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卿家所言极是,朕已有对策。”
“圣上明言。”几人急问道。
“绝不立太子。”水纳坚定地说。
“圣上,不立太子若你的龙体一时不支,后果将不堪设想啊!”梅翰林焦急地说,他和王太医最清楚圣上的身子了。
“圣上,立太子是迟早的事。”吴贤也不赞成立储之事一直托着,早些定下储君,朝中那些摇摆不定的大臣才不至于站错了队伍。
“朕,要,禅,位。”水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啊?”
“圣上不可。”
梅、吴几人一听此话急忙跪倒在地。
“几位卿家请起,你们都是奉天王朝的肱股之臣,朕不瞒众卿家,朕的身子怕是没几日了。”
“圣上。”牛角和冯征不可置信地互相看了一眼,春秋正盛的圣上怎么会呢?梅翰林含泪冲二公点了点头。
“北静王爷和安远郡王都是朕的骨肉,可这江山只能由一人来坐。朕不希望他兄弟二人因大位之争,手足相残。朕要活着看着溶儿把龙椅坐稳,众位卿家勿要多言,只帮着朕了了这最后的心愿就是。”水纳扶起地上跪着的几人,极其诚恳地说。
“圣上,……”梅翰林混浊的泪打湿了衣襟,老天爷为何不给圣上多一点时间呢?
“吴贤听圣上调遣。”吴贤表了决心。
牛角和冯征也对水溶堪是满意,点头同意。
“好!梅爱卿着手起草禅位诏书。吴爱卿带着京中八十万禁军随时听命。”水纳给众人分派着任务。
“圣上,北静王爷知道吗?”牛角问。
水纳摇了摇头,道:“他也该知道了。”
君臣几人决意,禅位之日就定在二月初八北静王爷和金黛郡主大婚之日。先请王爷身着大红喜服迎郡主,将龙袍藏在喜轿内,进宫后先请新人安乐宫祭拜祖先,祖宗面前龙袍加身,再回永正殿成婚大典和登基大典同步进行,圣上以太上皇之尊听政。有京城八十万禁军护卫,再有梅翰林这位三朝原老带领门生故吏拥戴新皇,受了全城百姓的朝拜,新皇就可名正言顺指点江山了,这样一来反对北静王爷为太子的人,必会措手不及阵角大乱,待他们反映过来一切已成定局。
君臣周密策划后,水纳兴奋的容光焕发,李邦将几位重臣送到永福宫门口,便碰到了匆匆赶来的水溶。
几人给水溶见过礼方陆续离宫,水溶边往寝宫走边回头看着那低低密语的几人,不知道他们正研究着什么。
水纳这几日越发难以入眠,宫女们已燃了安眠香,水纳过了方才的兴奋劲周身酸痛,躺在床上随手翻着本典集,想着水溶如何顺利继位之事。
“给父皇请安。”水溶跪在床前。
“溶儿,这个时辰怎么舍得进宫看父皇了?”水纳放下书戏谑地问道。
水溶脸儿微微一红。“父皇,儿臣本不该扰父皇安歇,只是,您瞧。”水溶取下背着的龙袍展开在水纳眼前。
水纳摸着龙袍上的金丝线。“溶儿,穿上给父皇瞧瞧。”
“父皇,儿臣不敢。”
水纳笑着下了床,亲手把龙袍穿在水溶身上。龙袍刚刚合身,威严的龙袍配上水溶的清冷和霸气,将水溶的王者之风展现的淋漓尽致。水纳捏着下巴,审视地围着水溶转了一圈,不住点头称是。
“父皇,这……”穿着龙袍,水溶仿佛穿错了衣服般不自在。
“溶儿你先坐下,好好听父皇说。”水纳拉着水溶坐在床上。
“父皇身子你是知道的,奉天的江山和百姓就交给你了。若老天爷再能多给为父时日,父皇也不会让你苍促继位,只是父皇时日无多了。你是嫡长子,这担子你得担。”水纳紧握着水溶的手。“你哥哥文韬武略,朝廷上又有柳太师一干人等暗中支持,他若继位定是比你能更快的接手朝政。只是柳家势力过强,自古以来外戚为患的事也屡见不鲜。熙儿又好女色,父皇恐日后奉天有桀纣之祸,这江山交给你父皇也就闭上眼了。”
“父皇,儿臣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水溶听水纳的话倒有安排后事之意,心里慌慌的。
“治得了病,治不了命。溶儿,父皇想你母后了,她等父皇等得太久了。”水纳眼望向窗外漆黑的天际,一脸的神往之情。“立太子必会引起朝廷的动荡。因此为父决意,你大婚之日禅位与你,为父坐阵宫中扶你坐稳龙椅。”
“父皇,这,这……”禅位?水溶大惊。
水纳重重地点了点头。“你和玉儿,刚柔相济,必能带领咱们奉天的百姓,创造史无前例的辉煌。”水纳对水溶和黛玉充满了信心。
“溶儿,你好好听听父皇的计划。”水纳将计划合盘托出。
水溶听完只觉着父皇的这个计划太疯狂了,他还没有想起母后的容颜,还没有找回自己的记忆,父皇怎么居然要禅位?
“父皇,儿臣,儿臣……”水溶实在没做好当皇帝的准备,他还没有学会如何驾驭朝臣,他还没好多的事没准备。
“溶儿,父皇筹划良久了。为父实在是累了,撑不下去了。”水纳不停地咳嗽着,大口地喘息着。这几日体力透支太严重,他此时虚弱的犹如秋后挂在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
水溶忙扶着水纳靠在龙床上。“父皇,别说话。”水溶将掌心的热力传进水纳体内。
良久,水纳睁开眼睛,语气平缓地说:“溶儿,江山和百姓交给你,父皇就安心了。可还有有一件事儿,父皇放心不下。溶儿,熙儿是你的哥哥,父皇希望你们兄弟齐心,父皇走后你要善待他。”
“哥哥。”这个词对水溶来说有点陌生,都说是人不亲血亲,就像自己对父皇这样原本没什么记忆,可血脉亲情牵引着自己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为什么对那个自己应该称之为哥哥的人,如此的陌生呢?甚至有几分排斥和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