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忆安觉得自己脑子肯定是有问题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想到那个人呢?
是因为他那曾经灰暗的过去,或者是因为他不同于常人的教习模式,还是因为她发现自己首次对另外一个人产生了除开篮球和学业以外的浓厚兴趣?
唉,忽上忽下的心里,真的是好磨人。
她边割着绳子,心思却游走到了另一端,她还记得自己对霍允白的态度一直不好,连队员都看出来他们的队长和新来的教练不对盘,想劝劝却又无从下手,只是霍允白却完全没有把她的白眼放在心上,依旧尽心尽力的指导每一位队员,当然,也包括她。
正想着时,门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她脸色刷的白了,是歹徒?他们来了?
“嘭”的一声门打开,因为太过惊讶,她的嘴巴大的几乎都可以容下一个鸡蛋了。
因为那是自己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人。
她想过歹徒,父母,警察,但是……来的怎么会是教练?
而且很明显霍允白全身血迹斑斑,脸上还有几道不同程度的伤痕,整个人看起来疲惫至极,他并没有多说,快速的检查了一下况忆安的情况。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他的声音带着不同于往日的沙哑,手脚依旧麻利的解开了绑住她的绳子。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吧,”况忆安担忧的说,“教练你怎么回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不去报警啊?”
“时间来不及了,以后再和你说,”仿佛终于放下心来,霍允白慢慢蹲坐在地上,“你现在快去比赛现场,还有时间能来得及,再来……帮我叫俩救护车来……”
“教练!”况忆安急了,“你伤很重,我得送你……”
“快去!”霍允白声调陡然拔高,“我不会有事,你快点回去比赛!你也不想让你的青春里再一次留下遗憾吧!”
况忆安怔忪了下,深深的看了男子一眼,解下脖颈上的护身符套在对方的头上,“我这就出去打电话,这个是比赛前我妈妈帮我去寺庙里求的,很灵,所以教练你也一定没问题的,要保重!”
看着飞奔出去的少女,霍允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曾经的他也是这样,血气方刚,激情澎湃,自己曾经的青春虽然以彻底失败而告终,但是他从来没有后悔。
从来没有。
ACT 5
一个星期后,况忆安带着优胜奖章领着一帮队员们来看望“因公负伤”的霍允白。
“哼,算你们还孝顺,我可是拼了把老骨头把你们队长拯救回来,要不给我拿个胜利回来怎么对得起我!”即便是双脚都绑上了重重的石膏,到底还是改不了皮的本性,霍允白躺在床上直哼哼,指挥这指挥那的,一帮女生们一个个笑弯了腰也不反抗,乖乖听她的话。
“哎呀,教练你哪里老骨头了,你才二十六岁耶,医生都说你恢复挺快的,大家都等着你回来呢!”
“嘿嘿,还是筱夜最贴人心,等我出院后你们可要乖乖的呀,别省得我整天给你们操心……”
“是……”
大家嬉笑打闹了一下,规定的探视时间快到了,也就挥挥手和教练告别,要教练安心养伤,他们一定好好训练。
人群都散尽的时候,霍允白本来想翻了身,却因为脚不能动,叹口气准备作罢。
突然有双手扶住了他,在霍允白的腰部上慢慢由内向外按摩着,男人撇了一眼对方,笑了笑说道,“乖孩子,还是你最孝顺。”
“……谢谢你。”况忆安脸有些微微红,看来这句话似乎并不比想象中的要难。
“没……那本来就我应该的。”男子一时怔忪,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嘴巴似乎不怎么管用了,偌大的单人病房里一时无声。
况忆安慢慢的帮着他按摩着,手轻轻触着对方紧致的肌肤,这样的身材想必当年也是篮球场上的健将了吧。
他曾经也有自己这般的年轻气盛的时代,却没有自己这么幸运,在比赛的节骨眼上却爆出了队内队员团体斗殴的事情,如果给委员会知道了这件事情,整个球队面临的就是停赛,甚至更有可能禁赛。
于是乎,不忍心看到老教练失望的眼神,不忍心看到大家辛苦堆积的劳动成果化成灰,他一人顶了这份罪责,被禁赛,被判刑,从炙手可热的篮球队员跌入阶下囚,似乎……也只花了一夜的时间而已。
他那美好的青涩年代早已化为永远无法弥补的怅惘之水,独留下来是世人无法理解的惆怅和指责,在短短的牢狱岁月中每每回想着这年轻时一步一步所走过的路,是否也会有不甘和寂寞的时刻呢?
