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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神秘地狱

直到有人来回说已在花厅备好了晚饭,才停止了无休止的谈论。我们随着主人来至花厅用饭,刚到门口就闻见了饭菜的香味——好香啊!来至桌前,分宾主落座。我左看看右看看,不知该坐到哪里比较好。这时,天宇一拉我示意和他坐到一起。我撇撇嘴,坐到他旁边的空位上。不看他,也没工夫看他,眼睛溜着整桌子的菜直咽口水。

大家都开始动筷子了,我是目不斜视埋头苦吃。还好,受伤的是左手,要是右手岂不是连饭都没办法吃了!庆幸啊!夹着一块鸡腿正要往嘴里送,突然想起狗狗呢?怎么没见到啊?放下筷子低头看看没有!正在我纳闷的时候,道长开口问道:“云丫头,你再找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呵呵!”干笑一声,低头继续吃饭。

“啸天回去找他主人去了!”道长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

“噢!”嘴里塞着饭我应了一声。狗狗叫啸天?好奇怪的名字,在哪里听到过!心里嘀咕着。

“道长,这位小姑娘是?”天宇爹问道。

“她是,我前几日刚收的徒弟。”道长说道。

“原来是道长的高徒啊!勤加练习日后必有作为。道长,我想让天宇小儿拜道长为师。不知道长意下如何?”天宇爹说。

“这……还是等这事了结了。我们在从长计议吧!”道长虚晃一招,闪身躲开。天宇爹也不好再说下去了,于是又说了些别的事情。

虽然从始至终埋头奋战,但是,耳朵没有闲着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尽收耳底。心话儿:小屁孩儿……哼!你等着瞧!我们要是一起学艺的话,到时候有你好瞧的。低着头边吃饭,边裂着嘴乐开了。丝毫没有注意,天宇的表情阴沉、惊讶、好奇……。

天宇实在是忍不住了悄悄的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皱着眉咕哝着:“没……什么!”看了他一眼,他面前的那碗饭没怎么动。我疑惑的问:“你怎么不吃饭?”

“啊?啊!吃饭!”脸颊染上一片红晕,低下头慢慢的很斯文的吃饭。

这时,我才仔细地看了看他——纤长的睫毛在眼睛的周围投下一片阴影,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雅!一直以为,哥哥是最斯文而且还是最漂亮的。没想到,这个小屁孩儿居然……!我愣了愣的看着他,觉得他不是那么的讨厌了。

饭后,我和道长回到屋中休息。道长坐在塌上闭目不语,我百无聊赖坐在那里发呆。这个房间我都看了三遍,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了。趴在桌上正要去见周公的时候,有人捅了捅我。睁眼一看,是——小屁孩儿!心里想着:“小屁孩儿,你来做什么?”说出口才意识到,连忙说:“我是说,天宇你到这来做什么?”

他先是一愣,而后淡淡一笑:“给你!”把一个小瓶子放在桌上说:“这个药膏很管用,涂上就不疼了。”拉过我的手,轻轻的将药膏涂在患处。传来一股清凉的味道,疼痛减轻了不少。看来这药真得不错!

我不好意思的说:“谢谢!”

他没说什么,起身离开房间。

夜风徐徐,空中繁星点点。夜很静,我很紧张也很害怕!道长居然说,要我帮他抓“那个东西”!想起第一次的经历,背后就直冒凉气儿!道长给了我一个黄布袋子和一把小短剑(很小,比匕首大一点儿)让我拿着,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而后,从怀中拿出一串手钏。很漂亮,晶莹剔透像露珠一样。

“丫头,把这个戴在手上。危机时,可护你性命。”道长温和的说。

我接过手钏,手心中传来一丝冰凉。看了看,把它套在手上。它居然散发出一道美丽的光晕,瞬间恢复平静。我大瞪着眼睛,不知道该这么好了!

