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内迷情
心却飘荡。
她狠狠的砸向自己的肚子。噼里啪啦之声吓住了两个小丫头。
“公主,你这是作甚?”可心慌忙抓住那芊芊玉手。
素心跪地,满眼含泪。
“王妃,这是好事,都说母凭子贵。说不定日后王爷会看在孩子的份上……”
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如鲠在喉。隐隐刺痛。
“是啊。公主,太医交代你要好好调养身体,不要这样子。可心看着心疼。”
可心呜呜的说着,她虽然眼角挂着泪水,但内心却是欢快的。
孩子就是纽带,更何况这会是静王的第一个孩子。若果,公主生下男丁,说不定日后王爷对公主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婉离无语,仰头看着上方帷幔,白丝的帷幔上绣着几朵高贵的牡丹,含苞待放,一只喜鹊立于枝头,喳喳叫唤。
鹊有喜事。
她却浑身颤栗,身体冰凉。柔柔唤道:“可心,替我更衣!”
素心即刻去提热汤水。可心扶着婉离更衣。指端触及到那芊芊素手。惊讶的说道:“公主,你怎么啦!这么凉!还是不要起来吧!多休息一下!”
三千青丝拢于背后,低垂呜咽。
婉离摇了摇头。“我想出去走走!”
可心拦阻道:“公主,万万不可呀,外面雪下得这么大,天寒地冻。更何况,你现在还……”
“今天和以前不一样么?我还是我。可心。你记着,我从来都没有什么孩子。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没有。”
冰冷的话语从朱唇吐出,婉离自己心里都是一惊。自己为什么不能?
因为爱么?
还是害怕被束缚,害怕被永远的禁锢在这个陌生的年代,害怕一颗脆弱的心从此跌入无情的深渊。
素心提着热水进门,服侍着婉离重新梳理。她拿着乌木的木梳轻轻地在那三千青丝上滑过,如缎似瀑的发直直而下,她禁不住赞叹道:“王妃,你的头发好好。素心给您梳一个简单的发髻吧!”
婉离面对铜镜,双目含笑,算是应准。
可心看着她俩。内心泪流成河。她不明白公主为什么说那样的话,好不容易事情有了一点小小的转机,却被公主否定掉啦。公主难道是要?
素心又给婉离插上了一根木簪,婉离狠狠咬了一下嘴唇,红艳艳的唇显得活泼了许多。她穿上披风,推门而出。
王府大厅。
傲天冷冷的喝着茶,总管王威带着老太医从后门进入。
太医行礼。
傲天轻拂碗中的茶叶,对着太医道:“王太医。请坐!”
太医弯腰恭维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哦?喜从何来?”他的心炸开了。
怕是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谜底就要揭晓。明明知道了答案,还要旁人重申一次,只怕这喜只会让他更受伤!
“王妃喜脉清晰。是有喜了。之前的症状皆是因为害喜所致。”老太医诚惶诚恐。
还没有人听到妻子有喜而如此无动于衷,甚至如此的脸色铁青。难道京城传言的王妃坠落青楼之事是真的?
“铛”的一声,傲天将茶碗狠狠地往茶几上一放。
老太医的额头开始冒汗。
王府总管王威,低头而立,双手垂下。一场风暴即将来临。他隐隐地替王妃担忧起来。这个娇弱的女子如若再遇到伤害,她要怎么活下去!
“老太医。怕是你老眼昏花,诊断失误了吧!”
傲天风轻云淡,却是掷地有声。
王太医唬得跪倒,宽大的袖口擦拭着汗水,人人都说他是嗜血的暴徒。前静王妃因为难产而亡,害得诊治的太医和稳婆皆丧命于寒剑之下。
他不明白傲天这话的真正用意,低头不知如何回答。
看着浑身颤栗的老太医,王威斗胆说道:“老太医,王爷在问你话呢?王妃根本就不喜脉,只是和害喜有点相同的症状罢了,对么?”
王太医抬起头,茫然的看着王威。
茶碗终于在大理石的地砖上四分五裂,清脆之声震慑身心。
傲天起身而立。冷语抛出。惊吓众人。
“老太医,望你三思而后行。众所周知,王妃一进王府就被我贬于废院,你说她怀有身孕,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心却如此不安,那翠绿床单上开放着妖艳的朵朵桃花,在那寒戾的眼前不停的开放。自己莫名的一阵心慌。为什么?
