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现在还有时间在这里笑,快起来。”言浅秋把他扶了起来,“能走吗?”
舒辰靖点点头,于是两人便小心翼翼地从言浅秋偷偷进来的路线走了出去。直到到了仓库门口,眼见就要安全的时候,仓库内突然有人高喊:“玉帝那小子跑了,快追!”他立刻拉起她的手跑了起来。
言浅秋在经过路旁一辆摩托车,突然叫道:“舒辰靖,等等!那辆摩托车没有拔钥匙!”
两个人退了回去,就在三个疯子就要追上来的时候,舒辰靖想起一个问题——
“你会不会开车?”“我会开卡丁车!”“那快点开!”“给我键盘!”“这个时候还要键盘干嘛?!”“没键盘你让我怎么开卡丁车啊!”……
“喂,他们说什么说得那么激动啊?”疯子B抓了抓头,一脸不解。
疯子C得意地说:“他们在说那款叫‘跑跑卡丁车’的游戏呗,我跟院里的护士小姐玩过。”
“还不快把玉帝抓住,不想见你们娘亲了吗?!”此时疯子A手里举着一把枪冲了上来,“玉帝,你拆散我跟织女,害我跟两个儿子每年只能苦苦等待七夕的到来,今天我就要杀了你,跟织女双宿双栖!”
“牛郎,你不可以杀了他!”言浅秋突然心生一计,她挡在舒辰靖面前,语气温柔地哄骗,“王母已经把我放出来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你这个时候把玉帝杀了,王母一定会把我抓回去,到时候我们连一年一次的面都见不着了……”
疯子A动作迟钝了下来:“你是织女?”
“是啊,我是织女!”她僵硬地笑着,并慢慢地走过去,“来,乖乖地把枪交给我,我们一起回家。”
“言浅秋,你疯了?!”舒辰靖拉住她的手,压低了嗓子。
“对付这些疯子就要学会角色代入,放心,我没事的。”
“你骗我……”就在言浅秋要给舒辰靖一个微笑的时候,疯子A突然犹如要变异一般,低垂着头哑着声嘀咕了一声,又突然举起枪对着他们,“你不是织女!织女绝对不会瞒着我把玉帝放走!我知道了,你是王母,居然到现在还不愿意放过我们,我要杀了你们!”
说着,他扣动扳机……
就在这个时候,言浅秋感觉拉着自己的手一使力,随后自己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鼻尖是一阵熟悉的香味。
耳边传来疯子猖狂的笑声,她感觉自己抱在舒辰靖背后的手沾满了液体,眼泪夺眶而出:“舒辰靖,你这个傻子。”
“你是我用生命都要守护住的人。”他的头靠在她的脖子上,用温柔的声音说着。
9.刚才是我今生说的最后一句肉麻的话。
“喂,两位年轻人,你们要抱到什么时候,你们爸妈在外面都很担心你们……”把几个疯子逮住并收拾现场的警察伸出手,拍了拍言浅秋的肩膀。
言浅秋抬起头,满脸的泪水:“他被那个疯子打死了。”
“水枪也能打死人?你在开玩笑吗?”说着,他摇摇头走开,“现在的年轻人在这种场合都能搂搂抱抱的,真是没体统。”
靠在言浅秋脖子上的舒辰靖突然睁开眼睛,惊异到:“我还在奇怪自己的五感怎么还没消失,原来是因为我还没有死。”
言浅秋抬起手来,这才发现满手的液体居然只是水,脑子里突然呈现出大大的“靠”字。
她抬头看着他,他低头看着她……突然,同时笑了起来。
“喂,舒辰靖,你刚才靠在我脖子上对我说什么了?”言浅秋死皮赖脸的蹭了过去。
舒辰靖望了望天:“没有说什么。”
“靠,你还装,你明明对我说了一句很肉麻的话!”
“是吗?那就是我今生说的最后一句肉麻话吧。”
“不能再说一遍?”
“不能。”
“那好吧,舒辰靖,我喜欢你。”
小尼姑的灰常任务嘿哟哟!