“此物和你有缘,已认你为主。从此它就是你的护身符了!”道长看出我的心思,于是解释道。

“噢!”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在这间屋子里,我正是拜道长为师。奉上一盏清茶,行了拜师礼。随后师傅教了我一点儿,如何使用法器!而不是法术,按师傅的话就是,没有法力告诉口诀也没用。只是给师傅做个帮手而已,嘴里不停的小声嘟囔着,怕到时候一紧张都给忘了。不停的反复练习快速打开那个黄布口袋,师傅说这叫什么什么乾坤什么什么袋。太碍口,记不住!我就干脆称它为“收鬼袋”。把它掖腰里,那个短剑名字是——望月!这名字不错,好记也好听!乌攸的剑鞘很普通,没有装饰花纹。剑柄上雕刻着一朵云一弯月,抽出剑,剑身散发出淡淡的乳白色的光晕好似月光,光晕中伴随着寒气。

师傅四平八稳的坐在塌上,我可是坐不住,时不时地把窗子开一个缝儿看看外面的动静。夜静的出奇,院子里只有小虫儿的鸣叫,个个屋子里都黑黑的没有点灯,一点声音都没有。

“呼——”一阵风吹过,“哗啦——”不知是什么倒了。静!我不敢再去开窗户,很小心的喘气儿,生怕弄出什么大的动静来。“呼——呕——唰”风在院子里盘旋,不知什么打在窗户上。“咣当——”风敲击着门和窗户,门和窗户在敲击中颤抖着。我钻到桌子底下,用手捂着嘴,心跳得飞快好似要飞出来似的。撩起桌布一角儿看看师傅,依旧安稳的坐在那里。我心里安稳多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经意瞥见腕上的那手钏微微的闪烁着光晕,赶紧用袖子遮挡起来。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好象有一丝冷风从窗缝中灌入,我不禁一哆嗦。

“唉——”一声叹息,在窗外响起。“嗒嗒——”传来敲击声。紧紧握着“望月”的手不停的颤抖,四周很安静,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的声音。“唉——”又是一声叹息,这回是门外发出的。“有——人——吗——?”缓慢而沙哑的声音传来。应该是个女子,可这声音实在不敢恭维!

我缩在桌子底下不敢动,怕她会看到我。“嗯?”门外的人有些疑惑,“我知道你在里面,看到你啦!你一定躲在……桌子底下啦!”她的话语带着些阴森。

“娘——娘!我要她陪我玩!”又一个声音,小孩子?大孩子?还是大男人?有些听不出来。

“儿啊!没人陪你玩,好寂寞是不是?娘,把她抓来给你,好不好!”她温柔的说,不过还是让人感觉得很冷。

我咽了口唾沫,哧溜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三步两步的来至塌前,二话不说爬上去躲在师傅背后瞄着门窗。门窗上什么也没有,可是,“嗒嗒——嗒”的敲击声时断时叙。

我凑到师傅耳朵边上小声说:“师傅,她……她们来了!怎么办?”声音很小。

师傅没有动,可是我听到师傅说:“你出去看看!”这话好像是从我心里说出来的一样,可是确实是师傅的声音。

听师傅这么一说,我差点昏过去。心说:怎么又是我啊?我去!这不是白饶吗!师傅好像知道我的想法:“你去把她引到花园里,我自有办法!”

没办法,去吧!谁让他是师傅呢!自古都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让子亡,子不得不亡;依此类推,现在师傅让我出,我就得出去。唉!认命了!侧身打开一扇门,微微探头往院里看看,什么也没有。迈步来至院中,景物在如水的月光中显得朦胧不真实。转身朝花园走去,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唰啦——唰啦”微小的声音。不敢回头看,记得奶娘曾说过,人身上有三把“火”——头和两肩各一把。走夜路的时候,无论听到什么都不可以猛然回头,猛然回头那“火”就灭了。“火”灭了,鬼怪之类的就会……。心里害怕,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花园中,一个孤立的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我心里直嘀咕:师傅咋还不来?“呼——”一股冷风夹带着血腥味儿仿佛来自那神秘的地狱!我一哆嗦,顺手抽出了“望月”紧紧握在手中。小心的注视着四周,一道白影儿从眼前消失不见。一会儿又出现在左边瞬间不见,一会儿又出现在右边又不见了。就这样,前后左右的这道白影儿不断的出现消失,再出现在消失。弄得我晕头转向,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丫头,用心看!不要用眼睛看!”师傅的话在心中响起。这让我直发愁,用心看?怎么看?难不成闭上眼睛?试试看吧,我闭上眼睛,呆了一会儿啥也没看见。

“用心看,就是静静的感觉。不是闭上眼睛就看得到的,不是教过你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忘了?唉……!”师傅叹气道。

“噢!好像是教过我,一时忘记了!”我小声的嘟囔着。

“哈哈——我还以为是怎么样的大——法——师!原来,只是个小孩子!”空气中传来冷冷的话语:“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留下来!凭什么?”我盯着前方,眼皮儿都眨一下。我就不信了,看不见你!