王太医磕头如捣蒜。
惶恐说道:“老臣明白了。王爷,老臣年纪大了,看得不甚仔细,请王爷责罚。”
那妖艳的桃花羽化成通透的玉光,翱翔九天的龙在大厅之上游荡。
寒戾的眸子渐渐泛红,喷射出熊熊的火光。
“老太医,你好好给王妃开一剂汤药,让她好好滋补滋补!老太医,这个时候可千万别手软了,如若再出差错,本王绝不轻饶!”
傲天拂袖离去。
迎着重重风雪,在王府默然走动。
过抄手游廊,低头默默前行,不知不觉又来到那熟悉的院落。
高大的梧桐落满积雪,一只小鸟经过,雪哗哗的向下飘落。几个浅浅的脚印莫名的伸向远方。
进还是不进。
他深邃的双眸还在燃烧着冲天的火光。一脚踹开那沉重的木门,惊呆了房中坐立不安的小丫头。
“王爷?!”
“董婉离,你给我出来。”
不论当着什么人,他总是这样直呼她的名字,好似唯有这样,他才能宣泄那一腔的怒火。
可心眸子暗淡无光。素心眼中泛着白光。
“王爷,公主她不知道去哪里了?”
“什么!你们是怎么当差!”
冲天的火光遇到冰雹来袭,没有浇灭,反而燃烧的更旺!
“是的。王妃不准咱们跟随?”素心喃喃地回道。
“董婉离,看我找到你不拔了你的皮!”
转身踢门离开。
素心渐渐把持不住,痛哭起来。
“姐姐。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有等啦!我相信咱们公主命大。”
可心黯淡无光的眼睛慢慢地、一点点地亮了起来。她眼睛的亮点凝成了两大颗水珠,落了下来。面南而跪。
素心也和她一样跪下。
可心双手合十,内心默默念叨:“先皇、皇后娘娘,请您们一定要保佑公主,可心求您们啦!”
素心学她一般,双手合十诚心祷告。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求您保佑王妃还有她肚子里的小宝宝。”
傲天踢门而出的那一刻。
漫天飞舞的雪花携着风暴,让他迷了眼。
才十月中旬,怎会下这样大的雪花。呼呼的风声让这个冷酷的男人心如薄冰。
刚进院落时那浅浅的脚印被雪所埋,隐隐约约,若隐若现。傲天细细扒开上面那晶莹的雪花,是那小巧的靴子足印。
结实的大手青筋毕露,热气升腾。
狠狠地抓了一把雪,放入自己的口中。冷!冷!冷!或许此刻他需要的正是这冰冷的雪,让胸腔之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彻底消融。
沿着那若隐若现的靴印,一路的走来。王府一片素白。
王府银装素裹,琼楼玉宇。错落有致的房屋上都盖上了厚厚的棉被,矮小的灌木向白球一样黯然伫立,唯有那苍翠的松树傲然挺立,枝头开满洁白的花朵。
一只不知名的小鸟飞过,傲天的驼绒披风上落满几点雪花,他无不烦躁抓起一团雪向那小鸟砸去,“哇”的一声,鸟在自由飞翔的领空上垂直落下。
一阵悠远的花香传来,傲天定睛一看,猩红点点,然来几株梅花迎着风雪含苞怒放,那一抹红色让傲天却感到一阵心惊。
那大婚之夜绽放在那耀眼白绫之上的,不正是这刺眼的红梅么?他似看到血在他眼前趟过,空中一阵恶心的血腥之气泛起。
浓浓的黑眉紧皱,准备掉头离开。隐约之间好似听到微微的哭声。
快步紧走,那一抹猩红之下,蹲着一个凄冷的背影。手中不停地将那积雪叠加累积。口中还喃喃的说着什么。
走进几步。
那淡淡的粉色在雪地上砰然开放,那凄冷的背影微微颤抖。
刚好开口宣泄。
傲天忽然屏住呼吸,悄然来至三丈之外。
“宝宝。都是妈妈不好!你来的真不是时候。宝宝。你是上苍赐给妈妈的天使,妈妈却只能将你折翅腹中。我不能让恶魔成为你的父亲。宝宝,对不起!呜……”
婉离的泪水滴落在那雪堆上,慢慢滚入雪花里。
冻得通红的双手起身折下一枝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插在那小小的雪堆之上。
蹲下。
哽咽着说道:“宝宝。请走好。来世投胎一个好人家,有一个好妈妈,更有一个好父亲。”抽噎声声,忘记了自我。
“我就这么的不堪么?董婉离,你怎么不说。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谁是他的父亲,他是你的羞耻,所以你要扼杀他!”
