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阴谋重来
还未念完。
西域国主突然晕倒,差一点从那龙塌之上坠落。太医一阵忙活。总算悠回一脉气息来。龙塌之上。
他对着文武百官忧愁的一笑。摆了摆手道:“众位爱卿以为,此事该如何定夺?”
文武百官齐齐跪倒。进退两难,默默不语。
忽然,一宫女出现在大殿上,她的身后跟着一位绝色少女。那三千青丝掩于雪貂帽中,灵动胜雪的肤色让人眼前一亮。莞尔一笑,开始莺莺燕语。
“海兰见过父王。”
西域国主一见,忙问:“兰儿,这里是大殿,你来何事?”
海兰起身,貂毛的长袍掩不住那窈窕的身姿,眼角浅挂着的微笑掩不住那一抹忧愁。她看着年老的父王。静静的说道:“父王。海兰认为还是归降了好。”
流水缓缓地在这个冰冷的大殿内流淌,西域异香在香炉里缭绕升起,海兰公主立于烟雾里,如同仙女下凡。那柳叶的长眉在思索,在决定。
西域国主闻听。顾不得头晕目眩,直立而起。目露不舍的光。
“海兰,此乃国之大事,岂是你这个小女子能说了算的。来人,快扶公主回宫。”
小宫女忙上前扶住海兰公主。海兰挣脱开来。愤恨地对着底下跪着的文武百官说道:“父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果真有办法。这些大臣们也不会跪在这里一言不发吧!父王!为了我西域百姓,为了天下苍生,停止这场争斗吧!”
丹凤眼中,泛着晶莹的泪光。柳叶眉里,含着愤怒的争鸣。
“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民百姓!”
让西域国主心乱如麻。战,亦死;不战,也是死!自己当初怎么就听了那罗法的的谗言,自以为自己西域国力强盛,加之天时地利。他轩辕未必能完胜。
“父王。战也罢,和也罢。西域都面临相同的命运。父王,下旨吧!”
文武百官跪地齐齐附和说道:“海兰公主言之有理,望陛下早做定夺!”
呼声阵阵,惊扰朝堂。西域国主脸色突变,显现从未有过的潮红。厚重的龙袍翻滚,那气焰却已是如微弱的烛光,闪着最后一丝光亮。
他强忍着那最后一丝力量。对着群臣说道:“既然众位爱卿皆主降。哈丞相。你来代笔吧!”
丝丝墨迹透过那黄绢圣旨。那苍劲的字迹透露着无比的凄凉。这个雪域之国,终于消融在东方的骄阳里。无奈,凄凉,可悲!
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藏匿于何处?
或许,自打傲天攻陷野狼城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
他就是轩辕叛贼罗法。
当西域国主派人准备将他捆缚起来,连同降书一同送予傲天的时候,才发现他已不见了踪影。西域国主愤恨交加。一下子摔倒在那闪耀的龙庭上。
谁说自古女子不如男。有道是女子一样有魁首。
傲天在西域皇城外的中军营帐里,守着那熊熊燃烧的炭火,喝着小酒。独自低吟: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
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
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
当日那射猎的豪情,此刻去了哪里?风弟!为何还不见你的身影。这场胜利,我依然要与你独自分享。
我期待着回返的旋乐。我在这寂静而芬芳的道路上,等着你一同凯旋。我灵魂的血液里,永远流淌着的是父皇最深的血脉。
这一刻的傲天,没有胜利的喜悦,没有那玄天的豪情,没有那冲天的霸气!他的心忧伤着,为了谁?
他想要即刻的回返,他想要立刻回到帝都,他想要亲眼见到她好好的。
霞光穿过营帐,照射在那跳动的火焰上,那是不败的神话在燃烧,那是灼热的胸怀在燃烧。傲天千年深潭的眼眸里燃烧的却是悲恸的火焰。
营帐门打开来,寒气吹进。一个窈窕的身影在霞光的照射下出现在傲天的面前。傲天看着那身影渐渐向自己逼近。
抬起头,用深邃的眼眸望着这个孤独的闯入者。
她的笑意清凉,带着玄色的味道。
见到他的那一刻,她震颤了。
她看着这个无冕之王,柔柔一笑。弯腰行礼,芊芊玉手托住那黄绢的降书,珠语轻抛。
“海兰拜见天朝静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傲天将杯中未饮完的烈酒倒入那炭火之中,蓝色的火焰开始在这个中军营帐蔓延开来。蓝色的精灵带着些许的神秘,带着些许的诡异。
众人都不知那铁血之人想着什么?