或许,正是因为最了解这样无法缅怀的无奈,那个时候他才没有通知警方吧,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原因,无异于为了保护自己,不想自己走上他的老路。
况忆安看着满是伤痕的男子,还好霍允白此刻是背对着她,对方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否则以她现在的样子,对方肯定会笑掉大牙吧。
梦醒,雾散,她终于看见真相,那是千帆过尽的沉寂。而到头来,时光洗礼,唯有风采会留低。
“啊对了,这个还给你,”霍允白突然从枕头底下拿出个东西,况忆安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那天给他的护身符。
“果然很灵嘛,”霍允白竭力用着轻松的表情来调整这个有些诡异的气氛,“咳咳,要不是你的这个,我可能还不会这么早恢复呢……”
“别乌鸦嘴!”况忆安瞪了他一眼,“好好养病,这个你留着吧,我们都在等你回来呢。”
“还是给你吧,”他推囊着,脸色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因为其他,有着少见的尴尬,况忆安当然不肯接,就在这互相客气之间,霍允白无意识的抓住了她的手。
两人都是猛的一愣,交错的手间,是那张还残留着体温的护身符。
“放,放开啦,给别人看到不好。”
“那……是不是如果没人看到就可以了?”
她终于在男子的满是笑意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已经红到脖子根的脸庞。霍允白的平日里并非不苟言笑,只是笑起来总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感,但是这个时候,他的眼神真挚而温柔,笑容温暖。
他们的青春如此美好,所以,只要不会后悔,就请大胆的往前走。
少年,请尽情跳跃。
笔名:竹醉月见
QQ:549847720
完美王子狂想曲
ACT 1
在贝以蓝的梦境里,似乎总有片一望无际的深海,深邃的蓝把彼此的衣裳都映成了浅蓝。木船繁芜的纹路不见踪影,在寂静中漫无目的漂行。
而她和修彬,就在沿着这片海岸线漫无目的的旅行,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坐在大巴上摇摇晃晃。斑驳的树荫和重叠的云影穿透茶色的玻璃映在睫毛上。天际边的云霞纠缠不休,一半浅蓝,一半橙红。
日夜融合而不分彼此,时光就像这条乡路那样冗长。她靠着修彬的肩膀,男生并不柔软带着些刺刺的短发从她的额际轻轻抚过去,然后跟随着公车颠簸的频率又荡过来。
眼底似乎略过了所有光芒里出现的色彩,斑斓地融化组合在一起。从深红到碧绿,像条穿越天际的彩虹龙。
幸福如同美丽而斑驳的粉色泡泡,却仍然止不住内心的雀跃,她听着男生轻言轻语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就连周遭莫名出现的噪音也自动忽略掉,她跟随着对方的脚步,伸手过去想要拥抱这样的苍蓝。
然后她的脸……贴到了冰冷的栏杆。
以蓝猛得从花痴梦中惊醒,随即而来的,是室友在耳畔对自己吼了一嗓子,“以蓝!你手机铃响烦死了!快给老娘去接电话!”
被打扰午休说没有火气是不可能的,尤其还是如此泛着花痴的美梦,但是以蓝的怒火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就完全没有了。
原因当然是因为,按下接听建,梦境中的声音就会在手机那端中延续。
“在干嘛?”配上因为睡觉而成了鸡窝的脑袋,那声音倒是温柔得让其他室友在阳光灿烂得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说明来意后,以蓝立刻苦了一张脸,“呜呜……修彬,晚上我得和花花他们去买衣服。”
“没关系,你晚点过来吧,表哥难得回来一次,我们聚聚吧。”卫修彬好脾气的笑着,并不介意女友的小任性,这么多年来似乎他早已习惯,连声音都变得更加柔软,“以蓝,我想带你见见我的家人。”
“我很期待这次的聚会,你能答应和我去,我很开心。”
“……”以蓝的手指不自觉的开始绕起电话线,好久,才无比轻的“嗯”了一声,电话的两端都安静起来,好像不要说什么话就可以知晓。
虽然……打扰这气氛的是舍友起哄贼笑的声音。
“啊修彬那晚上见,我先搞定那一帮家伙……”余音还未断,电话已经切了,卫修彬听着听筒那端“嘟嘟”的声音,无奈却宠溺的笑了笑。
那是他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他还记得高考前的那段灰色日子,以蓝因为压力过大而出现过短暂的郁卒现象,那个时候在北京进行奥赛培训的他几乎是火急火燎的连夜赶回了家乡,和以蓝谈了一夜的心。
他们在夏夜里的湘江边见了面,以蓝后来说,那个时候的他显得有些邋遢,因为熬夜和长途跋涉的疲惫还没有完全散去,不知是因为劳累还是担忧,连眼眶都有是红肿的,可是她却在那一刻觉得即使再美好的男子也比不过他。
录取通知书来的那一天,以蓝蹦蹦跳跳跑到他家里,脸上带着骄傲的神情将手上的纸张展现给他看,那张纸上白纸黑字印着的学校名字,和自己通知书上的一模一样。
他突然就拉住还在咯咯咯笑的女孩,说以蓝我们在一起吧!