公元1993年。
武林并非只出现在武侠小说的世界中,非但几百年前便赫赫有名的少林、武当等大帮派都能存活至今日,期间更是有不少新兴帮派崛起。
而每一年的武林大会,便是这些新兴帮派和武林少侠们展现自己的机会。
据说那一年的武林大会可真是热闹非凡,峨嵋派下山宣传时收留了许多难民的小孩,在会上请求各大门派收养他们。
性格顽劣的无名谷少主居然提出了扰乱民心的建议:“反正在场这么多门派,没有几百也已上百。那么就由每个门派负责抚养一个孩子,将他们培养为你们各大门派的接班人,在十八年后的武林大会上,我们再来定夺谁的孩子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
就算是在社会主义的今日,武林的争斗仍然没有消停过,这一建议,无疑又掀起武林争斗的新浪潮。所以无名谷少主抢先带走一个孩子之后,几乎在场的众人都朝几十个小孩奔了过去……
半个小时之后,峨嵋派弟子怀中还剩下一个孩子没被抢走。
一个已经九十岁的老前辈因为动作迟缓,此时才凑了过来,看了那个咬着奶嘴的小孩一眼,便摇头道:“这孩子的筋骨太差难成气候,还是你们峨嵋派自个养着吧。”
转身才走了几步,老前辈的后脑勺被不知名物体砸到了,他愤怒地转回身:“是谁偷袭我?!”却发现那小孩口中的奶嘴已经不知去向,这时小孩突然眯起眼睛 “咯咯”地笑了起来,老前辈大叹一口气:“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清晨,灿金色的阳光照在山脚下古韵浓重的楼阁上,突然“吱呀”一声,一楼斑驳点点的镂空木门被推开……阁楼内走出一个长发及肩的少女,她一边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一边抬头微眯起眼睛望望天空,最后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便离朝阁楼不远的水井走去。
走到井边,她抓起一个木桶,扔到井中,待木桶装满水之后,才使力拉住绳子将木桶拉了上来。她掬起木桶中的水,“哗啦啦”地清洗着脸上流了几天的粘腻汗水。
洗完之后,她提着木桶走到一旁的树下,将水浇到树根的地方。随后她退了几步,左探右望了几眼这棵在峨眉山上生长了几百年的参天大树,最后撇了撇嘴,咧咧道:“我这才被师父罚去藏书阁面壁两天,那帮家伙就把果子摘个一干二净,真是没点同门情谊。”
这实在怨不得她要抱怨自己的师姐师妹师伯师叔们——因为这棵树据说是她们峨嵋派以来便一直生长在这里,还从未在其他地方见过这种树,果实酸甜清香口感酥脆,是峨嵋派众弟子的最爱。但这种树三年才结一次果,所以今年要是吃不到,就要再等三年了。
想到这里,她皱了皱眉头,仍不死心地退后几步,继续卖力地右探左望再左顾右盼……
“哈哈哈哈!太幸运了,树顶上居然还剩一个!”才高兴了没几秒钟,她才突然意识到,“这树少说也有三层楼高,恐怕是师姐师妹们使了轻功都上不去,才没被摘下来的。我连轻功都不会,怎么上去啊?用梯子吗……好像没那么长的梯子吧。从藏书阁四楼跳过去……不行不行,弄不好的话岂不是要摔死!弄个铁钩系上绳子……”
就在她苦恼地想出无数办法,却又被自己否决的时候,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树叶摩擦“沙沙”作响的声音。她抬头便看见一个人影从头顶上掠过,毫不费劲就立在树顶上,然后摘下果子蹲着身子,把果子往袖口上擦了几下就往嘴里送去。
“住口!”
树顶上的少年眨了眨眼睛,才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去。只见树下一个蓬头垢面的女生两手叉腰,两腿打开作圆规状,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他坐在一根横向的粗壮树枝上,朝下露出亲切的笑容:“怎么了?”
无奈笑容对她不受用,她的口气依旧有些恶劣:“你摘了我的果子,还给我!”
