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啊,不是妈妈心狠,你哪知道世道险恶,人心难防啊!杀人放火这些事,听听就怕的要死,更何况臭丫头说,那什么黑衣人白衣人一伙一伙的要杀她,想想那些个恶神啮牙瞪眼,挥刀使剑的妈妈这心啊都快吐出来了,不行不行!”鸨妈手舞足蹈的,刷了白粉的老脸真跟见着鬼似的。
“唉呀妈妈,这丫头第一次来咱们阁里时就大惊小怪、鬼哭狼嚎的,她说的未必如您想的那么玄乎,她的脸皮不值钱,可她的主子,您总得……让他们先去后院老实呆着,您不会派福贵去街上看看啊,若没那一伙一伙的人,您再把她踢出去,量她也没话说!”
鸨妈跟花月儿你一言我一语,那个被人家点来指去的臭丫头左顾右看,一脸的谄笑。
打狗还得看主人,更何况这丫头的主子确是流光阁招惹不起的人物,鸨婆两眼如钩一齐狠剜着傻姑,“臭丫头,真被你赖上了!来人啊,带他们去后院柴房!”
“去柴房?”傻姑扯嗓子喊道。
“用不用把老娘的屋腾出来给你,臭丫头,还敢嫌气!”
“柴房不错不错哈,总比茅房强!谢妈妈借宿之恩,改日我若再见到您那位金贵的爷,定在他跟前盛赞妈妈……”
“行了行了,少给老娘灌迷汤,住老娘的吃老娘的,这帐早晚跟你算清楚,赶紧从老娘跟前消失!”
“死要钱!”傻姑啮牙,真想把手里的包裹扔给她。
流光阁富丽堂皇,连柴房都比寻常百姓家的大。东西两屋,中间有个巴掌大的厅,西屋堆着成捆短粗的木柴,厅里除了一张破烂四脚桌,其余的都是些沾了灰的破烂,东屋有床有凳,听说以前新货进阁不听的话都会在这屋关一阵子。
“喂喂,你们就这么走了,谁来打扫!”
“妈妈让我们带路,可没让我们给你干活,不想自己扫就拿钱来!”
“两个死丫头,跟死婆子一个臭德性!赶紧把被褥还有饭菜送来,敢不送,我就到花月儿房里抢!”尖锐的回声,吓的后院正衔食的鸟雀撒开膀子就飞。
转过身,看见阮长老正专注的看着她,傻姑嘿笑道,“她们不能给好脸色,您老床上疗伤吧,我给您护法!”
“丫头怎知老夫受了伤?!”阮长老问道。
“没蹦没跑,呼吸偶尔重些,喉咙里似有异物,却强行压下,这算不算是受内伤的反应?”又眨着她那双纯纯无害的眼,傻姑无知的问,阮长老咳笑数声,进了东屋,傻姑迈着小步跟在后头。
“嗯!”突来的闷哼,老人家脚下不稳,正要来个侧摔时,傻姑本能的伸手扶了上去,小手腕子却落入了长才布满硬茧的掌中。
又来这招?傻姑白眼横翻,“您老不必试了,我顶点内力没有,武功套路更是一路不路!”
阮长老的手缓缓松开,暗运内力平复胸口涌动的血气。丫头的脉息与常人无易,他根本寻不到丝毫内力的踪迹,除非她是当世屈指可数的高手能将内力隐的无踪可寻。但是,看其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级,断然不可能炼就那等高深莫测的内力奇功。阮长老坐到了床边,脸上原有的红润气色渐渐退去,无力苍白随之显现。
“丫头的救命之恩,老夫有生之日都会感激不尽,只要老夫能力所及都该回报。可是?”
“可是您现在是泥菩萨过河,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谈报恩的事吧!”傻姑虽为说笑,却是眼下最真的事实,老人突变的脸色足见其伤的不轻,先前之所以面色红润,定是骗黑衣人的权宜之计。
阮长老苦笑,能遇到这举止言谈古怪特例的丫头,是老天不亡他啊!只要他活着,只要他能活下去,就一定寻回少主重震神威,将狼心狗肺的逆贼铲除干净,还太平于人世。
“丫头只说对了一半,老夫失礼之举望丫头见谅。老夫的这条老命在未完成天大的使命前,不能以身犯险,否则,老夫没脸见历代……”话至此,阮长老饱含着愁苦的叹息,“丫头啊,据老夫所知,幽冥宫向来有仇未必,幽冥宫主更是个极厉害的角色,如今你为了救老夫把祸惹到幽冥宫头上?一旦幽冥宫主发出幽冥令,纵然你家主子再有来头,你也难逃?”
“老伯见过幽冥宫主?”傻姑兴奋的打断了阮长老的话。
阮成风摇了摇头,微笑中尽是遗憾的味道,“幽冥宫主可谓当世奇人,老夫却无缘得见。”
莫名泄了口气,她巴望着什么呢?难不成真希望妖孽就是幽冥宫宫主?
“这不就结了,老伯没见过,我也不认识,只要外面那些黑衣人不找我们麻烦,我管他幽冥宫冷冥宫的,那他们斗去吧!”嘴上这么说,傻姑心里却没这么想,她就不信流光阁只是个底子简单的卖肉寻欢地,要不然,南宫浩宇为什么偏在这儿见妖孽,而他们见面后不久南宫浩宇就险些丢了小命。还有叶天磊,他来流光阁又是为了什么,嫌皇上给的担子太重,特意到此放松放松?再就是花月儿,她的好心是不是来的太过了些。
一件件看似毫无头绪、乱如麻绳的事,总令傻姑有种怪异的感觉,尤其神秘的幽冥宫,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未来的某一天,她会跟幽冥宫再来一次正面碰撞。不求是福,只要不是祸就好。
前院终于送来了被褥还有晚饭,吃住都是要花钱的,所以饭菜的质量不错,有鱼有肉,死婆子还附带送了壶茶水。
“没毒,放心喝吧!”阮长老说道。
接过阮长老递来的茶水,傻姑笑了笑,她的底细死婆子应该知道七八成,可阮长老的底细跟云里雾里似的,快成精的婆子与其擅动,不如静查。
天色渐暗,傻姑却不为所动;日落西山,傻姑仍没有离开的意思,长老要运功疗伤,她得在一旁护法才行,匕首往怀里一抱,哪个知道她是假高手还是真狠厉啊。看着长老掌风多变,偶尔还能感觉到劲风袭袭,傻姑心里的小算盘噼叭做响。秘箸在她脑中,眼下就缺个能把她稳稳当当领进门的师傅,阮长老对于她,简直就是天下掉馅饼,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