然后女孩子的脸就红了起来,他就猛然想起,在那个江边吹着冷风的夜晚,他一脸焦急地看着女孩时,以蓝的脸色也是这样。
ACT 2
因为和朋友去购物,贝以蓝打电话给男友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
“修彬啊……”贝以蓝揉着已经饥肠辘辘的肚子,伺候完那帮大小姐们,现在她终于可以压榨自家的了。
哪知那端并没有因为自己明显的撒娇而语气有什么变化,卫修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躁,更多的却是无奈:“以蓝,抱歉今天不能和你去了,我出了点事。”
“怎么了?”
“表哥回来的时候车子出了点事情,现在我在医院呢。”
贝以蓝似乎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百米赛跑的潜质。
当她穿的三厘米的高跟鞋在空腹的情况下,似乎只有修彬那句话极大的刺激了自己的肾上腺素,气喘吁吁的奔向医院时,急诊室左转抬眼便看见了自己男友满脸是血的正坐在走廊上的椅子,跟另外一个陌生男子激烈争论着什么。
男人是背对的她站着的,声音不大,离得也有些距离,所以以蓝刚开始并没有听得很清楚他们的对话。
在很久很久的以后,贝以蓝回想起这一幕时,总是将自己的冲动归因于修彬而完全忽略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肇事者!”那个时候她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三个词。
微笑,微笑。
以蓝一步步走向对方,修彬先看见了自己,咧开嘴打了招呼,“以蓝!”
哪知自己的女友没有理睬,这时陌生的男子也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以蓝笑颜如花的容颜,以及……
重量级的拳头。
事情突然发生的太快,男子只能凭着本能往后一闪,但还是划到了嘴角,血丝很快涌了上来。
“以蓝!”修彬也顾不上自己满脸的血了,“怎么回事?你怎么打人呀!”
“你没事吧?有没有脑震荡?怎么流这么多血啊。”以蓝哭丧着脸,颤抖的指向那个还未反应过来的人:“修彬,是不是他弄的?”
……
沉默……继续沉默……
“噗哈哈哈……”三个人之中,难得被挨揍的某个可怜家伙是先笑出声的那一个。
贝以蓝其实在出手以后就开始有些懊悔,听到这感觉毛骨悚然的笑声更是心虚的厉害,她无比哀怨的看向自家男友,这下修彬脸上有再多的奇怪东西都不足以掩盖他的惊讶了。
哼哼哼,老虎不发威,当我是HELLO KITTY呀!
……虽然以蓝很想这样一展女侠风范无比帅气的回一句嘴,但现在的当下似乎要做的只是降低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修彬,你的女友很可爱。”男人终于止住了笑声,伸出手来,“你好,我是陈默。”
“以蓝,这位是我表哥,而且我头上的血不是我自己的啦,我们坐出租车回家的时候被人追尾了,这是那位司机的血,交警大队的人刚刚已经走了,你误会我表哥了啦。”
以蓝呆愣,她这才发现名叫陈默的男人很高,为了看到他的面部,自己得仰望一百二十度的角来看着对方,而医院走廊明晃晃的灯光刺得她有些睁不开,只能缓缓的在瞳孔中倒映出对方的轮廓。
嗷……NO!
贝以蓝心中警铃大作,接着就有种被天马流星拳直接命中的感觉。
虽然贝以蓝早已名花有主,但正在青春女生最梦幻的年龄,又有几个不花痴呢?帅哥和美男永远是百看不厌的,贝以蓝绝对不是脚踏两只船双面不湿鞋的女生,但毕竟瞻仰一下帅哥也是一种精神向往嘛。
但眼前的处境……是一种多么悲惨的事情啊。
卫修彬为什么你从没有告诉老娘自己居然有个帅到人神共愤的老哥?
贝以蓝用眼神控诉着对方,可惜那张满是狼狈的脸没能提供给她任何有力信息。她只得绝望的回过头,用刚刚揍了对方的那只手同陈默握了握:“你好,我是贝以蓝。”
看着对方好脾气的回应自己,似乎完全没有因为方才的失礼而带有任何的偏差,被男性绅士电波正中门心的贝以蓝再次很没面子的脸红了。
“本来想一起吃饭的,这下给耽误了,不过现在应该还不晚,交警那也做了笔录,等会那位司机的家属来了话我们一起吃个饭吧。”陈默不温不火的说道,依旧笑得春风满面。
修彬,修彬,你表哥好帅!
一起吃饭等餐的时候,贝以蓝用眼神电波发射继续着她的花痴结论。
喂!比我老哥更帅的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