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芮子沫,展皓宸用了特殊方式特殊对待,只是他史琅知道的“特殊方式”就有好几次,其中包括了为瞒过外界眼睛而开出的两情协议;带她出席生日party;为她跟Vida翻脸;甚至吵架后跑到钟瑞森家里,拿着价值十万的花瓶,还有那价值不菲的水晶球等等,给她砸了个痛快;当然,还有更搞笑的,拿了个预备全职太太的头衔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这些看似都是展皓宸非人类的霸道、自私、狂妄,可实则却是他对一个女人的特殊。
医生说展皓宸是因为几天以来饮食不规律,精神受到刺激才会晕倒的,加上喝了很多酒,没有弄得酒精中毒已经算是万幸了。只要安心的好好睡上一觉,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看他现在睡得那么深沉,史琅心里也稍微安心些。
不想扰他好梦,关掉了床头柜上的台灯,站起身来,端起水杯,拧开房门,悄然走了出去,再轻轻关上房门。所有动作都是那么的轻,他生怕把刚睡安稳的人给吵醒了。
走出展皓宸的卧室,史琅径直来到了天台。初秋的夜晚显得格外冷,夜风吹过脸庞,不禁弄得他忍不住打了寒战。
双臂交抱于胸前,独自站在天台上,望着远处的一片辉煌景色,史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思绪渐渐飘渺开来,记忆慢慢的回到了五年前的展皓宸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天。
五年前,正确点来说,具体的时间应该是是五年零四个月前——
美国的天空下着淅沥的小雨,夜幕花灯之下,雨线密的如同天然屏障,遮住了人们视线。
一辆计程车停了下来,史琅从里面走出来,撑开一把黑色的雨伞,再加上身着一袭黑色的西装,在那样一个夜晚,看上去就像电影里经常演的那些黑帮大佬一样沉着稳重。可是,现实太过残忍,他在美国,就像一颗飘渺的尘埃,没有谁会去关注他的存在,更没有谁会在那样一个雨夜去光顾他的寒舍。
当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租住的贫民楼时,一个声音和着雨声从他背后传来,让他久久的不敢回头去看背后的人。
“老狼,回去,曦恋……不行了……”
曦恋!一辈子都让他无法割舍的人儿,一辈子都让他无法忘记的名字。
展皓宸的那句话,在震耳欲聋的雷声和越下越大的雨声中听起来依稀的要命,但却把他从云端直接打了下来,犹如落进十八层地狱一样让他没有了重心感。
缓缓回转身去,看见的一袭白色休闲装打扮的展皓宸,跟他的穿着,形成鲜明对比。展皓宸脸上泛青的胡渣使得他看上去比史琅还显的老成几分。展皓宸没有打伞,雨水早已淋湿了他全身上下,水珠顺着被淋湿的头发滑了下来,和着那泛红眼眶中的液体,看得人不是滋味。
“你……”史琅接连吞了好几口口内干涩的唾液,心脏剧烈加速跳动,难以相信的盯着展皓宸,声音有些颤抖,“你是什么……意思?”他虽然打听到了展皓宸离家来美国了,可他还没打算去找他,没想到,就在他打听到展皓宸离家的事情不到一天,展皓宸便来找他来了。而且还给他带来了那么一个噩耗。
握住雨伞伞柄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打落在伞顶上的雨珠随着伞顶的微微颤动而加快往下滑落的速度。那么一个雨夜,那样一个见面情景,那样一句痛彻心扉消息,怎叫人能够接受?
“刚得到消息,曦恋她在医院。”展皓宸没有语调的声音再度响起,接下来的话彻底地将展皓宸打得失去了元神,“是车祸,一场精心安排的车祸……医生诊断说她……不行了。”
车祸?曦恋没有跟谁结下仇怨,怎么会有车祸?而且还是精心安排?
史琅眉梢挑动,脸部肌肉抽搐,他对展皓宸的话可以说完全不相信。一把扔掉手中的雨伞,向前一步,猛然抓住展皓宸的衣领,狠狠地用力一拽,展皓宸那张泪水与雨水交融的颓废脸庞赫然放大在了他的面前。
唇瓣被他自己咬得发白,唇齿哆嗦的厉害,史琅不知道要说什么,要问什么,除了笔端地盯着展皓宸的颓废之外,他能做的还是盯着他。看着展皓宸泛红的眸子,他知道他伤心,但是为什么他那么伤心,那么难过,却还要装作的那么镇定?史琅越想心里越是气愤,手上的力道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的用力。展皓宸的衣领被他揪得变了形状,脖子上也被勒出了一条浅浅的红印,史琅仍旧没有放手,只是用尽全力的拽住他的衣领。人到了一定程度的隐忍之时,鼻翼里只有往外出的沉重气息。
雨水很快打湿了史琅黑泽般的头发,水珠一滴一滴凝聚成线,断断续续顺着发丝往下流。冰冷的雨水沿着他的脖子,渐渐地流入领口,直到最后打湿了他的洁白衬衣,他也没有一丝反应。
两人继续一愤怒,一镇定的对峙,夜空划过比白昼还要煞白几分的闪电,雷声伴随闪电而来,在两人的头顶上炸响。夜雨是越下越大,没有减弱的趋势,仿若老天都在为两人失去同一个心爱之人而哭泣。
“她想你……回去,见她最后一面,好不好?”带着恳求,带着真诚,展皓宸空洞的眸子里再次布满了水雾,大颗的泪滴转眼从眼眶中溢出。
那时候,史琅是第一次见到展皓宸流泪,那颗颗水滴包含了多少对曦恋的不舍他很清楚。作为曦恋最信赖的人不仅没有做到保护她的使者,反而还成了间接害死她的刽子手,恁谁都不可能去相信眼前的事实。要不是展皓宸当初的一出自杀闹剧把事情给闹大了,展恒志也不用顶着外界舆论的压力而没有一把掐死做出禁忌之恋勾当的两兄妹。到最后,曦恋用了人生最大的赌注去赌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