“哦?”他看了果子几眼,然后问,“你叫什么名字?”女生觉得他真是莫名其妙,突然之间问她的名字干什么?不过,看他在这里出没应该会认得她是峨嵋派中的大人物才是,于是她得意地仰起头:“云舞,我叫柯云舞。”
她在心里暗哼一声,撇过头傲然地等着他从树上下来,并恭恭敬敬地把果子递给她。谁知道等了许久,树上的人都没人任何动静。她疑惑地往树上看去,却见他拿着果子看了好几遍,甚至还把它掰成几块,再仔细观察,最后笑嘻嘻道:“不好意思,这上面可没有你的名字哦。”说完,就把其中一块往嘴里送去,“咔嚓咔嚓”欢快地嚼了起来。
“啊——”柯云舞脑子里瞬间“轰隆”炸开了,脑袋上腾升起如当年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般的蘑菇状黑雾。她瞪大了双眼,随后吼道,“混蛋,给我滚下来!”
少年喉咙“咕噜”一声,把嚼烂的东西咽了下去:“这位小姐,你干嘛这么凶啊?再说了,我皆无向来知书达理,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咱们可以客客气气地说清楚,犯不着大吼大叫的吧。光天化日之下,很丢人耶。”
“谁丢人了?!像你这种抢了别人东西的强盗才丢人吧!另外,这棵树可是我们峨嵋派的所有物,我既然是峨嵋派的人,这树上的果子就算没有刻我的名字,也是我的东西!”
“诶诶诶,请问你可不可以客气一点啊?你现在这个模样,会让我想起那首歌的……”说着他摇头晃脑踢着脚唱道,“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你见了千万要躲开~”
柯云舞嘴角抽了几下,挽起袖子,嘴里恨恨道:“臭小子,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抽得你生活不能自理……”刚朝树下走了几步,头顶上突然传来“咻——”的声音,她疑惑地抬头,一个黑影从头顶“啪嗒”一下落到她脸上,并慢动作地从她脸上滑下。柯云舞面无表情地接住一看……是双估计有两年没洗过,又黑又烂还打了几个补丁的球鞋!
皆无心里暗叫“糟糕”,随后立刻起身,脚上运气使力一蹬,瞬间便逃得不见人影。
柯云舞抽动着印着四十号黑色鞋印的脸,脑子里不断闪现出满清十大酷刑的画面——叫皆无的……小和尚是吧。好好好,她以峨嵋派下任掌门的名义发誓,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把这一天在他那里受到的耻辱一一讨回来的!
天气晴好,平静的湖面上倒映着青葱的树木,偶尔水底的鱼儿游上来吐了口泡泡,荡起的涟漪反射出粼粼波光。许久才有一阵清风吹来,湖边四周的树木摇晃着摩擦着树叶,发出“沙沙”如乐曲般动听的声音。
此时,湖边一个人轻点足尖,横飞至湖中央的时候,右脚往水中一探再向上勾起。分明只是轻轻使力,他的脚尖勾出时起水花却溅得比他人还要高,水花之间一条青灰色的鱼挣扎着摆动它的身躯。那人伸出手抓住鱼,左脚往湖面上一划,又旋身往湖边飞去。
轻巧落到岸边时,他抬起手,看着手中扭动着脑袋拍打着尾巴的鱼,举起另一只手合指放到胸前,念叨:“阿尼陀佛,我佛慈悲。谢谢施主牺牲小你,完成大我。”说完他就拿起地上早就削尖的树枝,正打算穿起鱼……
突然一只手做掌状劈了过来,他灵巧一个闪身,不想掌风突然变了个方向,往他手上划去并夺走了他手上的鱼。随后手的主人双手捧住鱼,把它放入湖中,见它游远之后才回身摇摇头:“皆无,到了外面还如此不知收敛,要是让峨嵋派的出家弟子看到你在他们这里杀生,怕是要把你赶下山去。”
皆无无力地耷拉着肩膀,反驳道:“方丈,我可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又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峨嵋派的人也真是的,不管出家还是俗家弟子,甚至是客人,一律清水青菜招待。我现在是全身无力脸色发青,再不找点肉来吃我就快驾鹤西去了……”
“皆无,你知道为师为何给你取这个名字吗?”少林方丈打断他,开始了他每星期必念一次的教禅,“为师就是希望你不要计较太多凡尘世俗……”
皆无翻了翻白眼,垂着头云里雾里地听着,脑袋不时轻点以表现自己在认真听他说话,实际上嘴巴一张一张地嘀咕着:“我从来就不喜欢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以后会什么都没有的样子。所以趁着还年轻健壮的时候,我要是不多计较一些,岂不是亏了!”
