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焱野按照慕青曦在他掌心里写下的几个字,找到了接近城门口处一个村落的农户前。
“爷,来这里做什么?”何小六不解的问道。
苍焱野没有回答,平淡的说道:“何小六,你在这儿守着!”
“奴才遵命!”
敲了敲门,苍焱野静待人来开门。
不一会,门缓缓打开。来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农妇,她打量着他,眼底有着防备。
“公子,你找谁?”
“玉颢宸!”
“公子在说什么?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农妇满脸不解。
苍焱野微笑。“烦请你代为通传一声,苍焱野有事想见他!”
农妇微愕一瞬,而后道:“公子请稍候!”
没多久,苍焱野便被请了进去。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赫国!”苍焱野复杂的看着玉颢宸。
玉颢宸道:“你来找我,所为何事?”他知道一定是慕青曦告诉苍焱野他身在何处的。
“我想知道你来赫国是何原因!”苍焱野正色道。“你应该清楚,眼下的形势对你十分不利!”
沉默良久,玉颢宸淡声问道:“是她让你来的?”
“这是其一,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也想帮你!”苍焱野道。“这里是赫国,不是塍国!”
玉颢宸道:“若你是来以酒叙旧的,我自当奉陪到底,其余的,不必了!”营救玉凤骄之事,乃是皇宫秘事,绝不可外泄。何况,苍焱野在塍国五年,又岂会认不出玉凤骄?
若要取得苍焱野的相信,必然要拿出让他相信的证据。可是,他绝不能让苍焱野见到玉凤骄。一方面,‘玉龙傲’早已过世。另一方面,玉凤骄现下早已恢复女儿身。无论如何,绝不可以让苍焱野见到玉凤骄。
再者,他不需要苍焱野的帮助也可安全脱身。执意留在这里,都是为了她。
“如果你想让青曦安心,就让我帮你离开这里!”苍焱野的视线落在他也受伤的右掌上,眉头锁起。“她一直在为你的事忧心!”
“是么?”闻言,他久久的沉默。现下,连他的执着,都变成了她的负担和累赘么?
苍焱野脸色凝重的点点头,重复道:“她很担心你现今的处境!”
玉颢宸的心中五味杂陈,心中揪紧。面色平淡的走到门口,看着破旧的院落。不禁又想起她所住的小宅院。她说如果清贫能让她得到她想要的,她情愿过清贫的日子。
那么,他想给她的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又有何用?
“你来赫国是为了青曦么?”苍焱野问。
“已经不重要了!”玉颢宸长吁,如今,他的出现似乎让她更痛苦。
执着下去,他或许能得到他想要的。而她却因为他的执着而更加痛苦。
如此,他的执着是为自己。他想对她好,想弥补从前对她造成的伤害,可是他的再次出现,却是对她再次的伤害。
是不是要他离她远远的,她才能快乐?
“不管如何,我相信你来赫国并无恶意!”苍焱野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外人是插不进去手的。“若你需要我的帮助,就来王府找我!”
“多谢!”玉颢宸拱手道。
“不过,若你此次前来是别有它意,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苍焱野道。
玉颢宸淡淡的说道:“国泰民安,天下太平是众望所归!我国君绝不会主动挑起战争,枉添杀戮,让黎民百姓民不聊生!”
苍焱野拱手拜别。“告辞!”
“等等!”玉颢宸出声唤住他。“今晚能不能借你府邸一用?”
苍焱野走后,慕青曦收拾了碗筷,拿到厨房去清洗。心不在焉的洗着碗筷,不知道苍焱野与他谈的如何?
“为玉颢宸逃避追兵,为苍焱野烧菜洗碗……”孟焰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妒意丛生。“你又为我做过什么?慕青曦,你为什么只偏偏对我这么无情?”
“侯爷,我很感激你!只是我已为人妇,自古至今烈女不侍二夫,慕青曦不值得侯爷如此!”
“我从不在乎这些!”他深沉的凝视着她。“从我们一开始认识你就知道,世俗礼教在我眼中什么都不是!”
“可是我在乎!”她站起身,脸色恬淡。“侯爷,我今生今世,不会再嫁任何人!若你不信,我可以剃度出家!”她很疲累,不想一再纠缠这些问题,索性把话说死说绝。
“你竟是宁愿剃度当尼姑都不愿嫁给我?”孟焰身形晃了晃,喃喃自语的转身离去,踉跄的身影没有一点初见时的狂傲倜傥,如负伤的孤狼般苍凉、悲绝。
没有生意要做,采音又不知被孟焰关在何处,慕青曦独自坐在院中,寂寞而疲惫。抬首看着广阔而湛蓝的天空,那美好的阳光,几乎刺痛了她的双眼。
就算生活在阳光下,她的心中依然无法踏实。究竟到何处,她才能寻得她的平静?
何为平静?心静,即为平静。
其实是她心中一直有放不下的牵绊,无论她如何改变,骨子里,她还是原本的她。她的心里放不下过去,放不下所受过的伤害,甚至放不下……玉颢宸。
既无法放下牵挂和种种羁绊,她又如何能寻得自己的平静?可那些如此真切的在她生命中存在,又让她如何能放得下?
人心最难控制,人脑最爱思考,而往往慎重思考的结果,与心中不可控制所想的,是格格不入的,这就造成了痛苦的根源。理智告诉她,要放下这所有一切,求的心中宁静。而心中真实所想,却是不容她来掌控的。她的心,无法放下。所以,她一直都只是徒劳无功的挣扎在痛苦的海洋中。
敛睑轻叹,她不该去想这个自相矛盾的事情。
孟焰临去的孤绝背影又在她的心中搅起一阵歉疚和痛苦,如她对他所说,今世,她是不会再嫁人了。她就算再变,也无法改变自个儿打小认定的观念,一女不侍二夫。她自恃做不到如此,虽然不知日后会如何,但是她的心底,从未想过再去接受其他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