“娘!我喜欢她,留下她做我媳妇吧!娘——!”口气像是个孩子,声音却像个大男人绝对不娇嫩。

“乖,你喜欢就留下好了!”她温和的说。

“好呕!”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一阵小风吹来,我不禁一哆嗦,背后的衣服汗湿了一大片。不断地对自己说,不怕不怕——想想,好好想想师傅是怎么说来着!对了!集中精力盯着前方……不管她们说什么都不要管,就当什么也没听到。不一会儿,觉得似乎看到了什么,有些模糊虚无。想看的再清楚些,做不到!怎么全神贯注也不行,只能看到似有似无的一丝轮廓。

脑子里模模糊糊的浮现出这么几句,顺口说出:“悲夫长夜……苦热恼三……涂中猛火出咽喉,常思饥渴念……一洒甘露水……如热得清凉,二洒……法界水……魂神生大……罗,三洒慈悲水……润及于一切。”嘴里磕磕巴巴念叨着,剑尖指着虚影儿一动不动。咦!没反应!“……润及于一切。”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回头问问师傅,心里想着。

“哗——”不知从哪里洒来的水,正好洒在虚影上。水少得可怜,大概只有一小盏茶那么多。

“哎哟!你个臭丫头!”她发火了,我觉得是。

我还是走人比较合适,转身撒腿就跑“嘭——”坐在地上揉着胸口,怎么回事?看看前面,什么都没有啊!站起来伸手摸了摸没东西啊,那么刚才……?往后退了几步,运好气——冲!“嘭——”手捂着胸口半天没起来,趴在草丛里看着前面直纳闷,我怎么被弹了回来?“哈哈——”一阵让人颤栗的笑。

“笑,笑什么笑!笑掉你的下巴颏儿,砸到脚面,可别怨我!”恐惧伴随着怒火,让我恨不能咬谁几口才好。手持短剑,朝那个虚影儿奔过去。“呀——嘿”胡乱的砍、刺,手忙活着嘴里也没闲着:“笑,看你还笑不笑!”一剑刺过去:“看招!”又一剑砍过去:“我砍,砍,砍,砍!”……

“剑是好剑,可惜用剑的人不怎样!”她轻蔑的说:“臭丫头,你还有完没完?”

“没完!就是没完!”我咬牙切齿的说。这么半天,连她的半根头发也没碰着。

“哼!找死!”一阵阴风过后,一个人背对着我站着,应该是飘着。一袭如雪的衣裙,乌黑的长发飘撒在腰间。似有似无的风,吹拂着长发,衣裙和发丝在风中轻轻舞动……。

我持剑愣在那里,她缓慢的转过身,长长的发丝遮挡住容颜。一阵风吹过,吹开了额前的发丝。天!一张惨白的脸布满伤痕,眼角、嘴角都挂着滴滴血痕,乌发中有几缕白发,胸前的衣襟也有斑斑血迹。……她缓缓靠近,我本能的后退几步,用剑护在胸前看着她,她好似有些犹豫没有在靠近。

惨淡的月光下,她的脸显得更加的惨白,带血的伤痕显得很刺眼。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她的样子。如果,我现在说:我不怕!那是,假的,是说大话。我现在,怕得要命!而且是进退两难,攻击等于送死。逃跑,又跑不了。援兵是迟迟未到!

“臭丫头,你不是没完吗!怎么,怕了?”她僵硬的扯出一丝笑。这一笑,还不如不笑。

“我,我才不怕你呢!”嘴里很强硬,可心里很发虚。不管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勇猛进攻。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忘记在那里看到的,也许是听到的。是生是死听天由命了,挥剑冲了过去。

一条白色的长绫向我卷来,就地一滚险险的躲开。还没等我站起来,白绫如剑一般直刺过来,我只好向旁边一扑。我只能躲躲闪闪,连滚带爬的。一个不留神长绫毫不客气的抽在脸上,一条长长红印子肿胀起来。疼啊!没一盏茶的功夫,袖子像海带似的一条一条的挂在胳膊上,身上的衣服也是一个口子连着一个洞的。折腾了半天,我的动作越来越缓慢。得想个主意,这样下去非累死不可。

“不打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摆摆手。

“你认输了?”她冷冷得问。我没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心说:认输!我凌云打架从不认输,就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也没认过输!

