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强装镇定
看着越来越近的李玄天，玉儿莫名的害怕。自己害怕什么呢？
玉儿倏地拔出宝剑，指着李玄天的胸口，强装镇定地说，“你还敢来这里？不怕阿史那贺鲁报一箭之仇吗？”
李玄天身后地伙计，“唰”的一声，全都拔出剑来，欲冲向前护在皇上面前。原来伙计都是侍卫！
李玄天对后面摆摆手。侍卫们拿着剑，马上站着不动，但眼睛时刻注视着玉儿。
“如果怕，我就不来了。”李玄天笑了笑，一脸豪气。
李玄天低头看了一眼顶在胸口上的剑，收起笑意，定定地看着玉儿，深邃的眼眸带一丝悲伤，“玉儿，我们一定要刀剑相见吗？你就这么恨我吗？”
“恨！我为什么不恨你？你父王灭了我高昌隙王国，杀了我父王，掠走了我母妃，让我变成了可伶的孤儿。你杀了寒木，刺伤了王兄，你……”玉儿的心莫名地疼痛起来，真的很疼……
“玉儿，杀了我，你才解恨是吗？”李玄天看着玉儿。
“我……”玉儿握剑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为什么听到他这一句话，竟然这么难过？他不是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吗？杀了他不是报仇了吗？自己应该高兴才对。
就当玉儿失神地时候，阿史那贺鲁带着几个侍卫转过拐角，出现在街头，看见玉儿正拿着剑指着皇上，立刻飞奔而来。
“高昌隙绿，杀了他！”阿史那贺鲁站在玉儿身后，沉着声音说。
两边侍卫拿着剑，虎视眈眈。
桃红吓得晕倒在地。
阿史那贺鲁不敢贸然向前，害怕高昌隙绿受到伤害，毕竟皇上的武功比高昌隙绿高许多；皇上身后的侍卫也不敢擅自行事，皇上胸口还被一把剑顶着。
“父债子还，此人背负我高昌隙王国千万人的血债。高昌隙绿，你是郡主，你必须完成你的使命，报仇雪恨。”阿史那贺鲁咬着牙，“这是一个机会，不要放过他！”
玉儿拿着剑，手在抖。
皇上深邃地眸子定定地看着她，定定地，带着些心疼……
我用剑指着他，他眼里为什么露出心疼，为什么？为什么？玉儿脑子有些乱……太乱了……
“高昌隙绿！”
“快杀了他！”
“为父王报仇！”
“快！”
在阿史那贺鲁地催促下，玉儿猛地刺出手中长剑……几滴血飞溅上了洁白地面纱，剑刺入了皇上的胸膛，血慢慢地涌出，一滴、一滴……
玉儿惊骇地松开手中的剑，语无伦次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躲开？”
“你认为我会躲？”皇上皱着眉头，弯着前胸，幽幽地眼神看着玉儿。
玉儿发愣地看着血，涌出，滴下……地上一滩血，一大滩的血……越来越多……
玉儿只觉得身子软软地、摇摇欲坠……
阿史那贺鲁赶紧向前扶住玉儿，几乎同时，皇上的侍卫以最快速度背起皇上飞疾离去……
“高昌隙绿，高昌隙绿……”阿史那贺鲁抱起玉儿着急地呼唤，脚步不停地快速向王府跑去。
进入王府，阿史那贺鲁大声地叫喊，“快传太医。”
太医提着药箱匆忙而至，拿起玉儿手腕，细心把脉起来。一旁的阿史那贺鲁着急地问：“怎样？”
“郡主受了惊吓，迷了心智。在下开几副安神、镇惊的药。郡主需要安静养病，不能受刺激了。”
“来人，随太医拿药。”阿史那贺鲁吩咐门外的侍从。
轻轻拿开沾有血迹的面纱，一张极度苍白的脸露出来。
让一个女子拿剑杀人，是一件很残忍的事！但她是高昌隙王国的郡主，她必须这么做！
阿史那贺鲁一直守护在玉儿的身边，不敢离去。玉儿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没有醒来的迹象。
剧烈地头痛让她产生了幻觉。
在梦里——玉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想逃。你可知道已经犯下了什么罪？”
“女官没教你如何侍候人吗？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脱完？
“后宫宫女不允许会武功，你最好别让他人知道。”
“你中过毒，身体很虚。”
“朕发现，你的脸很红。是不是有些心虚？”
“小笨蛋。怡红楼冲散了，你去了哪里？”
“还没擦药，弄不好会发脓的，你知道吗？”
“小笨蛋。我来帮你擦。”
“给我躺好。你再动，我可要来硬的。”
“如果我不把你留下，估计今晚你还没到御书房，早就给在暗处的侍卫射杀了。”
“宝贝，不哭。”
