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羿说这些的时候似乎忘记了精卫带给自己的悲伤。这样很好,我可不希望自己带在身边的是一个随时都要保护的废人。
他们父子一边说一边继续跟着我走,很快我们就到了北岳。刚一进来就觉得妖气很重。玄武挡在我的身前,“主人,这里有很重的妖气。”
“我当然知道,所以才要过来。我最重要的人就在这里等着我的解救呢。”我们继续前行,女魃已经感觉到我的靠近了,风一样的跑出来迎接我。老远就听见她喊我月伏,月伏……
我笑着等着她出现,女魃出现了却让后羿跟玄武吓坏了。因为女魃的样子已经完全改变了,看来果真如神农所料太多的恶灵涌进这里,女魃的身体快要承受不住了。玄武已经在这里竖起了玄武之盾,暂时抵挡了它们的靠近。女魃稍微得以放松一下,依偎在我身边享受这半刻的清闲。她还在修炼神舞,可是当她弹奏神舞的时候,玄武却一直皱紧了眉头。
不等女魃弹完,玄武已经站起来打断她,“不对,有地方不太对!”玄武走到女魃面前,想要触碰素女琴,却被女魃躲开。玄武尴尬的看看我,我对女魃点点头,女魃这才把琴递过去。玄武从后羿背后取出一支幽冥箭碰触琴弦,琴弦猛地颤抖起来。震得我们都站不稳脚跟了。我赶紧叫玄武住手,可是玄武已经停下来很久了。
“她的曲调没错,错就错在这把琴。这真的是素女琴吗?我怀疑这琴弦里面有别人的头发,尤其是一个人的……”
“谁……?”
“银灵子……主人,你还记得这个人吧?”
“银灵子……”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你忘了吗?我告诉过你的啊,月伏……母亲就是为了那个人才偷父亲的十方俱灭的。”后羿一听银灵子马上着急了,“母亲好像很怕那个家伙,他是个怎样的人啊?你认识他吗?”
我当然记得银灵子。这个人应该是存在于凤凰的记忆里才对,只是时间太久了竟然忘记了。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藏身北岳的小精灵而已,是凤凰一时心血来潮给了他人形。可是之后他发生了什么事我却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凤凰好像说过他跟素女相爱了,可是为何最后会成为这样的结局我就更加不得而知了。可是这个家伙为什么要利用绛珠仙子去偷十方俱灭呢?有了这东西他也用不了啊。还有玄武说过银灵子教会了绛珠仙子第二个口诀,那么他是如何知道十方俱灭的秘密的?哪里来的第二个口诀?
“主人……”玄武叫我一声,我回过神来。
“主人,我必须找到银灵子。后羿的母亲在离开我们之前曾经跟这个家伙经常见面,之后就发生了十方俱灭被偷一事,我一定要问清楚。”玄武一边将幽冥箭放回一边问我知不知道银灵子的下落。我如何知道呢?只能摇摇头。
这时幽冥箭忽然狂乱起来,刚刚被玄武拿来试琴的那一根最为激动,甚至自己飞出盒子冲出去。我们赶紧跟着,那只箭一直飞一直飞,到了一个山头不见了,女魃拉住要追过去的我们,“那里不能去……”
“为什么?”我看着女魃,“这个北岳还有什么地方你都不能去吗?”
“你不懂的……那里是素女的禁地。我答应过素女永远不问那里面有什么,也不可以让别人去涉足。”女魃说着就要回头。我却不肯罢休,她答应了素女是没错,但是没有人可以成为我的阻碍。幽冥箭是我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凭什么就这么放手?
于是我趁着女魃没注意飞身闯过了她设的结界。还好她所有的结界术都是我教会的,我过去就跟进入自己的结界一样容易。
女魃想追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她是个极守信用的人,所以我根本不用担心她会追过来。幽冥箭还在发光,我跟着它很容易。
这里居然是一片暗无天日的禁地。我找不到一丝光亮。当幽冥箭闯进来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是个男人,还是个声音很好听的男人。
忽然有光从里面出来,我猛地收住脚步。强光几乎把我的眼睛射疼。但只是一瞬间的明亮,很快就又暗下来了,不过这一点光已经足以让里面的人看清我的脸了。
“怎么是你?为什么不是素女?凤凰,你果然还是找到我了!素女呢?你把她怎样了?她说会以死的方式摆脱我,是不是你已经把她杀了?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告诉你即便如此你还是不能让我屈服!我会有办法出去的,一旦我出去了你就完了,你的一切就都完了……我会让你后悔如此对我的!我没有错!凭什么我不可以得到永恒的爱情和生命?”
听到我的声音,银灵子才赶紧**自己的下巴,找不到纱布之后他才慌张的将山洞点亮。当看清楚我已经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面露惧色。“你怎么过来的?凤凰在黑暗中是看不见的,你不是凤凰!你是谁?”