“娘——娘!”不知什么时候蹦出个小孩子,很小也就有一两岁,穿着大红的衣衫。

“好!看在我孩儿这么喜欢你的份上,就放过你!”她顿了顿说:“你以后就是我孩儿的媳妇儿。”

小男孩儿转过脸,笑着看着我。天那!一张看不出年龄的脸,惨白惨白的,眼圈是黑色的,张着嘴露出惨白的牙齿,笑得很僵硬。脸好像有点肿胀,更显得头大身子小了,又瘦又小又干枯的手抓着他娘亲的衣袖。

他朝我走过来,不,是飘过来。我往后退,他朝我伸出手要抓我的胳膊。不知哪来的那么一股子劲儿,手持短剑向他斜砍过去。一声凄厉的叫喊:“娘——!她欺负我!”我瞄了一眼地上的那个小鬼,斜斜的两片在地上蠕动着,凝聚着。

“哼!臭丫头!”她冷亨一声。一扬手一条白绫子将我卷起,向一旁的竹林甩了过去。我闭上眼睛等着预期的疼痛,咦!怎么不疼啊?睁眼一看我的屁股离地有一寸来高,就那么虚浮着。左手腕上一阵细微的暖流涌动,不过当时的我并没有注意到。赶紧站起来,准备迎接下一次进攻。

“真看不出来,你这个丫头还有点本事!”她冷冷得说。

“呵呵!”我干笑着看着她。

长绫飞舞而来,看着那条雪白的长绫呼啸而来,头脑中闪现出各种招式。于是,手中的短剑划出美丽的光弧。招式虽然有些僵硬、稚嫩,还是险险的化解了长绫的攻击。我是左躲右闪,上窜下跳弄得自己气喘吁吁。头脑里闪现的招式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每个动作都是那么的优美。可是,最后都让我给用变了味,人家是行云流水,我是石头落水——无招无式。完美的招式都让我给做了分解,然后自由组合,结果就不成样子了。

一团黑雾朝我袭来,赶紧往旁边躲闪显得很狼狈,嘴可没闲着:“小家伙,你居然偷袭我,两个打一个不公平!”嘴上这么叨唠着,心里琢磨着那黑雾是什么东西!此时,长绫毫不客气的凶猛的当胸袭来,速度太快来势凶猛。眼看就要被长绫穿胸而过,一道白光闪过,白绫化作朵朵白花飘洒在空中,轻轻的洒落在地上。

“丫头,站在一旁去。”沉稳的声音响起,一个身影出现在身旁。

“嗯!”轻应一声,闪身到一边。心说:师傅老头,你可算来了。在不来,你徒弟丫头我可就交待了。

“你是谁?你们是一伙的?”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寒光。

“你是已亡之人,为何不去‘幽冥’投胎转世?何故滞留人间?”师傅老头问道。

“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她冷冷得说。

“噢!”师傅老头看了看她们:“你应知亡魂不该留在人间,这人间也不是你们应呆的地方。还是,速去‘幽冥’吧!”

“哼!我留下来自有留下来的理由。事情了结了我自会离开,绝不会祸患人间。”她直视前方悠悠的说道。

“噢!你有何冤屈?不妨说说,老道我也许可以给你化解化解。”师傅老头严肃而温和得说。

“你?你是何人?竟说此大话!”她冷冷得说。

“哈哈!我是谁你不用知道,可是,我知道你……。”师傅老头没有说完手捋银髯看着她。

“你知道什么?哼!人,总是这样——不知道也要装出知道。虚假!”她冷笑的说道。

“噢!我要是说得准,你就把你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若是不准我就马上离开。如何?”道长诚恳地说。

“好,你不妨说来听听。”她说道。

“你是已亡百年之人。我说得对不对?”师傅老头看着她。

“……”她有些意外一愣,下意识的一点头。

“你并非寿终而亡,所以不肯去转世为人,藏于山清水秀之地日夜苦修……如今,你找到百年前的那个人。你想怎样?”师傅老头说道。

沉默片刻她说:“是,道长如何知道?道长究竟是何人?”

