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你这眼皮子浅的蠢妇!”贾母气得一个盖碗飞下来差点打到王夫人额头,王夫人心里暗恨,眼下却半点不敢辩驳,大丫头还等着这老不死的救呢,于是只磕头哭道:“媳妇也是一时昏聩,可是老太太还要为娘娘想想啊,那些东西具体什么作用媳妇委实不知,元丫头在宫里熬的那样,再没子嗣可怎么办啊。若能让元丫头怀上,媳妇就是在庙里吃一辈子斋也愿意啊。”
贾母失神地靠在美人榻上,喃喃道:“这莫非就是报应,呵呵,想不到我的一番心竟害了元丫头。”
“老太太。”鸳鸯见贾母这样觉得害怕,忙轻轻叫道。
“罢了,老二家的,这事情也有我的过错。你起来吧。家里也快过年了,你回去还是接手管家的事吧,凤丫头到底年轻,压不住事。”
王夫人不敢再说什么,起身出去了。
贾母一时间心灰意冷,一行老泪留下来,自语道:“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旁边侍立的鸳鸯此时也心里发苦,听了这样机密的事情,她是跟贾母绑在一起了,想脱身这辈子也不可能了。
王夫人出了贾母的屋子回到自己院子,木讷的脸顿时狰狞起来,只见赵姨娘打扮的花枝招展得正坐在自己房门前绣花,边绣着边和小丫头鹊儿说笑,看那红润的脸色过得应是不错,不然怎会一副被爱情滋润了的嫩花模样。
王夫人冷笑道:“呦,这是谁啊,打扮成个骚蹄子样在这门口想干什么,一个想攀高枝的黑老鸹也不照镜子瞅瞅,配不配穿得花红柳绿的。”
赵姨娘并不知王夫人今儿要回来,抬头一见吓得忙起身道:“太太回来了,奴婢见过太太。”
王夫人鼻子里哼笑一声:“我自然是回来了,只不过有的人怕是不想我回来吧。还不快过来给我打帘子,眼里没主子的下贱胚子,打量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呢。”
赵姨娘心中冒火,强忍着走上来给王夫人掀起帘子,王夫人进屋坐定道:“你这是绣什么呢,别是给什么野汉子做东西呢吧。”
赵姨娘脸气得通红:“奴婢再给环儿做衣裳呢。”
“呵,还真是个慈母呢。”王夫人讽刺一笑,双目圆睁骂道:“我这个嫡母是缺了他吃了还是短了他穿了,装出这穷酸样给谁看。你既喜欢做,我和老爷的衣裳鞋袜都还没有呢,你就作去吧。”说着命金钏将几匹布取出来道:“我和老爷衣裳鞋袜各十套,还有扇套和抹额,限你十日做出来。滚吧,我就瞧不上这浪样。”
赵姨娘心里一凉,呆呆应了声接过布磕了个头出去了。回到自己屋却狠命将布料撇在床上,冷笑道:“以为你还是那个金尊玉贵的二太太呢,我呸,也不看老爷现在眼里还有没有你。”心里打定主意等贾政晚上回来一定告王夫人一状。
王夫人发作了赵姨娘心里略略好过了些,才休息一会便有凤姐跑来说要交接一下府中事务。
王夫人暗自满意,想着凤姐不贪权还算对自己忠心,接过账目一看却恼怒起来,骂道:“凤丫头,你弄什么鬼,这就是你管的家?”
凤姐委屈道:“侄女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家里的庄子忽然跟商量好了似的全都报艰难,侄女没经过事,已经六神无主了,前些日子当家下面人看着我年轻都给下绊子,侄女已经贴补了好些银钱,好在没出笑话,只是这次真不知如何是好了。好在太太来了,太太素来的能为侄女连一根手指也比不上,侄女只听着太太吩咐了。”
凤姐心中暗自冷笑,如今甭管谁也别想再从她那儿掏出一分银子去。
王夫人听的受用,笑道:“你也是个实心眼的,没有钱不会想法子弄钱啊。”
凤姐瞪大了眼睛,王夫人得意笑道:“罢了,也难怪你不懂,琏儿现在无官无职也帮不上,这银钱的事你先不用发愁了,我自会有办法的。哼,这贾家天天说煊赫无比,我看咱们王家扫扫地缝子都够他们活一年的。”
凤姐没能从王夫人那儿要来生钱的法子,不过总算不用贴补银子了,也算件美事。只是她同样不甘权利这么快就丢了,竟是跟紧了王夫人为她鞍前马后,惹得天天摸不着她的贾琏越发在外面浪荡起来。
其实王夫人的生财法子很简单,贾府大小在京城也有些势力,偶尔会有些类似以前薛蟠打死人请贾府出面帮忙的事情,王夫人便借着贾政的名头帮忙摆平,自己坐收钱财。当然这次她还有更好的方法,这梨香院还住着个冤大头薛家呢。
王夫人感激那次落难薛姨妈的关心,回来不久便亲自去梨香院看望妹妹。薛姨妈自王夫人出去后一直很低调,听说姐姐回来了才深感那时宝钗的远见。将王夫人接进屋子,薛姨妈眼里转泪道:“姐姐怎么瘦到如此地步,妹妹我看着这心……哎,家里还有点燕窝姐姐一会拿过去补补身,知道姐姐不缺这个,好歹是妹妹的心意”
王夫人心中也一软,长叹道:“谢谢妹妹了,我这也算吃一堑长一智,这些日子妹妹过的怎么样?”
薛姨妈道:“不过那样吧,蟠儿那孽障天天不着家,倒是钗儿天天殚精竭虑为家里我瞅着都心疼。”
宝钗在旁边低头道:“妈说的什么呀,这本来就是女儿该做的啊。”
王夫人笑道:“这也是妹妹的福气,才能有钗儿这么好的闺女。”
“哎,钗儿明年要参选,还不知能在家待多长时间呢,要不是为了她的前程我还真舍不得呢。”
王夫人眼睛微眯了下,笑道:“钗儿是个有福气的,到时候我让娘娘在宫里加把劲,没准能得大造化呢,倒时候她们姐妹也有个依靠,强于被个奴才秧子在宫里面欺压。”
薛姨妈大喜过望:“若真能这样姐姐可是薛家的大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