“哈哈哈哈!”几声穿透营帐的狂笑,直直传到西域皇宫。西域国主的心,如同高原的雪千年不化,冰封千年。国主苦苦一笑。西域之大,竟然要派一个女子去传降书。真真是朝中无人了么?
可海兰的心似那海底针,让人怎么也琢磨不透?!
霞光万丈,圣火飞扬。
铁踏声声,踏回回天朝的路。这是一条神奇的天路,一路飘过青稞的酒香。
黑色的飙风快速的向前奔跑,它感受着主人的焦躁,他要急着赶回轩辕。因为,一年一度的除夕佳节要到了。
时空交错。遥远的轩辕帝都。
金鸡唤醒沉睡的人们,黎明开始撕咬黑暗。无休止的雨声终于停歇,无休止的思念却还在继续。
耳边没有筝音。没有遥远的低唱。
婉离在一阵寒风中醒来。屋内的烛光泪花点点,一层一层叠加来,那是心痛的泪花,那是叹惋的泪花,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希望。
雕刻精美的后窗没有关,升腾而起的雾携着凉意吹了进来。婉离忧愁的双眸一点一点睁开,望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心却不安的跳动起来。
冷香不在,幽香却存。我怎么啦!
我如同灰烬弥漫的心难道又被燃烧了一次么?我如同纸张一般的心灵,难道在昨夜还唰唰作响么?就那么一点点被人用漆黑的墨汁浇灌。
黑色,我讨厌黑色。我讨厌天亮之前。
婉离一个人还在心灵纠结。惶恐不安的心还在蓬勃的跳动。那一滴眼角的泪,滑入丝滑的锦被里。
那是昨夜雨声下,她滴泪的衣裳。
朦朦胧胧之间,似有一个男子的身影,今早为何不见?婉离侧身准备起床。粉嫩的肌肤触及到一个冰冷的素笺。
打开来。素笺上小篆挥洒着: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落款:玉箫。
寂寞谁人知。谁人可相依?
婉离半坐好,靠着软枕,对着那素笺独自孤寂。回忆起昨日的点点滴滴。恍若隔世的情感宣泄在这清晨的暮霭中,扩散开来。
那颗玲珑剔透的心,被这小笺点亮,前世,今生,未来。我到底属于哪一个王朝?我到底属于哪一个府邸?我到底属于哪一个人?
门轻轻地被推开,传来熟悉的问候。
“公主,你醒了么?”
婉离轻语“嗯”了一声。耳边那轻轻地问候化作爆裂的惊醒。急急的脚步奔跑声。
还是那熟悉的面孔,还是熟悉的身影。自己一次次在死亡的边缘游走,最先见到的永远是这个最熟悉的人。
“可心,你手里拿的什么?”婉离望见那熟悉的人儿,一眼便看到她手中提着的一个小小的纸包。
可心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对着那浓霜一样的脸庞笑道:“这是我去天星丝绸坊给你买的时令成衣。公主,你看,喜不喜欢?”
可心将纸包放在屋内的桌面上,解开那纸包上的红绳。打开那厚韧的牛皮纸,从上提开。一件淡紫色的夹袍豁然入眼。
那紫色的花开得正旺。一朵,两朵,三朵,无数朵对着婉离柔柔的笑。笑得诡异和神秘。可心将夹袍递到婉离手中。素笺跌落。
婉离抚摸着那外丝内棉的夹袍。一种相识的感觉悠然而生。
它带着谁的毒又来蛊惑我?它带着谁的阴谋又来魅害我?
这个冰冷的世界,这个邪恶的王朝。够了!够了!我受够了!
“拿开!”
婉离大声的说道,如同失去心智的人儿。将那油一般华亮的袍直直的扔到那冰凉的椿木地板上。
这大喝之声让刚刚推门而入的素心呆立在原地。少时,才回过神来,怯怯地走向那雕花的大床。
可心拣起地上被婉离扔掉的夹袍。眼中泪光闪闪,哽咽着没有说话。
素心跪地对着婉离说道:“王妃,这是怎么了?这可是姐姐一大早去天星丝绸坊买来的。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地上湿滑湿滑的。姐姐还差一点摔了一跤呢?”