“我只是个云游四方的道士而已。”师傅老头淡然地说。

“云游四方?以前的法师都不能把我怎么样,那些家伙都是骗子。但是道长您,身上那种超然绝非一般人!”她说道:“道长可否帮我?”

“那就看你愿不愿了。”师傅老头说。

她垂下眼睑沉思片刻抬起头缓缓地说:“我是想讨个公道,道长可否高抬贵手?”

“讨个公道是可以的,但是,错就错在你不该滞留人间。还闹得人家里,鸡犬不宁。”师傅老头严肃地说。

“我……她(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她说。

“那又怎样?要她(他)偿命?”师傅老头问。

“我要折磨她(他),让她(他)生不如死。”她恨恨地说。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每个人的功过上天自有记载。评判一个人的善与恶不是谁说了算的,也不是谁都可以来惩戒的!”师傅老头严肃的缓缓的说道。

“是这样吗?她(他)有受惩戒吗?还不是一样,轻松的转世投胎。这一世,看起来还蛮不错的,衣食无忧!这也算惩戒?”她眉梢高挑冷淡的说。

“你怎知她(他)没有受惩戒而转世投胎的,你又怎知她(他)这一世能平安渡过?”师傅老头问。

“这……这不是明摆着吗?当谁是三岁的娃娃不成!”她高声说。

“你可知她(他)为何等了百年才转世投胎?”师傅老头问。

“这……。”她犹豫道。

“跟我来,带你去个地方。”师傅老头看了看天色,示意她跟着,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要离去。

“去哪里?”她警惕的问。

“天就要亮了!难道你能在青天白日下现形不成?”师傅老头说完迈步就走,我回头看看她和小鬼好象有些犹豫,不过还是随后跟了过来。

一阵冷风灌进衣领,不禁打了个冷战。四周幽暗寒冷,几棵没有叶子的树,张牙舞爪的孤零零的矗在那里。还有些长的稀奇古怪的大石头,东一堆儿西一堆儿的散落在路边。道路两旁的树枝子上跳动着白色的纸灯笼,在那里荒荒悠悠的忽上忽下的飘动,这样的纸灯笼隔几棵树就有一盏。

两人两鬼沿着这条道往前走,说走不如说是飞更合适。一转眼就来到——‘幽冥’这两个刻在石头上的字我认得,后面的字不太认得,龙飞凤舞的不知写的是什么!看到这‘幽冥’二字,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阴间吗!呵呵!据说人死了才来这里,没有人见过。今天,我算是开了眼了!

缩着脖子一手拉紧衣领,顺便把手心的冷汗在衣服上擦了擦。说不害怕是假的,一个人活着来到传说中的‘幽冥’能不害怕吗!不过,师傅老头的手好温暖,好温暖,让我安心了不少。一会儿会不会见到传说中的牛头、马面和勾魂使者什么的呢?好奇!害怕!交织着,让我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又向前行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看见了穿梭往来的人隐约传来“呜呜——”的声音。也不知道是风声还是哭声,总之,听着能让人汗毛都竖起来的那种声音。不远处的的屋子很高大威严也很奇怪,一边进一边出!那些进进出出的人分两种,一种穿的都是统一的衣服,就像官差的衣服——以黑色为主。一种是杂色衣服什么样的都有,有的还用链子拉着进进出出……。

我转头瞄了一眼身后的那母子,小孩紧紧地拉着母亲的衣袖,很好奇的看着这一切。母亲则面无表情,好似司空见惯似的,就那么飘着在那里一动不动。

师傅老头抓住一个差官——阴差说了些什么。他就很恭敬的离开,而后又匆匆回来引领我们来到一旁的大殿。“孽镜台殿”——这是什么?看着大匾心里琢磨着。师傅老头随着阴差进入大殿,那母子紧随着也进去了,我赶紧从门边蹭了进去。

“道君,请稍后!阎君马上就到。”师傅老头微微点点头。

阴差后退几步找了个地方就立在那里了,不再说什么就那么站着。我看看他,面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一袭黑衣显得很消瘦的样子。好像发觉我再看他,转头瞥了一眼,目光一对我低着头溜到师傅老头身边,好冷的目光!

“道君,久等了!”声音清亮:“事情繁杂,一时离不开。如有怠慢,还请道君海涵!”

