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毓受的不是致命伤,他已经吸了那东瀛忍者的精血调理,估计用不了几日就能痊愈,倒是眼下最着急的是把白依兰赶紧送到湘西求医。
他俩回到客栈,取出马车,不敢再此逗留,继续朝南方跑了下去。
中原繁华,通向湘西的官道就有许多条,这还不算那些山间小路。纳苏肯的人再想追就可难了。进入中原后,一路畅通无阻,龙毓再不敢逗留,歇息,生怕再有纳苏肯派来的杀手偷袭。一路驾着马车连续狂奔了一天一夜,最后终于进入了湘省苗寨边缘。
“吁……”他勒紧缰绳从马车上蹦了下来。伤口虽然止血了,不过却也还是疼痛难忍,他只有捂着小腹把白依兰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依兰,过了这道山岗前边就是苗疆了,苗疆多山林,官道不通,你我只能步行。你怎么样?身子还挺得住吗?”他打开水囊喂白依兰喝了口水。
“贝勒爷,我没事,挺得住。你呢?不要着急,要不然你先休息几日吧,你的伤口……”
“不碍事,皮外伤是死不了人的。我必须早点与朋友汇合,否则,无论是汉人还是满人,都休想进入苗疆半步。这苗人脾气古怪,性情捉摸不透,他们的巫蛊之术无形无味,连贫道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古时候不像现在“条条大路通罗马”,那时候交通十分闭塞,中原还好。可湘西苗区号称,三山苗疆,倒不是说只有三座大山的范围,说的是三大片区域。偌大的苗疆想进去只有一条道,剩下的不是不能走人,到处都是群山峻岭,群山之间毒虫瘴气时常出没,生人根本闯不进去。
所以,一直到清朝末年,大清也没有真正评定苗乱。不是不想打,区区苗疆有多少人?但三山苗疆只有一条道通进去,那可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易守难攻。
苗疆三山与外界几乎隔离,但苗区与旱区之间肯定是要有生意往来的,苗人把苗药和兽皮茶叶贩卖出去,汉人用生活必需品去交换。这个地区就在官道尽头处的一个小镇里,小镇依山傍水,后边是苗山,前边是湍流的沱江河。
镇子里十分繁华,一条大街,左右都是吊脚楼。汉族商人,还有那些跑江湖的马帮,还有苗人都在此处交集。
他提前派苍不笑去给蓝梓晨报了信儿,如果顺利的话,蓝梓晨应该早早就在镇子里等他们了。龙毓一只手捂着小腹的伤口一只手牵着马,马背上坐着蓝梓晨,二人顺着沱江河畔进入了苗区小镇。
左右商户络绎不绝,有用苗语吆喝的,有说汉语的,还有一些马帮胡匪说江湖话的,甚至还见到几个鬼鬼祟祟的大喇嘛。
别看这儿鱼龙混杂,但其实每一个过往的商客都逃不出苗人的洞察。
“哇,想不到这偏远苗区小镇竟然如此繁华,都要赶上盛京城了。”白依兰瞠目结舌。
“呵呵……依兰你看的是表面现象,你抬头,看看上边的吊脚楼,是不是有几个苗人一直在看着我们?”他提醒说。
果然,不管他们走到哪,吊脚楼上,总有几个贼头贼脑的苗人正在窥探跟踪。
“他们……他们不会是纳苏肯派来的吧?”
“不会,苗人处处提防汉人和满人,他们是怕咱们偷偷溜进苗寨偷画苗寨的布防图。”龙毓告诉他说。
正说着话,就见几个几个江湖汉子牵着马迎了上来。
“道长,可是要借道苗疆啊?”一听就知道,这是队江湖马帮。有些马帮跟苗人有生意往来,往往可以偷偷把私活贩运到苗疆中。不过他们赚的钱不易,那是用性命赚钱的。
苗寨的规矩谁也不能坏,马帮走的是深山老林,山道崎岖难行,稍不留神就要跌入万丈深渊。一队马帮一般是十来号人,走一趟货下来,能剩五六个都不错了。自然的,付出这么沉重的带价,赚的银子也不少。
龙毓打量了下为首的这个汉子,汉子五大三粗,满脸胡茬子一看就不是善类。
“你是何人?”他问道。
“在下人称荆湖水耗子,若道长信得过,咱们可以借一步说话。”他见龙毓主动搭讪,赶紧吹嘘起自己来。
其实像他这种人,在江湖上多如牛毛,也就是自己给自己夸大其词起个响亮绰号而已,充充门面罢了。
“呵呵……罢了罢了,去,给道爷我找家靠谱的客栈,我与这位姑娘要歇息一下!”龙毓随手甩给他一锭银子。
进了苗疆可不能随便住店,不能说是黑店,但客栈之间是有分别的。或者说,不管任何客栈,苗人和土家人住安全,汉人和满人就不安全了。他说找个靠谱的店,其实才是正儿八经的黑店。
在外边算黑店,可在苗疆,汉人开的黑店相对来讲就更安全了。至少你跟本地的江湖人打过招呼,给了银子,就算是花钱买命了。
那黑汉子最喜欢做的就是这倒手买卖,可是比走山安全。他在前边牵着缰绳,把他们带到了沱江河上游的一个吊脚楼前。
“掌柜的,来熟路子了!”他说的是黑话,意思是告诉里边掌柜,来投宿的是江湖人不许暗下黑手。
店小二和掌柜的赶紧屁颠屁颠的迎了出来。这种场合他们也不少见,经常有那些江湖人投宿在此。都是江湖人,日后难免出去了要打交道,指不定啥时候落难了人家还能救你一命。所以客栈老板也懂江湖规矩。
“哟,道长这是从何而来呀?”店小二把马牵到了马厩里。掌柜的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喏!打壶酒,弄两个好菜楼上伺候。”龙毓甩给他一锭银子。在这种地方出手要大方,不然,你丢的就不是银子是性命了!
“得嘞,我们懂规矩,道长放心,住在我们这儿保准安全。”掌柜的把他俩引导了一楼角角落里的房间安顿下来,并偷偷告诉他客栈中的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