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明天我们是要一起出去吗?”七年来,姐姐从未出过这崖底,想着可以与其一起出去探视他和师兄这些年来努力的成果,沐涵越脸上便满是兴奋,那张原本亘古不变的冰山酷脸,此刻竟然也冰雪初融,露出了一个蛊惑人心的笑意。
“嗯,到时候再说吧。”轻轻端起一旁仿若透明的玉杯,放到鼻尖享受的闻了闻那银针淡淡的茶香味儿,随即小口入喉。凡是话不能说得太满,这是她前世今生的习惯。如果自己明儿个高兴了,想要自个儿去探视产业不让他们陪着,那么如果今晚自己话说满了,岂不是要失信于人?
七年相处下来,沐涵越也了解了这个姐姐的性子,对人说话从来都是简而化之,很多话能省则省,所以,听着沐倾城简短的话语,沐涵越没有丝毫的不适或者其他想法,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眸子里隐隐带着祈求。
“我不确定的。”说完,轻轻放下玉杯,将怀里的一本兵法书随意放到一旁的案几上,起身离开了竹林。
“涵越,对老大,就是要静得下心好好谈话。”看着在沐倾城离开后沐涵越眼里的失望,萧莫白眼角带笑来到沐涵越身边,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对她的情意呢?可是,那个看似有情实则根本无情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接受他呢?这么多年来,也不止他一个人单相思啊。
精致的玉竹屋里,一桌惹人食欲的美味佳肴刺激着禅机老人的双眼和肚子,但是禅机老人知道,七年来所形成的习惯,只要那丫头不说开动,他们谁都不能擅自动用,否则下场会很惨。他一辈子都记得那一次,就因为第一次自己不信邪,仗着自己功夫高强,天下少有敌手,便嚣张的在那丫头并未开口让自己吃饭时动了筷子,不想那丫头下手竟然毫无留情,在自己刚动筷子吃了一点翡翠鱼时,她便在空中迅速撒下了大量泻药,使得他差点没有拉的虚脱致死。
此刻只见禅机老人双眼发光的盯着一桌美食,其中翡翠鱼却是盯得最紧的,连眼珠子都不曾转一下,仿佛就等着沐倾城开口说动,他变回如恶狼扑食一般的上去先将自己最爱吃的翡翠鱼给抢下来。
“师傅,明日我可能要回天佑帝都一趟,七年没有回家,我想父母了。”七年来,自己都是以书信方式来往联系家人,最近几天她收到一封来信,说母亲卧病在床。所以,她是时候挑时间回去看看了。
“哎,霸着你们这么多年了,你和莫白怕也是整整七年都忍着没有回去看过你们的父母吧。罢了罢了,是时候了,你们回去吧,回去看看父母也好啊。”听着沐倾城的话,禅机老人发光的双眼瞬间暗淡,他早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所以到面对的时候也只是心里纠结,却没有失态。
“师傅,你老放心,我们只是回去看看而已。您就当我们三个是出外游玩了,很快就会回来看您的。”和老头斗了七年,沐倾城的心在不知不觉间逐渐像老头靠拢。
“好好,我禅机到晚年能够有你们几个好徒儿,我死而无憾了。”看着三个出色的徒弟,禅机老人慈祥的脸庞越发柔和,三个徒弟性子虽然都怪异,但却都甚合他心。
“什么死不死的,真煞风景。”沐涵越浑身散发着冷意,出口的话语更是冷如坚冰。
“呵呵,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吃饭。”也不知道,这顿道别饭是否会是他们师徒之间的最后一次团圆。
宁静安逸的夜晚,晚风徐徐吹拂着大片青翠竹林,沙沙的树叶声给这安宁的地方增添了一丝气氛。
睡床上的人儿一张银质面具从不离脸,在月光的反射下,折射着点点银辉。似乎睡的不怎么安稳,她眉头紧皱着,不是呓语两句,那半边额头上隐隐有些冷寒冒出。
“忆儿,伊凡等着你,等着你来找我……”睡梦中,沐倾城将这句话听得最清楚,最为仔细。真的可以吗伊凡,在这个世界里我能找到你吗?好不容易让我走出了那段过往,如今为什么又来给我希望。我好怕啊,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在失望与希望中徘徊,给了我希望到头来却是失望,多次的重复已经让我身心俱疲,如今这个希望,算不算已经给我定下了失望的结局了?
可以,我真的好愚笨啊,就算明知那最后的结局,我却都还是依然义无反顾。
清晨,百花齐放鸟语花香,这个崖底不止有着玉竹,还有这一些珍稀的花草,在高高的玉竹身边,生长得郁郁葱葱。古代的风景就是好啊,没有受过现代工业的污染,蓝天白云,看起来纯净无暇,绿竹花草,闻起来清香宜人,如此仙境,实在是美不胜收啊。
“姐姐,一起走吗?”看着一身绿衣的沐倾城走进主屋,沐涵越便快速的从竹椅上起身,一双带着期盼的眼睛看着沐倾城问道。
“不了,我想要自己的走走。”我要去找伊凡,既然自己死了都能够穿越时空,那么他相信,依然同样也有可能。而昨晚那个梦,应该是在指引她。
“我们不能和姐姐一起吗?”当听到沐倾城的话,沐涵越心里就是一紧。还是要分离了吗?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虽然知道她性子清冷,可是,当要自己面对时,心口为什么会那么痛?仿佛今日的分离,是在他的心口上生生剜下一块肉一般。
“往后很多时间,你们都必须自己走过。”一句话,无情生冷的拒绝了两个男子。她的话说的很明白了,他们以后的人生不会是自己陪伴。
“……”一室的寂静,两个男子都静静的坐在竹椅上,低掩着的眸子里,盛满了忧伤。
“好了丫头,既然都要离开就赶紧吧。”终于,禅机老人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起身打破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