“来人啊!有人偷了藏书阁的东西!”
正当皆无听得昏昏欲睡的时候,身后突然有尖叫声传了过来。皆无抬头与方丈对视了一下,便立刻转身用轻功跃上树木,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了过去。
此时藏书阁十分混乱,峨嵋派的掌门正让自己的弟子分为三组,一组守住藏书阁,一组清点丢失的东西,一组继续追踪小偷留下的线索。
“怀真师太,那人出现了?”方丈上前询问。
师太叹了口气:“是的,黑衣蒙面,专偷武功秘籍,动作快如闪电……贫尼跟他交过手,那人已经学成了武当等门派的功夫,实在是可怕。”
“师太可知派中丢了什么秘籍?”
“还在清点中,不过估计是我们峨嵋派剑……”师太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弟子上来报道,“掌门,少的是我们派的剑谱。”师太刚点头,另一边又有弟子说:“师父,我在阁顶上拾到这个徽章,估计是那个小偷跟师父打斗的时候掉的。”说着她把手中的徽章递给师太。
师太接过徽章看了一眼,便递给少林方丈。少林方丈看了之后叹道:“看来一切皆是命数。”
皆无站直了身体,两眼定定地望着面前的墙壁——挂在上面的老旧日光灯将室内照得亮堂,几只灰黑色的飞蛾扑向灯管,不时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异常清晰。与此同时,他的后背感觉到来自某人怨毒的目光,冰冷得让他不时打了几个寒颤。
“嗯咳。”坐在主人位上的峨嵋派掌门怀真师太轻咳了一声,见柯云舞把目光从皆无身上转移到她那边,才说道,“云舞,你应该很清楚你的身世吧。”
柯云舞点点头:“知道啊,十五年前我和许多小孩的父母遇难,是师父您在武林大会上请武林各大门派收养我们。谁知道当时有人搅局,最后没有人愿意收养我,师父就把我留在身边了。”
“嗯。这些年来,为师知道你筋骨不适合习武,就没勉强你学峨嵋派的功夫,虽然你时常闯祸被罚,但是为师仍坚持把掌门之位传给你。为师这样做,并不是想拿你作与别人竞技的工具,而是因为知道你心地善良,相信你总有一天能够担当领导峨嵋派众人的重任。你是否明白?”
“是!”柯云舞垂下头,惭愧道,“师父一直让我呆在峨眉山,就是为了保我不被江湖上的人伤害,我却一直偷偷跑下山去,我真是对不起师父对我的用心。”
师太微笑着点点头,随后又叹息道:“如今为师也无法继续保护你了。最近江湖上出现一个小偷,专门盗窃各大门派的武功秘籍,我们派中的剑谱也被他偷去了。那天他打斗之间掉下的徽章,是‘武林学园’的校徽,所以我们猜测是那学校的学生所为。那人年纪轻轻却有那么高强的武功,而且还用在了邪门歪道上,怕是要成为武林一害!另外我们还估计那人是当年孤儿中的其中一个,毕竟江湖这场大风波是我们峨嵋派间接带来的,所以为师打算派你去‘武林学园’,将此人找出来。”
“师父的意思是让我下山?!”柯云舞惊喜地抬头,完全忘记自己的愧疚,在心底化身为卡通人物不停旋转,以示自己此时的激动之情——她真的能光明正大地下山?!然后也不用害怕再被师父抓小鸡似的逮回来了?!这真是太爽了!她这是盼了多久积了多少福才能等到这一天啊!
“你也不用高兴得那么早。”师太摇了摇头,再转向皆无,道,“皆无,我想请你帮我看住云舞,别让她下了山只顾着玩乐忘了正事。”
皆无瞪大了眼睛看着师太:“啥?!师太你让我跟她一起去‘武林学园’。”说着他看向少林方丈,“方丈……我……”
“皆无,我们少林寺上下也有维护武林和平的责任,所以就算怀真师太没有请求你帮她照顾徒弟,为师也会派你一同前往把这个小偷揪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