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友庭离开了宝马,走出了别墅,来到来时的沙滩上。稀啦稀啦的沙响声此时仿佛成了另外一种声音,他听在耳里像是沙子们对他胜利归来唱起的旋律,心里别一样的轻快。
安友庭来到他来到他的车上,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拿出一根烟重重吸了几口,眼往别墅望去,嘴角不由自主的笑起来。这样就没人知道他挪用公司资金的事了,而且,夏氏集团的全部资产,也会继承到他名下。他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连夜离开这座城市,开车回到上海,然后明天在办公室里等待一通告诉他夏灵死去的电话并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就可以了。
安友庭丢掉烟头,刚想发动引擎,一阵手机的铃响突然刺破了周围的宁静,像一记惊雷一般颤动他的心弦。在这寂静的夜里,并且在这样的情况下,安友庭着实被吓了一跳,不由暗骂了一声,掏出手机,心想谁会在这样的三更半夜打电话。
安友庭看了来电显示,眼睛不由撑大起来,一股恐惧感迅速像一只魔手一般紧紧抓住了他整根后脊椎骨。来电显示上的名称是,夏灵!
安友庭看着来电显示上夏灵的名字,张着嘴巴惊愣了老半天,心里的寒意一阵冷过一阵。怎么回事?夏灵,不是死了吗?
安友庭回头向别墅的方向望去,手机的铃声继续清彻的响着,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听在他的耳里就仿佛是电影《鬼来电》里催命的铃声。
安友庭手不自禁地颤抖起来,按接听键的大拇指欲接不接迟疑了好久,然后终于按下了接听键,颤抖着将手机靠近耳边,害怕地问了声:“喂……”
然而对方却传来一阵嘟嘟声,显然已经挂掉了电话。安友庭心里阵阵地惊颤,脑海里紧绷的思维难于解释这一离奇的意外。他再次向别墅的方向望去,心里暗自嘀咕,莫非她还活着?
不可能呀!枕头压下去那么久,怎么能不死呢?而且刚才探测她的鼻息,已经没有气了,难道是暂时窒息?醒来后发现家里遭了盗窃,第一时间打给她最先挂记到的人,自己的老公?
安友庭怀疑地想起这些年来跟夏灵生活的片段,虽然外人不知,但两人感情早已冷淡,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自己实在是不知道现在在夏灵心中还有没有这样的分量。他正疑惑地想着,手机却再次不可思议地响了起来,来电依然是夏灵。
安友庭这时心里稍微平稳了一些,按下接听键前心里想着如果夏灵真的是如他以上所想情况,自己等下该要如何应答。他思索稳当后,便再次按下接听,手机拿到耳边后假装睡意正浓地试探问了声:“喂?”
对方却再次传来一阵嘟嘟的响声,电话又被挂掉了。安友庭心里阵阵的疑惑,他实在无法理解这种现象,事情的发展远超出了他的控制之内,变得诡异离奇起来。按照正常的思维,他明白此时正给他打电话的人,是一个已经被他杀死了的女人,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怎么可能给他打电话呢?
冷汗阵阵从安友庭身上冒了出来,他不敢作出大胆的假设,然而喉咙还是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他很想立即回电话过去确定情况,但他又顾虑到如果事后警察从夏灵的手机翻查到通话记录,通话时间恰好又是在这敏感时刻,肯定会对他多加盘问。
安友庭正犹豫不决间,手机铃声再一次热烈响起,像一串鞭炮突然爆炸在他的耳边,让他再次惊颤不己。他惊怔了一下,然后迅速拿起手机接听起来,他要尽快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算面对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他也希望这种恐怖来得快些。像他现在这样毫无头绪,陷在自己无尽的猜疑和惊恐之中,更让他感到担忧不安。
对方却还是一阵嘟声,远方的别墅的夜空下,仿佛有一双灵异的眼睛,能穿透黑夜的暗幕,观察着他的动静,他一接听手机,那边就断了通连。
安友庭不禁再次咽了一口口水,他双眼惊恐地朝别墅的方向望去,为今之计,他只能再回到别墅,确定那边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即使有令他难以想象得到的事情发生,他也要去确定一下,是不是夏灵在给他打电话。
安友庭再次下了车,重新向别墅的方向走去,心情仿佛正走向一片未知的荒原,沙子的清响声再次变得惊心动魄了。
他来到别墅前,躲在暗自谨慎观察了一下,心里思考着该作如何的策略。假如夏灵还活着,他绝对不能让她见到自己,他此时人应该在上海,一旦被她发现他身在此地,那么一切事情便都暴露了。
安友庭心里打算稳当,深吸了一口气,重新从侧门悄悄溜了进去。别墅里依然光线暗淡,凭着窗外照进来的月色,他发现别墅里的情景跟刚才离开时毫无变化。他悄悄来了夏灵的房间,纠紧着心跳慢慢转开把手,探出半个头,眼往床位的方向看去,顿时脑海像炸开了的锅,那床上没有人。夏灵,她果然没有死。
安友庭心里一阵慌过一阵,身体不住地打颤,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行!得尽快离开这里!他迅速向后退去,正要下楼梯,眼睛往楼梯口的暗处一瞥,脑中立即嗡地一声作响,吓得尿都差点撇出来。
楼梯口的一边,灰蒙蒙地躺着夏灵的身体,怎么他刚才上来的时候没看到。安友庭颤抖着双脚,哆嗦着叫了声:“夏,夏灵……”
然而夏灵身体僵硬地躺在那里,毫无气息,简直就如死人一般,根本无法回答他。安友庭咽了一口唾沫,再叫了一声:“夏灵……”见她又毫无反应,大着胆子慢慢向她靠近。
他伸出手去摸夏灵的手臂,透指冰凉,不由立即吓得缩了回来。她确实是死了,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刚才的电话是怎么回事?难道……
安友庭的背脊阵阵地发麻,心里的寒意一层裹过一层,他身体迅速向夏灵的尸体往后退去,眼睛惊恐地盯着暗淡月色下夏灵身上的动静。
并没有他预想地可怕事情发生,夏灵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身着睡衣,披头散发。安友庭惊呆地看了她一会,脑子稍微清醒过来,他思索着今晚所有的细节与经过,脑中再次嗡地一声响亮,身体像触电一般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目紧张地向室内四处望去。
真是太大意了!太大意了!那么响亮的砸门声,怎么会没有人听见呢?没错,这房里有第三个人,是他用夏灵的手机给我打电话,是他搬动了夏灵的尸体,他的目的是什么?