“秦广王言重了!一殿阎君主管人间生死,幽冥吉凶。责任重大,贫道多等一会儿不妨事,莫要耽误了正事!”

“秦广王”“一殿阎君”——是阎王吗?我看着眼前的人,身着淡蓝色锦袍腰系玉带,头戴珠冠,眉目清秀……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

“不知道君来此有何事情?”

“请秦广王帮个小忙而已。”师傅老头手捋银髯,看着秦广王。他看看我,又看看那鬼母子,不禁皱了皱眉面色凝重。而后目光又投向我,目光中是惊讶和探寻!我躲到师傅老头身后,探出头看着他。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阎王居然会笑!说出去会不会有人相信呢?!

“我知道了,道君这边请!”引领我们来到大殿的右侧。

一座高台高约有一丈左右,一面好大的镜子向东悬挂,一块匾额上书七个大字:“孽镜台前无好人”。一开始以为见到了“照妖镜”,可是看到这几个字我觉得自己错了。转头瞄了一眼鬼母,一脸茫然的看着那镜子。看来她也没有见过!

“此处‘孽镜台’可观亡者今生,可查亡魂前世!”秦广王言道。

阴差来至秦广王面前失礼:“阎君,楚江王到!”

“请!”

“是!”

不大一会儿,阴差引领一人来至台前。此人身着白色锦袍腰系玉带头戴珠冠,也是个眉清目秀的人。这“楚江王”又是谁?不会也是阎王吧?看衣着除颜色上不同,其他得都和这个秦广王差不多。

他看到师傅老头先是一愣,上前失礼道:“楚江王见过灵……啊道君!”

奇了怪了!这阴间到底有多少个阎王啊?怎么这些阎王都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啊!还有,怎么都对师傅老头毕恭毕敬的?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我眨巴着眼睛看看这个有看看那个。

“阎君不必多礼!”师傅老头伸手相扶。

“道君到此是为了……”楚江王看了一眼那对鬼母子。师傅老头手捋银髯微微点点头。

“雪锦,你近前来。”师傅老头朝鬼母说道。

“道长如何知道,我名雪锦?”她飘移到离道长有三步的地方停下来。我大瞪着眼睛,哇,师傅老头好厉害。连死了几百年的人的名字都知道!

师傅老头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雪锦,你站到镜前去吧!”秦广王威严的说。

“我……”她看着那面镜子犹豫着。

“前世的种种致使你枉死。你与她(他)也是因前世的种种才牵扯到一起。你随道君来此,不是想做个了断吗?”秦广王面色冷峻。

她冷冷的注视着镜子,突然转过身看着我。吓得我缩到师傅身后,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她。她直勾勾的盯着我缓缓的冰冷的说:“我要——她先来——试试看!”用疑似骨手指指着我。

“为何?”师傅老头问道。

“不为何!只想试验一下而已。”

天那!这有试验的吗?谁知到那镜子是个什么老古董啊!虽然我有些笨,在笨也看出来了那镜子是给鬼照的,我可是个大活人啊!我才不要照,我可没兴趣知道自己的过去!要是过去是个好人,也就罢了!要是……要是……那……怎么办呢?

“丫头!”师傅老头把我从神游中拉了回来。我苦着一张脸仰头看着师傅老头。手攥着师傅老头的袍袖心里说:我不要,我不要!

“去吧,不妨事!”师傅老头看着我那幅誓死不去的样子说:“云丫头是侠骨柔肠而且心得善良,看不得旁人受苦。若有人受到苦难,你都会为此人出头。怎么,今日为何袖手旁观?”

可怜巴巴的看这师傅老头,心说:平日里我那里有这等作为啊!要说爬树上房,调皮捣蛋倒是有我。这高帽子给带的——一下就把退路给堵上了!

看着几个人,师傅老头就不要说了。两位阴间的王,都是一脸的严肃看着我。眼角瞥见鬼母嘴角的一丝冷笑,好像是说:到要看看你们演的是哪一出!