是谁，是谁在叫我玉儿，我怎么看不清，他为什么紧蹙着眉头，他的胸前流血了……“你认为我会躲？”幽幽的眼神……
“啊——”一声尖叫，玉儿从梦中吓醒。玉儿环顾四周，印入眼帘的是阿史那贺鲁熬红的眼睛，和脸上的无尽牵挂。
“高昌隙绿，你醒了。”阿史那贺鲁轻声地说，害怕玉儿再受到刺激。
“王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啊？”玉儿纳闷地望着阿史那贺鲁。
“我怎么在这里？呃，高昌隙绿，前几天的事你不记得了吗？”阿史那贺鲁小心地问。
“前天要记得什么事？”玉儿觉得王兄怎么怪怪的，说什么记得，不记得。
阿史那贺鲁倒吸了一口气，玉儿竟然把前几天刺杀皇上的事给遗忘了！
她不单单忘了前几天，把脑子里存有的所有与他有关的事，活生生地从记忆中撕裂掉，直接遗忘！
“王兄，我肚子饿了。”玉儿嘟起嘴，对阿史那贺鲁笑笑，“我去吃饭，不陪你了。”
玉儿从床上下来，摸摸还依然疼痛的大脑，向门外走去，剩下满脸担心的阿史那贺鲁。
“郡主，你慢点吃。”桃红在一旁担心地看着。郡主醒了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快乐了？好像看不到以前忧伤的眼神。
“桃红，帮我准备一下。我要去天山看师父。”玉儿突然想起自己偷溜下天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说不定师父还在生气。
“去天山？郡主，让桃红陪你去吧。”桃红不放心，总觉得郡主哪里不对劲。
“不用。天山峻峭，你不会武功，很难上去的。”玉儿笑了笑，“再说我一个人习惯了。”
“但是……，桃红还是不放心。”桃红憋红了脸，就是想不到使郡主答应让她跟去的办法。
“不用担心。我会武功。”
次日，玉儿背起行李，向天山走去。天山顶终年积雪。初夏时分，半山腰的雪已经融化，雪水汇成山涧，潺潺流着。山脚的大片草地，郁郁芊芊，零星开着些娇艳的小花。
回想起小时候，师父总不允许她下山。她只好瞒着师父偷溜下来，跑到树林里，捉鸟、摘花，其乐无穷。回晚了，被师父发现，总是被罚。受罚时，师兄、师姐都帮着说许多好话，让玉儿免受不少面壁之苦。
自己偷溜下山这么久，不知师父他们怎么样了？他们还好吗？
玉儿走上上天山的羊肠小路，小路让玉儿感到亲切。
此时，黄青与白灵正走在从天山下来的路上，山顶到处白雪皑皑。白灵一不小心，脚下一滑，身子一斜，眼看就要摔倒。黄青眼明手快，伸手一捞，白灵便搂在了怀里。
“师妹，你没事吧。”黄青焦急地问。
被搂在师兄的怀里，男子的气息轻轻地吹在耳边。白灵不禁脸红了，羞涩地挣扎着从师兄怀里出来。
“我没事。”白灵羞涩地说，样子让人看了怜爱不已。
黄青不禁呆了一下，过一会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一路上，两人倒是不知如何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欣赏着天山的美景。
玉儿眼尖，远远看见师兄、师姐两人从山上下来，“师兄、师姐，我回来了。”
“是师妹。”白灵对玉儿招招手，转过头对黄青说，“师父听说玉儿回高昌隙城很久了，总惦记着师妹怎么这么久都不上山来。你看，师妹这不就上山了吗。师父知道，还不知怎么高兴呢。”
一溜烟小跑，跑到师兄、师姐跟前，“玉儿好久不见你们了，怪想念的。师姐抱一个。师兄抱一个。”
轮番将师兄、师姐抱个够。黄青拍拍玉儿的脑门，“还有心思玩，待会师父罚你面壁思过。”
“我不怕。反正有你们帮我说好话。”玉儿顽皮一笑。一边手牵着师兄，一边手牵着师姐，一起向山顶走去。
白灵眼神穿过玉儿，对黄青微微一笑。黄青不禁愣了一下。
接近山顶，有个山洞，三人一起走进去。山洞越走越宽阔，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山洞出口有一开阔的平地，罕见的高寒植物甘西鼠尾草、大耳叶风毛菊、高寒水韭等长得非常茂盛，还有大小不一的雪莲长在石缝间。
平地中央是一张石桌，几个石凳。在这里喝茶聊天，观山赏雪，心情自是惬意逍遥。
“咦，师父去哪里了？她一直不是喜欢在这里喝茶的吗？”玉儿问。
“我想师父在峡谷采药吧。”黄青应道。
“师妹，先放好行李，再去找师父吧。”白灵对玉儿说。
“好的。”
平地的左边，有一条下山的小道，沿着小路走一段，就到他们住的山洞。山洞避风，温暖，布置得很干净整洁。玉儿一屁股坐到床上，软软的雪狐被子，让玉儿大呼，“好舒服啊。”