安友庭脑中思绪飞快地转着,眼睛继续四处搜寻,慢慢移动脚步,向一切可以藏人的地方靠近。假如他预想的没错,这个人此时正在房里的暗处盯着他,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敲诈吗?这可好办。
安友庭心里作好了打算,倒不显得着急起来,他仔细向二楼搜寻了一遍,然后跨过夏灵的尸体,下了楼来,站在楼下的客厅里点燃了一根烟,开口说:“出来吧,有事好商量。”他心想事今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把这第三个人引出来,设法周旋,再慢慢想办法干掉他。
然而他连抽了几口烟,屋里都静悄悄地,并没有人回答他。安友庭未免有些惊疑,眼睛向楼下扫视了几眼,叼着烟重新上楼来,往楼道口一看,夏灵的尸体没了。
安友庭身体惊颤了一下,随即就想通开来,心里不免有些愤怒,但他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如今之势敌暗我明,自己要拿出真心谈判的诚意来。
安友庭重新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微笑了一下,说:“不就是钱的事吗?你说,要多少?”
但是周身还是一片宁静,安友庭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什么也听不见。他不免有些心急起来,扬声道:“出来吧,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一百万……怎么样?”说完他一阵左顾右看,企图能快点找到那人藏匿的地点。
但二楼回应他的依然是一片死寂,安友庭彻底愤怒起来,从一旁随便拿了个有分量的东西握在手里,逐一向每个房间搜寻而去。此时他的心里异常不安起来,这暗处的人目的看来似乎并不在要敲诈他,这是让他觉得最可怕地。当好人揭穿他吗?这可不逊于一颗子弹正面穿过他的胸口啊。
安友庭搜完一间房间出来,正要走进另外一间房间,四周一片黑蒙蒙的,他突然发现自己被急傻了,现在又不是做贼的时候了,为什么不开灯呢?他的手刚碰到墙上的开关,身体却突然怔住了。
楼梯口处站着一个人。安友庭转过头去,顿时全身一阵毛骨悚然,手中的东西“咚”地一声掉到地上。暗淡光线下,他看到站在那里的并不是谁,而是夏灵。
夏灵依然披头散发,头垂着,这时突然抬起头来,眼睛从长发里向安友庭望了过来。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刀子。
安友庭惊愕得张大了嘴巴,脑中一片空白,半天身子动弹不得,一直到他发现夏灵身体跟僵尸一般僵硬迟拙地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他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房子里,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自己见鬼了!
安友庭身体如筛糠一样发抖,双脚发软地向后退去,边退边哆嗦了声:“夏,夏灵……”
夏灵苍白的脸从长发中显露出来,双眼恶毒地看着他,扯着牙齿狰狞地说:“你杀了我,我死不瞑目,我也要杀了你。”
安友庭一听顿时魂飞魄散,惊叫了声:“鬼啊!”身子往房间里跑去,并且紧紧锁上了房门,无论夏灵在门外怎么碰撞嘶喊,那门就是不开。
安友庭在房里一阵仓惶四顾,发现这房间竟是间暗房,除了门,根本无其它出路,不由顿时如一只无头苍蝇般惊慌四转。那门外的一声声撞门声,听在他耳里就好像是一支支匕首在戳他的心脏,他最后害怕地蜷缩到角落里,手抱着头,哭泣起来,门每响一下,他就颤缩了一下。
一直到他隐隐听到房外传来警笛声,最后门外变得人声吵杂起来。那门突然被人大力撞开时,安友庭“啊!”地一声大叫起来,然而几个警察迅速扑过来,将他按在地上。
安友庭惊愕万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然后看到站在门口处的夏灵,不由指着手继续大叫:“她是鬼!她是鬼!”然而夏灵却活生生地向他走了过来,甩手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脸上挂着眼泪,痛苦地大叫了一声:“我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就浪费在你这畜生身上了!”
安友庭依然惊魂未定,抬着头看看警察,再看看夏灵,满头的雾水,一直到最后警察将一具尸体抬了出来,夏灵在尸体旁哭哭啼啼跟警察交代经过,满堂光照下,他向尸体一看,才几乎晕了过去,彻底明白了过来。
这屋里确实有第三个人在啊!只不过这第三个人,从一开始就被安友庭错手杀死了。她是夏灵的闺中密友,今晚两人睡在一起夜谈到两点,她睡下后,夏灵到外面抽了根烟,回来后,却发现她死了。夏灵震惊之余,却发现安友庭行动可疑地出现在别墅里,于是她什么都明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