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月夕端着茶杯,似笑非笑地道:“我瞧着你也很面熟的,仔细一看,你长的就跟昨天半夜站在客栈屋顶上吹笛子的那个疯子一个样。”
白银一愣,哈哈大笑,“沐狐狸的女儿,果然不同凡响。”
沐月夕无语,沐狐狸,沐狐狸,她爹要是狐狸,哪她是什么?狐狸精?眸光微转,“你为什么要叫白银,不叫黄金呢?”
“我为什么要叫黄金?”白银没明白沐月夕的意思。
“这黄金比白银可值钱多,你不是喜欢钱嘛,应该叫个比较值钱的名字才对。”沐月夕一本正经地道。
“丫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钱的?是不是冷小子告诉你的?”
“我猜的。”沐月夕晒笑道。
“原来你是猜迷高手,猜的可真准,丫头再猜猜,我为什么要戴银面具?”
“把银子戴在脸上,又方便又不容易丢失。”沐月夕说了个最没可能理由。
白银跳了起来,兴奋地直拍桌子,一脸喜逢知己的表情,感慨道:“沐小狐狸啊沐小狐狸,你真是我白银的知己呀!”
沐月夕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都能让她猜对,真是无语了,见过财迷心窍的,没见过这么财迷心窍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再猜一个,我为什么要把船弄翻?”白银很有兴趣的玩起猜迷游戏来了。
“不把船弄翻,你怎么有借口上这艘船来?”沐月夕讥笑道。
“哪你知不知道,我上船来的原因是什么?”白银眨眼睛。
“第二轮考验。”
白银拍巴掌,“聪明,果然聪明,这脑子勉强配得上我家冷小子了。”
冷随风皱眉,眸光冷冽,两把眼刀飞了过去,大有白银再多说一句,他就要替师祖清理门户之意。沐月夕抿唇一笑,给了冷随风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睛。
白银无视冷随风的目光,问道:“丫头,你会做饭吗?”“不会。”
“会裁布缝衣吗?”
“不会。”
“会管家理事吗?”
“不会。”
“会武功吗?”
“不会。”
“会医术吗?”
“不会。”
“会毒术吗?”
“不会。”
白银用手按着头,表情痛苦地问道:“哪你会什么?”
“我会选人。”沐月夕抬起小下巴。
“选人?”
“你刚才说的那些事,随风都会做。”沐月夕眉眼弯弯地笑道。冷随风面色稍缓,冷冽的眸光转柔,唇角轻扬。
白银怪叫,“沐小狐狸,你要知道君子远庖厨。你怎么能让冷小子去做这些女儿家做的事呢?”
见沐月夕不为所动,低头喝茶了。白银扭头对冷随风道:“哎,冷小子啊,这种上不了厅堂,下不了厨房,又不会武功自保的女人,你娶……”
越说越离谱,冷随风忍无可忍,运指如飞,一连封住白银几个穴位,把他定在凳子,动荡不得,张口无声。
“月夕,我送他回房。”冷随风提起白银,把他带去舱底的房间,银面具拉在了桌上。
沐月夕揉了揉额头,这个旅程注定过不安宁,才甩掉杜徵,来了块白银。
白银一个下午都安分守己地呆在船舱里没出来,这让沐月夕颇感意外,便跟去问冷随风:“你小师叔怎么会这么乖?”
“他在晕船。”
沐月夕微愕:“你没给他服药?”
冷随风的脸上慢慢地浮现出一种很奸诈的笑容,露出浅浅的酒窝,“我给他服了让他更晕的药。”
咏诗目瞪口呆,她一直以为冷神医是外冷内热的正人君子,大好人,这一下,全幻灭了。
沐月夕怔愣了片刻,才赞道:“真是有效又简单的好办法。”
“明天,他应该会主动要求下船了。”冷随风又道。
沐月夕顿时眉开眼笑。
这段水域多有暗礁,傍晚时分,船家就将船靠了岸,在这临时的码头边早就停了三艘普通客船,船家显然是与那三家的船家是相识的,互相打了招呼,客套了几句。
待船停好,咏诗在船舱上把饭也摆好,白银晕船呕吐,没胃口吃饭,四个婢女伺候着沐月夕和冷随风坐下,才抬筷子要吃,外面船家来报,说有人提了几食盒酒菜送来,说今日天晚不敢打扰冷爷,只与冷爷添菜,他家主人明日亲来拜会冷爷。递进来一只梨木雕牡丹花的拜匣,咏诗接过来,呈到冷随风面前。
冷随风打开了那匣,拿了拜帖出来,开头客套话,落款乃是西境府江逍远。
西境府。
沐月夕倒吸了口冷气,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西境是宜王赫连枢的地盘。素昧平生的人遇上,是不会如此冒昧的送拜帖过来。
拜帖上的那个落款,绝对不是说他江某人是西境府的人,而是告诉她,他是宜王的幕僚。
宜王赫连枢,野心勃勃,对皇位觊觎已久,是绝对不会甘心偏居西境当土皇帝的。可当年沐家支持梁王登基称帝,害得他丢了皇位,两家的仇怨结得是十分的深厚。
沐月夕苦恼地揉着额头,“随风,这次我们恐怕有大麻烦。”
“大麻烦?”朝堂的事冷随风素来就不关心,更何况沐家支持梁王登基的事已经过了十几年。
“我家和宜王有些不和,我担心这人是宜王的幕僚,明日他过船来拜会只怕是不怀好意。”沐月夕淡淡地解释道。
“让船家连夜行船。”冷随风道。他不愿节外生枝,让沐月夕身陷险境,宁愿冒险行夜船。
“不行,那样太危险了。”沐月夕没兴趣在河里游泳,掐着那张帖子,又看了一遍,嘴角上挑,眸光微转,“他既然言明要拜会的人是你,我就不用出去了,你去应付他两句好了,不必与他纠缠,说完话就开船。”
“好。”冷随风点头。
沐月夕对咏诗道:“你去看看江家是什么人过来的?”
咏诗出去打听了一下,回来道:“来得是个管家,说这菜是他家厨子自做的,那管家言道不敢打扰冷爷用膳,送食盒过来是与冷爷添菜的,还请冷爷笑纳,说罢他便要走。船家不敢收,才把人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