风声飘过。寒语声起。
粉色的衣裙猛地颤栗。起身,掉转头。看着身后那冷酷的男人。
婉离神色凄楚,一对晶莹泪珠夺眶而出。
她大声喊道:“是。我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你傲天竟然如此无耻!”
“我无耻,该说无耻的应该是他,不是我!”有力的大手又抓住柔弱的玉腕。白净的手腕处即刻出现鲜红的勒痕。
“傲天,你放开我!你又要干什么?”婉离目光灼灼看着傲天。
邪魅的嘴角微微上扬。狠狠地说道。
“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他一定高兴的昏过去!”
婉离黑亮的眸闪动着火光。大声吼道。
“傲天,你混蛋!”
“董婉离,骂起人来都别有一番韵味呀!当初他就怎么狠心将你赐给了我呢?”
另外空着的一只手钳住那粉嫩的娇腮。口中冒着热气直直扑向婉离。傲天带着邪魅而又阴鹫的笑望着婉离。
厚厚的嘴唇抵上她白嫩的颈脖。隐约的触及,婉离的心终于明白过来。
内心苦涩说道:“他是谁!原来他所说的他是至高无上的皇!”难道那日在怡红院中将自己掠夺之人就是他么?
皇宫正阳宫文华殿。
黄昏后的正阳宫灯火明亮,一名太监躲在门洞中,不断的哈手跺着脚。
一明黄长裙的女子头戴貂帽,身披孔雀毛的披风,小宫女在旁提着玻璃风灯引路,一圈圈的光晕在纷纷扬扬的雪片中闪烁,二人走进了正阳宫。
太监赶紧从门洞中出来。
对着那女子躬身:“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被唤作皇后的女子似不经意的问:“哦,皇上还没有歇息么?”
“是的,圣上还在批阅奏章。”
“今天何人伺寝?”
“圣上今儿个谁的牌子也没有翻。说是要专心批阅奏章!”
皇后娘娘凤眼上扬,冷冽说道。
“哦?皇今日这么勤奋。去禀奏,说我要面见圣上。”
太监进宫禀报后出来宣旨:“圣上宣皇后娘娘进见。”
明黄的衣裙轻轻摇曳,踏着碎步随太监进殿。
进入殿内,弯腰行拜。柔声说道:“臣妾叩请圣上金安。”
皇龙眉紧锁。眼皮轻抬。
说道:“皇后,平身。这么大的风雪,你不在凤阳宫安歇,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明黄的裙摆飞扬。清亮的眸子转的飞快。
柔声回道:“圣上,这是今年头一场大雪,臣妾动了踏雪寻梅的兴致,没寻得到梅,却寻到了文化殿的灯光。知圣上还在勋劳国事。打扰了圣上,还望圣上见谅?”
皇冷冷一笑。踏雪寻梅,她几时来了这等雅兴。只怕是想看看谁来侍寝的吧?
他问了句。“小李子!什么时辰啦!”
侧立一旁的太监小李子细声细气的回道:“回圣上。现在是酉时末刻!”
“哦?怎么还不见余总管来呀!”言下之意,非常明了。余总管是专管后宫伺寝之事。
他冷不丁的给了皇后苏希洛一个下马威。
她从他暧昧的龙目里看到了复仇的火焰。
他恨她,他恨她将她日日囚禁在冰冷的后宫,自己不得见她。
他恨她,他恨她将他最为心爱的女子下嫁给他人;他更恨自己,恨自己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却不能得到一个娇弱的女子。
苏希洛凤目一扬,扭捏着来至皇的身边。娇滴滴的说道。
莺语婉转,轻舞飞扬。
“圣上,臣妾有一事要求圣上。”
“说吧,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