退出去,然而,一声娇慵的“璿哥哥”传来,藕段般的胳膊从身后绕住了他的颈,下一瞬,她绕至他身前,温香软玉落了满怀。
他皱了皱眉,“茗思......”未语,唇边被她的温热的手堵住。
茗思灼热的呼吸喷在耳际,“璿哥哥,你答应过我的,要赔我一个孩子,茗思现在就要......”
他屏住呼吸,闭上眼,轮椅往床榻而去,银红纱帐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