吸吸鼻子瞪了一眼鬼母:“去就去,谁怕谁啊!不就是照照镜子嘛,我天天在家照镜子,有什么啊!又不会掉块肉!嘁——”。

迈步昂首挺胸的往镜子前走去,有点英勇就义的味道。嘴里嘟囔着:“哼!凭什么让我去啊!为什么不让师傅老头去或者让其他人去,这阴间有那么多人。凭什么是我啊,明摆着欺软怕硬!”当然声音是非常非常的小,比蚊子声音都小。

来至镜前站定,离着近了才发现镜子中好像有什么会动的东西在流淌。一道道的光波煞是好看,我呆呆得看着。突然,镜中的光波逆转,道道金光折射出来,我眯着眼睛看去“天机不可泄露”几个字闪烁着光芒。转瞬隐去,镜子又恢复了原样,光波缓缓的朝一个方向流淌。我转过身看着他们,师傅老头带出点意料之中的意思。两位阴间的王都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鬼母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耸耸肩:“没看到!”一脸的不高兴,什么都没有!

“雪锦,该你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耗。”秦广王严厉的说。

“也不用照‘孽镜’了,这事情我们清楚的很。也就不用再你这一殿受判了,直接送到二殿去算了!”楚江王冷冷的说。

“雪锦,机会是自己把握的。若你不珍惜,贫道也无力帮你。你只能随楚江王去二殿受审!”师傅老头沉稳的说。

“娘——”男孩轻唤。鬼母俯下身看着孩子,充满了慈爱而不是冰冷。我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试试吧!挺好玩的。”她转头看着我,冰冷的目光让我心里发怵。“你不想去那个什么二殿吧!”我鼓起勇气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不过,一定很可怕!自己想受苦也就算了,难道想让他一起和你受苦吗?”我看着她身边的男孩。

她看着我目光缓和了许多:“好,不过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看着师傅老头,回答她啊!怎么不说话啊?看我做什么?

“丫头,她是在问你呢!”师傅老头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啊!我?”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所有的人都一致点头。

我尴尬的挠挠头问:“有事好商量,你说说看!”

“我要你照顾我的孩儿!”她一字一句地说。

“啊!”这不成了“白帝城托孤”了!她还真把自己当刘备了啊,可我不是诸葛亮啊!皱着眉很为难得说:“我照顾他啊?!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他啊!”他都几百岁了,需要人照顾吗?

“你要照顾好他!你是我孩儿认定的媳妇。”她像认定了似的说。

“为——为什么是我啊?话不可以乱说的,谁是他媳妇啊!”我有些急了,这人这么这样啊!跟块膏药似的,贴上就下不来了。

“你不是一般人,我看得出。所以,我孩儿跟着你没有什么不好。……认不认是你的事,但我孩儿是认定你了!”明明是她在求我,可听这口气满是命令。

“天啊——!”幽冥回荡着我的哀鸣。

‘孽镜’流华闪烁,映出雪锦那一世的过往。幼时的雪锦活泼可爱,少时的雪锦清雅秀丽。原来雪锦出生在一个书香世家,母亲温柔善解人意,父亲则是儒雅和善。在这种环境中成长的雪锦,自是温柔似水、饱读诗书。可是为什么,眼前的雪锦确是判若两人呢?难道人死了就会变吗?

雪锦与欧阳明成婚的第二年生下一子,名:飞。在孩子三个月的时候,被人所害母子双双命丧黄泉。雪锦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于是带着孩子隐匿起来日日苦修,慈爱而不失严厉的教导孩子。最终,知道害她母子的就是欧阳明身边的侍妾——绿玉。

绿玉的嫉妒和恨造就了今日的雪锦!……雪锦夜夜造访绿玉,弄的她夜夜惊魂。夜夜如此,最终绿玉精神崩溃,变得疯疯癫癫。每夜在园中游荡,一日不慎失足落水而亡……。

‘孽镜’画面一转,又一世的雪锦——依旧是温婉可人。和那一世有所不同的是雪锦家贫卖身徐府为奴。那一世的绿玉——客居府中,名唤:紫倩。徐彦——徐府之主人与紫倩是表兄妹,只因紫倩家道中落投奔而来所以客居徐府。此时的雪锦名唤:芷毓。

咦!我看着镜中,这徐彦不就是那个——欧阳明吗!我眨巴眨巴眼睛,不会又是这三个人纠葛不清的事情吧?

