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丫耳朵里嗡嗡直响,响不是她的耳朵,或许是她的心她的灵魂,俩老头这边说的话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就这么站在爷爷身边直勾勾地望着面前朝自己走来的少年。
他真帅,比五年后的他帅多了,可那眼神却丝毫都没有变化。
“死丫头,愣着干啥呢?还不去给小爷提行李?”爷爷训斥道。
“丫儿甭听你爷爷的,他这么大小伙子了还用你个小丫头帮着提行李?走走走,回家!回家!哈哈……”两个老人没有注意到马丫的激动情绪,早就手挽着手走到前边去了,一边走一边攀谈着,回忆着曾经的那段峥嵘岁月。
这无双从小可是蜜罐里长大的,他跟其他城里孩子也没啥两样,娇生惯养,走到哪,都是一个大行李,你看里边,啥玩应都有,什么名牌衣服呀,墨镜呀,洗漱用品啊……
“丫儿?干嘛这么看着我?才一年没见嘛?”无双咧着嘴笑了笑,五年前的无双远比现在更年轻,笑起来确实有几分帅气,尤其是他的笑容中还略带几分坏坏的痞气,保证迷的小姑娘们是神魂颠倒。
“哥?是你吗?呜呜呜……”马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蹦了起来紧紧抱住了无双的脖子,一头埋进他的胸膛哭了起来。
“干啥呀?才一年没见而已嘛,别哭别哭,是不是屯子里谁欺负你了?跟哥说!”无双为她拭去泪痕亲切地问道。
要说这俩人,小时候还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董家这对老少在黑龙屯可不算是客人了,黑龙屯住着的都是历代誓死效忠盗门的马家人,董家每年几乎都要带小外孙子无双来黑龙屯。只要来了,两个孩子那可就撒欢了,小时候还好,小孩不懂啥事,疯起来也没轻没重的。
可岁数大了点后,山里女孩子成熟的早,虽说未尽人事,不过男女之情也略懂一二,在山里,一般那个年头,女孩子十五六岁人家都有孩子了。所以马丫成熟的较早,眼看着这帅气的少主就在面前,又怎能不动心呢?
这两年每次来,黑龙屯的老少也都是在背后指指点点,不过人家可不像是外边扯闲话瞎说。大伙都说马丫跟少主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鸳鸯,只是,每每说到这些,马四海都厉声呵斥。骂归骂,小马丫心里边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要不然也不会有当初二人情定终身的一幕了。
无双以前也是真有个大哥哥的样,马丫长的小,不免经常被同龄人欺负,可每次无双只要知道了,都为她出气。您说说,有这么一个好哥哥,少女芳心出开的马丫能不动心吗?他们俩的情感,当初发展的几乎在所有人心里都是再正常不过了。
“没!没有,别松开!哥!我只想抱着你!”两个老人走远了,只留下他们俩拥抱在一起。
当时无双只有十八九岁,血气方刚之年,可那时候他确实只把马丫当成自己的好妹妹。
“哎呀,抱啥呀?都多大了?不怕让人笑话呀?一会儿你爷爷又该骂你了,快走!回家了!”无双拉着马丫的小手,二人就像孩子一样天真地垫着脚,朝着淳朴的黑龙屯走去。
“哥,以后你要做咱们盗门的魁首吗?”马丫问道。
“不知道啊,姥爷说不希望我踏入江湖,谁知道什么是江湖?无所谓,反正我们董家大家大业的,我以后不上班也饿不死。到时候哥把你接到城里住,每天都带你出去玩,你想吃啥吃啥,想买啥买啥,好不好?”无双轻轻刮了下妹妹的鼻子。
“不,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她紧紧搂着无双的胳膊轻轻说道。她怕再失去他,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美丽的梦,她怕她闭上眼中他就又变成那可怕的恶魔。还是现在的他好。
美丽寂静的大山沉睡过去了,山边,一轮圆月斜斜映照着大山的子嗣,黑龙屯睡去了,老少爷们们鼾声大作,只有屯子最东头的小院中依旧推杯换盏。
两个老爷子今儿高兴,大锅里咕嘟嘟炖着樟子肉,那樟子肉香味都能飘出去好几里地去。房顶上,一只豹纹小狸猫歪着脑袋等待着时机,馋的它口水直流。
“师兄啊,来来来,多喝几杯。”
“还是咱这嘎达酒好喝,城里边的都兑水,跟喝尿似的!”
俩老头喝的脸蛋红扑扑的,一边喝,一边唠嗑,回忆的都是当年在兴安岭跟着吴功耀打鬼子的事,人啊,上了岁数就怀旧,不一定非得以前活的多滋润,回忆的是当初的那种味儿,就跟这杯中酒一样,越辣越好喝!
“来,双子,赶紧敬你二老爷,我跟你说,要是没有你二老爷和三姥爷,就没有咱们董家的今日,你姥爷我早就被小鬼子打死了!”
无双抬起酒杯敬马四海,无双不胜酒力,一杯酒下肚就觉得浑身燥热不堪,脑袋里也是好似浆糊一般。
“你小子,是不是个爷们?一杯酒就整这样了?那可不行,这得好好锻炼锻炼,咱江湖人要的就是豪气,不喝酒能算江湖人吗?”董爷又给外孙倒了一杯。
“师兄好了好了,小爷岁数还小,再说了,现在社会不同了,什么江湖不江湖啊?丫儿,快去,给小爷扑床,炕头火灭了吧,小爷怕热。”马四海吩咐道。
这是无双小时候最头疼的事,姥爷为了让他早早适应这个江湖,每到有贵客的时候,都要让他来陪酒,可无双又不胜酒力。对于不喝酒的人来说,这美酒真的就好似是穿肠而过的毒药一般。不过好在,数年后,无双也被姥爷锻炼出来了。
每次来,无双都习惯住在西屋小炕上,西屋窗外是矮啪啪的小栅栏,栅栏外对着黑龙山,黑龙山下就是那条清澈的小溪,他说这儿视线好风景好。所以,马家小院的西屋常年都是空着的。
“哎呀,哥,你慢点,不会喝酒就跟董爷说呗,这又不是外人,干嘛喝这么多呀?”马丫搀着无双踏着皎洁的月色往西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