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桃微一挣动,掰开环在腰上的手,回头就看见夜冥渊两道凝视的目光。像是浮冰炸碎,有太多感情汹涌难言。双肩颤抖着,林慕桃终于伸手抱住了他,拥紧了就再也不愿松开。
夜冥渊果然没有食言,这段日子在洛山别院里陪着林慕桃整日整日的下棋弹琴、煮酒赏花,清闲的几乎不真实。而他仿佛也忘了回都城的事,就这样一住就住了半月。夜冥渊不提,林慕桃自然也不提,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玩。不过林慕桃心里还是清楚,夜冥渊其实很介意自己和夜炎枫在一起的半个月,所以想借这段时间来弥补。恐怕,眼下的都城,已经不再如这洛山别院这么平静了吧。
正值炎炎夏日的酷暑,两人在凉亭里下棋,林慕桃必定要耍赖:“哎,你棋力比我高超,应该让我几子才公平。”不得不说,林慕桃在前世什么都学得很快,唯独这下棋,那叫一个乱七八糟。
夜冥渊托起茶浅抿一口,摇头道:“我们从来没有对弈过,你怎知差距大。罢了,本夫君就让让你三子如何?”
林慕桃一听立刻露出笑容,摇着夜冥渊的袖子央求:“那就让十子吧。”
林慕桃话音未落,对面的夜冥渊就敲着棋盘警告:“阿桃,休要得寸进尺!”
林慕桃嘟了嘟嘴,暗骂了一句“小气鬼”,只好接受三子的命运。夜冥渊自持水平非常,下的也十分散漫,经常不暇思索地落下一子。对面的林慕桃可就没那么轻松,绞尽脑汁地应付他,还是被打的落花流水。最后她索性也不生气,顺手拣起枚黑子,也不管章法胡乱填到空缺处。
等棋落定,夜冥渊悠闲地将黑子一一提出,慢条斯理道:“你输了。”
林慕桃不解,只听夜冥渊微笑说:“你已被我通通吃光。黑子都已无气,还不收官?”果不其然,满盘黑棋围了一周白子,顷刻间竟被他杀了个干净。
“按照先前的约法三章,你输了是不是该让我亲一下?”
林慕桃一听立即揉乱满盘棋子,强词夺理道:“这回不算数,咱们重来。”
夜冥渊有些好笑的看着林慕桃耍赖,也不跟她计较,依旧悠闲地下着,时而整顿衣袖,时而啜上一口茶,不知不觉又赢了个大获全胜。这样七八盘下来,林慕桃只好投降:“那个……我们商量一下能不能赌点别的?”
“怎么,你想赖帐?”夜冥渊斜瞟她一眼,嘴角溜上抹狡黠笑意:“也行,反正我现在吃了亏,晚上有得是办法讨回来。”说完往后一仰,闲适地靠在凭栏上。
林慕桃被瞧的毛骨悚然,顺着他眼角的余光慢慢走过去,夜冥渊噙着坏笑,抓住她的手腕猛地向内一拉,林慕桃也不反抗,反而很配合的失声惊叫,随即跌坐到他膝上,睁大双眼,假装无辜的看着夜冥渊。
夜冥渊嘴角上佻,故意嘲讽道:“愿赌服输,夫人不是这么没风度吧?”
林慕桃坐在他腿上极不舒服地扭了扭,没好气道:“亲就亲嘛,哪来这么多废话。”
夜冥渊大笑着将林慕桃揽近,刻意缓慢地将唇贴近她的脸。轻软的鼻息喷在颊上,微微有点痒。林慕桃有些受不了了,正要反抗,夜冥渊却威胁道:“再乱动我就不客气了。”
林慕桃只好安静下来,眼里含着怒火,看着夜冥渊得意地笑着继续凑过来,温热的唇缓缓厮磨着,在她脸上反复蹭几下,再狠狠亲了一口。她竟天真的以为已经结束了,片刻之后,夜冥渊又咬上林慕桃早已烧得嫣红的耳郭,故意说:“别怕,我吃不了你。”
林慕桃知道夜冥渊肯定又在故意嘲笑她自作多情,早就恨的牙根痒痒,转念一想,她又温柔地搂着他的脖子,眼里含着暧昧:“哦,原来你不想吃我呀,可我现在想吃了你……”
在夜冥渊还没反应过来时,林慕桃突然挣脱,转身将夜冥渊推倒在栏杆之上,随后挥拳就是一阵乱打。
夜里清光如水,穿窗入户泼洒在素纱幔帐上。林慕桃陷在梦里,多重张脸纠葛在一起,惊的她一下坐起来。下意识伸出手去,摸到身侧冰凉的体温。她低喘着,拉开轻薄的幔帐,入眼那轮满月,银盘一般静谧地挂在天上,至美到无缺。
自从记忆恢复以后,她就很少再有梦魇的毛病,只是偶尔还会犯上一两次。长吁了一口气,披上衣袍,静静靠在榻边,失神地仰望着天空。也不知,墨溪现在在哪里了?小九和子琪现在可好?还有那个自己曾经那般亲昵称呼的男子,此刻是否已经安睡?
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她回头看去,夜冥渊从被衾中坐起来,露出两道清峻纤秀的肩胛,低声问:“怎么了?睡不着吗?”
林慕桃摇了摇头,握住他的手说:“冥渊,你说现在是不是太安逸了?”
夜冥渊“哧”地一笑,揉了揉她散乱的发,慵懒说道:“就为这个?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罢。”
“我是说真的。”林慕桃扳过他的肩膀,语气里有种孩子气的执拗,“不许睡,给我起来。”
夜冥渊只好含糊睁开眼,困倦无力地说:“这种日子不好吗?都城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羡慕你呢,还有什么不知足?”
林慕桃张了张嘴,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无理取闹。可是跟他这种完美无憾的人在一起,确实不怎么有安全感。一想到以后就在这种惶恐中度日,她就忍不住打个寒战。
夜冥渊被她搅的睡意全无,若是换作别人,早被他撵了出去,看来上苍真是公平,应了那句老话“一物降一物”。他信手一拉,林慕桃便跌到了怀里,温凉的指尖在她颈间留连,犹带着干燥的体香,悠悠笑道:“你猜为什么不知足?因为我们之间还缺样东西。”
林慕桃依顺地伏在他胸前,想了想,茫然抬起脸问:“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