我冷哼一声将幽冥箭的箭尾捏住,不让它到处乱跑。这样的黑暗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只要想看见什么都看得见,就算是轩辕部落边上的黑水潭我还不是看的一清二楚?当我看清这里面的一切,就笑着走到那个男人面前。他虽然用纱布蒙面却还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知道他根本不知道我的靠近。因为刚才他用光试探我的时候我还在洞口,可现在我已经站到他面前了,最可笑的是他习惯了在黑暗中生存居然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而我却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只要我屏住呼吸他便不知道我在哪里,甚至还愚蠢的以为我还在洞口没敢进来,我决定先不开口,戏弄一下他再说。于是我抬手解开他蒙面的纱布,当他的整张脸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呆住了。
“银灵子……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坐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分明就是银灵子,虽然已经经过了这么多年,可是他的眼睛眉毛鼻子都没变。唯一改变的就是他的嘴。我不明白他之前是那样一个珍惜自己身体的男人怎么会任由自己的脸变成这般模样?
“你说呢?银灵子,我们好久没见面了啊,有多久呢?我想想上次见你是在什么时候……”我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像是凤凰最后一次过来找素女弹琴,那个时候你好像做了什么错事,被凤凰责骂了一顿是不是啊?”我是故意在取笑他的,因为之前就很不喜欢他那股骄傲的气势。
“你知道那件事?那么我知道你是谁了……”银灵子松了一口气,正身坐好,“你怎么会知道这里?该不会是素女连我们之间的这点情面都不讲了吧?”
“素女已经死了……你难道感觉不到吗?亏你还说自己是最了解素女的人,居然连她最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胡说……”银灵子没有激动的坐起来,反而是冷静的反驳。好像这个消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上次女魃也站在外面很大声的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听得到素女琴还在吟唱,她要是真的死了那把琴早就该哑了……”
“真的吗?没有别的办法让那把琴在素女死后还继续发出声音吗?”我没有看他却看着他墙壁上描刻的素女抚琴的样子,“你真的很了不起,画的很像素女……”
“你想知道什么?”银灵子慌张起来。我忽然想到嫘祖说的那些话,要找到他,他知道我想知道的事。这个银灵子会不会就是被凤凰遗忘的记忆里很关键的东西?
“那把素女琴里面有一根琴弦是你的头发,所以你可以感觉到素女的喜怒哀乐。这些日子你虽然过得暗无天日可以就是这些素女的悲喜让你一天天的坚持了下来。你要的不仅仅是这些,直到现在你还没有放弃自己想要得到的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即便是你已经因此失去了最爱的女人,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我一边看着墙壁上的那些画像一边想象银灵子的心情,那些画像看上去都一样却又都不一样。哪怕是眉宇之间的些许差距也可以看到银灵子多么的用心。凤凰说得没错,银灵子跟素女是相爱的,他们的爱情是她见过的最真切的爱。可是那爱就是因为太真切了所以变成了一种罪过。
“你不要以为自己什么都懂!没有人能明白我对素女的用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凤凰明明已经把神舞给了她为什么她不可以修炼?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凤凰说的那个人出现才可以?为什么还要素女去牺牲自己的生命才可以让那个人修炼成功?凤凰她凭什么决定素女的生死?我要改变这一切!那把素女琴里面有我的头发,没错,起初我只是想要用它来让自己与素女一直连结,但是后来我发现有了它我甚至可以知道弹奏在素女琴上的乐曲是什么。当我听到神舞开始在素女琴上演奏的时候我有多么的兴奋你知道吗?有了她素女就可以解脱死亡的命运了……前一段时间素女来看我,她告诉我已经开始修炼神舞了,要我帮她。我当然要帮她,为了帮她我毁了自己的脸。因为要练成神舞第九重是必须有一样东西帮忙的,那就是幽冥箭。可是幽冥箭还没有成熟就被太阳神带离了太阳山。要找到幽冥箭的下落谈何容易,但是幽冥箭一定会自己寻找射日神弓我却是十分清楚的。于是我不得不四处寻找射日神弓,当年我虽然跟着凤凰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略有耳闻的。之前那一把射日神弓因为被诅咒而失去神力被永远掩埋于黑暗之中,太阳神决定用十方俱灭来修炼新的射日神弓。而玄武看管的勾吾山就是十方俱灭的所在,我知道直接跟他要是不可能的。玄武对凤凰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他就是死也不会把十方俱灭给我。可是老天爷真的很帮忙,他居然让我发现玄武的妻子是谁,你知道吗?她竟然是私自下凡的绛珠仙子。有时候女人真的很了不起,为了自己爱的人竟然可以牺牲一切,但是她们有时候真的太愚蠢,只要有人说怎样会伤害她们爱的人她们就会失去理智,以至于无条件的被人利用。我只是跟她说只要她肯将射日神弓偷出来,我便不把她私自下凡一事说出去。再加上那个时候都说凤凰死了,那个玄武又固执的坚守对凤凰的承诺,太阳神都已经遭到责罚降临人间受难了,他还舍命护着人家的东西,万一叫那些天神知道了迟早也是一场灾难。到时候牵连上他的丈夫的可绝对不仅仅是与她私定终身这件事了。那个女人就真的去问玄武了,知道结果之后她就求我帮忙。我便给了她一个小小的骗局,让她以为有天神跟踪,还与人家发生打斗,其实那只不过是我在天庭认识的一个朋友,为了素女我出卖了他,让他跟绛珠仙子斗,在他们不分上下的时候我出手杀死了我那个朋友……你看到了,我会为了素女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