白灵看玉儿享受的样子，不禁“噗”的一声，笑了，“你还知道家好啊。”
“我肯定知道家好啊。我还知道师姐不仅对师兄好，对我也很好啊，对吧，师兄。”玉儿瞟了一眼师兄。师兄在一旁微微一笑，明亮地眼睛看着师妹俩。
“你师兄哪里用我对他好？他自己会照顾自己。哪像你，小时候每次下山闯祸，都得要师兄背你上山。”白灵暗暗地笑着，指着玉儿的额头，“害得师兄总是被人教训，‘你该好好管管你妹妹了’。”
“师姐，就不要揭老底了。我们彼此彼此。”玉儿抓住师姐的手，摇了摇。
“好了。我们去找师父吧。免得她老人家惦挂着。”白灵帮玉儿把行李放在床上。
出来，沿着小路继续往下走，就到了一个谷底。这个谷底四周被群山包围，只有这条小路进出。这谷底四季常春，犹如人间仙境。谷底面积很大，泥土肥沃，种上了不少名贵药材。
每次，采下的药材都由师兄负责拿去卖，顺便换些所需物品回来。这自然，总少不了玉儿偷偷跟去的时候。
果然，师父在那里侍弄着珍贵的药材。
“师父，我回来了。”玉儿大叫一声，飞奔过去。
“玉儿？”紫雪师父抬起头，微笑着。等玉儿走近了，立刻板起脸，“你还知道回来啊？我看你偷溜下山，玩野了，都不记得回来了。眼里哪里还有我这师父？”
“师父，别生气了。玉儿这不是回来了吗？”玉儿轻轻地拉拉师父的衣袂。
“师父，玉儿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吧。”黄青在一旁劝着师父。
“是啊。师父，你看，玉儿不是回来认错了吗？你就给她一个机会吧。”白灵在一旁附和。
“哪有像你们两个当师兄、师姐的，总是护短。”紫雪生气地往小路走去，欲回山洞。
白灵给玉儿使个眼色，玉儿会意微微一笑。
“哎呀，疼死我啦。师父，如果我不是被人陷害，我早就回来了。”玉儿假装弯下腰，“哇哇”叫着。
黄青看着两个宝贝师妹，只能摇摇头，忍住笑意。这两个宝贝师妹总是耍这样或那样的花招，但师父却每每都信。
“师父，不好了。”白灵对师父的背影大叫一声，“师妹中毒了。”
“中毒？师姐，拜托你说内伤行不行？待会查不出什么毒，我还得天天喝雪莲茶。”玉儿弯着腰，小声对白灵说。
黄青听见了，实属忍无可忍，只得用力“嘿嘿”几句，掩盖即将憋不住的笑声。
紫雪猛地转身，瞪大眼睛，“谁这么大胆，敢在我紫雪的徒弟身上下手。可恶之至。玉儿告诉师父，那人是谁？”
玉儿一脸委屈，“徒儿还没看清楚，那人就走了。”
紫雪一把抓住玉儿的手腕，手指搭在手脉上，把起脉来，“嗯，果然中了毒。但是很奇怪，好像不止一种毒。”
玉儿一听，心里暗暗叫苦，“完了，喝雪莲药茶是逃不掉的了，还几种毒呢。”
看着玉儿一张苦瓜脸，白灵不断地使眼色，“要注意表情嘛。”
“哎呀。徒弟好可怜，被人欺负了。”玉儿苦瓜脸马上变成痛苦万分的表情。
“真是胆大包天，竟然下如此毒手。玉儿，跟为师来。为师熬些中药给你解毒。”紫雪拉起玉儿的手，往小路走去。
险情化解！
玉儿偷偷回头对师兄、师姐，迷人一笑。黄青眼底闪过一些溺爱。
“我们也上去吧。”黄青对白灵说。
“你先上吧，我脚有些痛。”白灵蹲下来，轻轻揉着。
“是不是刚才下山时，滑倒扭到的？”黄青急忙蹲下来，握住脚腕，“哪里最疼？”
“脚腕四周感觉比较疼。”白灵皱皱眉头，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
“我抱你上去，拿些扭伤的药擦擦。”黄青一把抱起白灵，向小路走去。白灵搂着师兄的脖子，眼眸露出一丝狡猾地、甜甜地笑意。
山洞里。
紫雪忙着给玉儿煮药，师兄忙着给白灵擦药，两个宝贝师妹眼神里透着顽皮的笑意。
入夜，白灵与玉儿睡在一起。
白灵侧着身，小声问，“玉儿，你在外面这么久，遇见什么有趣的事没有？”
“有趣？差点要了我的小命。”玉儿把外面的经历告诉白灵，那只是局限与阿史那贺鲁相遇的一段。后面的，玉儿一点都记不起了。
“你哥哥是王爷啊。那离开你哥哥之后呢？”白灵追问。
“离开哥哥之后？”玉儿实在想不起，脑晕晕的，一点也记不起。与他有关的一切，玉儿一点都记不起。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是怎么回来的？”玉儿嘟囔着，“我应该是走路回来的。”
“我看你都玩糊涂了。”白灵点点玉儿的脑门。
“师姐，不说我了。说说师兄他欺负你没有？如果他欺负了，我帮你出头。”玉儿笑着对白灵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