随着画面的流转,三个人之间的爱和恨、情和义一一呈现。……这个温柔善良却倔强的芷毓,慢慢吸引着徐彦。开始只是好奇,后来喜爱,再后来是……徐彦爱上了芷毓。而芷毓并没有因为徐彦的爱恋,而变得娇纵相反的却是时时躲着徐彦。想方设法的离开徐彦的视线,这确实让徐彦很恼怒。恼怒的同时就更加的尊敬芷毓……。

紫倩从小就与徐彦相识,可以说是两小无猜,当然这是她自己这么认为的。徐彦只把她当妹妹看待,所以很痛爱她。她却把这种疼爱误以为是——爱!自认为会成为当家主母,不想芷毓的出现使她的美梦成为了泡沫。紫倩把对徐彦的不满和怒火都照顾了芷毓,总是想方设法让芷毓在徐彦面前出丑……。让紫倩没想到的是越是百般刁难芷毓,徐彦越是心痛和关照芷毓。

总之,三个人之间的事情——复杂!看的我都头疼了,我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托着下巴,嘴里嘟囔着:“复杂啊,太复杂了!”

“我不懂!你懂吗?”阴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打了个冷战,瞄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男孩蹲在我旁边,盯着镜子很认真地看。

我往一边挪了挪,他也往这边挪了挪。我又挪了挪,他也有挪了挪。我大瞪着眼睛看着他,男孩还是专心地看着。受不了了真得受不了了,看看师傅老头,和那两个王站在一起。于是,慢悠悠的站起来往师傅老头那边蹭。蹭到那边,看看无望站在师傅老头的旁边。那个秦广王离那镜子和雪锦比较近,万一要是打起来……我没有被打的志愿。所以,决定在楚江王的边上找个地方呆着。心里真得很怕,这阴间的两个王!但是和那个小鬼比起来,我宁愿站在他身边。

因为,这么一折腾错过了‘孽镜’中的恩恩怨怨。只看到一个结尾,紫倩愤恨的离去,最后下嫁给徐家的敌人——商场上的敌人,从此处处与徐家为敌。芷毓离开徐府,用自己的一技之长——刺绣。开始招揽一些生意,慢慢的她的绣工和人品赢得了众人的好评。于是,一些大户人家也就开始光顾。最终,用一点积蓄开了一家小小的绣庄。凭借精致的绣工、良好的信誉赢得了众多回头客,生意好得不得了。最重要的是芷毓为人谦和,这让她受到众夫人小姐们的尊敬。徐彦自芷毓悄然离去后,动用了大量的人来寻找,芷毓就如一粒沙飘落海中一样杳无音信!‘寒梅图’的出现,让徐彦激动不已。顺着‘寒梅图’一路畅通的找到绣庄……。也许,是天意让这两个人再次见面,除了离别的辛酸更多的是相聚的甜蜜吧!

看着‘孽镜’流光一转,我一屁股就有坐在地上了。“还要看多久啊?难道要把每一世都看遍吗?”我不满的撅着嘴。

“不用再看了!”愤怒的声音响起。“这又能说明什么?绿玉现在不是做人做得挺好吗?”雪锦冷冷得说。

“你与绿玉之间的恩恩怨怨,不是一朝一夕的。而是,三世积下的!”师傅老头沉稳的说。

“三世!哈哈——三十世又如何?她所做的可受到惩罚?常说这阴曹有十八层地狱,凡是犯错的人到了这里就要按错受罚。偿还了以前的罪过才可以转世,就是转世也不一定转世为人,不是吗?……哼!这阴曹也不过如此!”冷冷的声音中带着些嘲讽。

“你如何知道,绿玉在地府没有受到惩罚而去投胎的?”楚江王威严的开口说。

“那,你说说看她受了怎么样的惩罚?”

“幽冥自有幽冥的法度,这里的法度是阳世间不能比拟的。有过之人,就要为他所犯的过失付出代价。每一个到这里来的亡魂,都要接受十殿阎君的审判。在按照其不同的罪责,去该去的地方。”楚江王严肃而冰冷的说。

“是吗?”雪锦口气中全是不屑。

“雪锦,你不用怀疑什么!你要知道,绿玉经过百年才转世为人。在这期间,绿玉所经受的是你所不知道的。她现在能转世为人,只因她在人世时已有悔过之心,每日吃斋念佛日日夜夜忏悔自造的罪孽。所以,在地狱受了百年的惩罚后才有机会转世为人。若不是,生前有所忏悔,按她在阳世所犯的罪过是不可以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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