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是夏落刻意的,一方面,她总是习惯性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另一方面,则是她这会儿根本就哭不出声音来。
“木木,你想哭就大声的哭吧。”曾忆轻轻的开口,丢了孩子是什么感觉,她也知道。她那会儿就是狠狠的哭着,好像都要哭死了似地。然后,哭完,她就脱离了那个男人,再也不要回头。接着,就遇到了苏琛。
夏落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曾忆的话一样,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像是一个布娃娃,被人设定了这个状态,她自己就改不过来了似地。
过了许久,曾忆都想再说话了,夏落才摇了摇头,却是停止了流泪。“不用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不需要流泪,她也不能去哭。她是勇敢的夏落,她是无敌的木木,她怎么可以哭?不可以的,不可以!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怎么能去做这样懦弱无能的事情?不能。
尤其,是在曾忆面前。
曾忆一下没能反应过来,不明白夏落怎么会变化的这么快。
夏落微微侧头,一双红肿的眼睛嵌在一张无比苍白的脸上,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有些可怕,尤其是她的眼睛里还满是冰冷。“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这儿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好抢了,你还来做什么?”
此后的夏落不再是会隐忍的人,不再会是努力把自己包的很圆滑的人,她有刺儿,一直都有。只是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她把自己的刺儿扎进了自己的身体里,她每一步都走的那么疼,却也没能换来任何好的东西,还不如她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活着,至少不会有人敢来欺负她!
“木木,你……”曾忆张了张嘴,明白了过来,只是她张开的嘴巴却不知道该吐出怎样的话来。
“不要叫我木木,我叫夏落。”夏落也不给她多余的思考时间,直截了当的纠正了她的称呼。她早不是她的朋友,又何必称呼的这么亲密?再看了一眼曾忆的表情,夏落抽了抽嘴角,冷笑:“不管你这次是什么目的,你都不用想了,你,和我,以后就路归路桥归桥,互不干涉就好了。”
说完,她也不等曾忆说什么,就兀自扭回了自己的头,伸手抹掉自己两侧的眼泪,而后就闭了眼睛,根本没有给曾忆留下任何说话的机会。
直到夏落闭上眼睛,曾忆也没能说话,这样的夏落熟悉而又陌生。
只是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这样的夏落,之前那次是因为她一直以来的庇护,夏海不在身边了,她就只能自己护着自己,对于外界的一切都敏感之极,容不得任何人的任何东西踏进她的领域半步。
而这一次的过度保护,又是为了什么呢?
另外一边的苏琛也是这时候醒了,刚一醒来,就迫不及待的证明自己的身体,只是他的身体内部却好像很疼,全身好像没有地方不疼,他想动动自己的腿,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双腿,除了钻心的疼痛以外,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
苏琛原本惊喜的情绪一落千丈,难道,他瘫了?
头上的手术好像是动过了,要不然根本不是这样的感觉。只是,这边儿才刚好,腿就瘫了?他还想着,自己的身体好了,他想过去找夏落,告诉她,他好了,而且他也是一直爱着她的。
只是,天公并不作美,而且总喜欢捉弄他。
江冥好不容易支走了身边的所有人,紧接着就立马拔了身上的针管,不就被打了一下,吐了点儿血么?至于这么看着他么?
他走出病房的时候,正好是吃饭的时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他的身体还直不起来,文利华下手非常的狠,他也知道,一击不中,江冥再起来的结果,只是没想到,他下手那么狠,江冥都吐血了,还是站起来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夏落的病房,立马就推了房门进去,然后迅速关了房门。可一抬眼,却见黑压压的一屋子人都在看着他。
“你不是要休息么?”许痕最先开口,一脸无奈的问江冥。
“你不是不饿么?”乔正也跟着问,这人怎么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呢?
“你这是做复健呢?可是你这伤也不需要做复健呀?”最后一个讽刺的人,就必然是许芮了,她倒是很高兴看到江冥似地。
“呵呵。”江冥想说的话都被堵了回去,看了一眼夏落,干脆挺平了脸:“我就是来看看木木身体怎么样了,怎么?有意见?”虽然他这会儿身体还是这个样子,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孩子气,只是,他阴郁的眼神依旧很有杀伤力。
许芮努了努嘴,也不敢说什么了。夏默一看这阵势,姐姐这儿肯定是不需要他了,他站起来交代了几句就走了,爸爸那边还需要人呢。
“我挺好的,没什么事儿。”夏落等夏默走了就回复了江冥的话,浅浅的笑着。她真的什么事儿都没了,不过就是大病了一场,再就是病的时间有点儿长,一病多年,今天,是真的好了,虽然还没有完全痊愈,但也已经差不多了。
至少,不会再继续难受了。
江冥当仁不让的把许芮挤走,坐到夏落身边问长问短,跟个老爷子似地,絮絮叨叨的。身边的几个人都给笑了。
到了后来,夏落都跟着笑了,再也受不了这么絮叨的江冥,反问他:“你怎么样了?我记得你还吐血了呢。”她的记忆也就只到那儿。
“我能有什么事儿?那么点儿伤,早好了。”江冥对此表现的很不屑,刀尖上踏过来的他们,不过就是被打了一下,要是这么着就能倒了,那他早死了多少回了。
夏落笑,就知道他肯定不会说自己有事儿,但也没想到他说的这么夸张。江冥的心情很好,所有人都看的出来。
其实江冥也就是觉得劫后余生,夏落没事儿了,他高兴啊,特别高兴,她还能这么跟他说话。虽然脸色还没有红润的迹象,但她的气色还算不错,心理上好像也过了那个阴影,他当然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