可心弱弱地对着素心说道:“妹妹,你快别说啦?公主不喜欢,我再去买一件就是!”
婉离忧愁的双眸漫过可心和素心的脸庞,水晶一样的丫头,水晶一样的心和灵魂。她们对我这么的忠心,我又拿什么来保护她们?
“可心,快起来。对不起,我刚刚……”
不知道为了什么,刚刚心中就是有一股怒火要冲天而出,可现在?自己的心在燃烧殆尽后,剩下的难道真的只有这一抹灰烬么?
可心可怜样的望着婉离,那眼神几乎是哀求的,是乞求的。
婉离不忍看到那悲伤的眼神,对着可心说道:“可心,拿给我。”
可心大大的眼睛闪动着欢喜的光,那光中带着些许的疑惑和不解。昨夜,发生了什么?
那玉箫公子和公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说我们三人都中了情花之毒,可为何他要和公主如此相拥而坐?那亮白的光真实的在眼前闪现,他果真只是为了救公主?
婉离抚摸着那紫色的花朵。
将那花朵袭上自己吹雪的脸庞,感受到的是那样的温暖,那温暖使得她心中的愤慨渐渐地转淡,转淡。蓦然,她似想到什么?
“可心,昨日,你的钱袋不是丢了么?今日这买衣服的钱又是哪里来的?你快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声音不大,但却字字珠玑。
“我……我……这是……这是……那个……玉箫公子给的……”
可心白净的小脸煞白一片。她仔细地看着婉离,不知道这话带给公主会是怎样感受。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公主那伤痕累累的心灵又发生多大的震颤。
玉箫,又是他?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如同浮萍短暂的相逢却又飘然离去,这小小的素笺也是他所留下的!
她喃喃地说道:“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可心和素心茫然不知所措。
婉离柔肠百结,心如泉涌。黛眉始终紧蹙着,舒缓不开。
太阳冲破地平线,开始无所顾忌的照耀开来,射进昨夜筝音缭绕的房间。婉离心慌了起来。这个和自己萍水相逢的人,却有着一种发自肺腑的亲切感。这种感觉如同那清润的男音低唱。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婉离无可奈何的脱掉被孙二胡撕裂开的雪衫,换上了这件天星丝绸坊出品的紫色成衣。素心赶紧的端过热水,服侍婉离梳洗。
三千青丝轻拢,玉簪不见,只好用一根紫色的丝带缠绕。眉间多点了一朵蔷薇花样的丹砂,越发显得有了一点朝气。那是昨天自残的印记。
婉离身心疲惫的走下楼来。
惊住了客栈过往的客人和客栈的掌柜。那慈眉善目的长者望着这如同天仙一般的绝色佳人,内心暗暗惊叹:“我天朝之大,能有几人能跟此女媲美。我见过多少名媛美姝,多少的花容月貌,只怕都要在此女之下咯!”
那小二看得痴呆。昨日那泛白的光在眼前闪现,虽隔着一层薄纱,但仍然让自己的心动荡不已。那朦胧的身影现在这么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不单单是他。
那肤白胜雪,那青丝低垂,那眉间的丹砂让人更是惊异。
这么美丽的人儿是哪家的小姐?她为何会独自住在客栈?
议论声声,婉离都不听不到,惊讶阵阵,婉离都看不清。
才出客栈门,婉离便瞧见了王威的身影。
他今天打扮和往日不同。他今天一身黑色的棉袄,头戴着一顶黑黑的毡帽。双手放进袖中。双脚不停的跳动着。十足一副乡下奴才样。
见到婉离的那一刻。眉间的皱纹才放下心头。弯腰道:“表小姐,咱家老爷在家等候你多时啦,快走吧!”
婉离一怔,立即会意。点了点头。
可心和素心赶紧地扶着婉离进入停靠在王威身边的马车内。可心和素心一同进入车内。王威坐在马车头,拿起长鞭,在空中摇了几下,径直落在马背上。
“驾”马车开始在帝都的大街上狂奔起来。留给身后的人只有深深地疑问和疑惑。婉离青葱似的手指握着那小小的素笺。眉间的朱丹隐忍哀愁。
透过那羽纱的窗幔,一幢幢的木楼怯怯地向后退去,那些苍天的大树呼呼声起,哀婉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