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何小姐何文芳。”
“这位是燕家堡堡主,燕惊鸿。”与靖笑着介绍道。
两人行了礼,惊鸿总觉得气氛有些怪,再细看众人的神色心里有几分明白。何文芳曾经爱慕与旭,与旭也知道,他觉得有些得意,自己不要的女子别人还能当成宝。可是文芳也有她的得意,想到与旭竟然喜欢惊鸿这样的女子,她当初没能和他在一起倒成了福气。四人一起在饮酒,与靖不时说些路上的趣闻,倒还有趣。后来不知谁说要行酒令,气氛就变了。惊鸿对这一套很不在行,以前多半是在青楼里陪客人喝酒时勉强应付几句,那还是边上女子帮的忙。现在让她说,她自然答不上。她倒不在意,用酒杯喝酒本来就不过瘾,能多喝几杯解解馋何乐而不为。与旭却不是这样想,他渐渐感觉到文芳的骄傲,心里有点气恼。放弃了她却选到一棵杂草,文芳略带讽意地笑着,眼中的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不如燕堡主选一个你喜欢的酒令?”与靖替惊鸿解围说。
“这样说半天,太没意思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副骰子,放桌上一拍,“我们来比大小,谁输谁喝。”
“也好。”与靖没有反对。
一边文芳却皱起了眉,“这是什么?”她第一次跟立靖出门,还没有见过这个东西。
“是骰子,怎么,五王爷不进赌坊吗?”
“有佳人在,哪能去那种地方。”他笑道,“与旭,你会吗?”
与旭迟疑点点头,知道这是他们看不上的消遣。“偶尔一起玩玩,无伤大雅。”
文芳微微摇头,她才不玩这种三教九流玩的东西。“燕堡主,除了这个,你平时还做些什么?会做些女红或是作画抚琴吗?”
“啊?”惊鸿听到这些就头大,别的就算了,她实在不懂做女红有什么用,“我平时只爱舞刀弄剑,对何小姐说的都没有兴趣。”
不会就是不会,兴趣什么的在文芳听来不过是托词,她的目光略带讥讽,“燕堡主与众不同,不是一般女子能比。”
“的确如此。”她毫不谦虚地说,微微扬着嘴角。不是听不出她话里的讥讽,惊鸿只是懒得跟她计较,当初她刚和源长笑陌在一起时,还有几分心思与人理论,现在全由她们讲,她要一一去反驳,浪费的是她的气力。
她能不理,与旭却不能。回去的时候,他少了刚上船游玩的兴致,整个人闷闷不乐。
“怎么了,要是陪你玩,反而让你的心情更差。以后我还是少跟你出去的好。”她打趣道。
“别以为跟我出去一次两次我就能高兴。”他握紧她的手,不想那么快就回燕家堡。
与靖虽然没说要带他回去,但是也没有说放弃。他还要在苏城玩一些日子,少不得让与旭和惊鸿作陪。经过了这次,与旭多了一分犹豫。隔了一天,他抱着一堆书跟惊鸿那儿。
“这是什么?”惊鸿皱了皱眉。
“是一些诗词,你多少看一些。规矩也要学,那个我会教你。”他笑着说。
“为什么要学?”
“你不会当然要学了。”他理直气壮地说。
“学了有什么用。我以前没学过,不是照样过得好好的。再说了,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东西,并不是每一样就要争出头。我也没要求那些说我行为不检点的人有超群的武功,也不会理会她们的诸多挑剔。”
“多学一点东西有什么不好的。”与旭还在坚持,他也不是要她出口成章,至少要懂一些。
“等我得闲的时候再说。”她不想跟他争论,免得又惹恼了他。
可是她不耐烦的态度更让与旭恼火,“别找借口搪塞我,不学就算了。”
把书一扔,他气呼呼地管自己走了。惊鸿无奈,由得他去。与靖来到了苏城,与旭受了气总算有了出处,等他气冲冲地离开燕家堡跑下山时,与靖正好要上山找他。
“七皇弟,怎么了,谁有这么大胆子惹你生气?”
“还不是……”他想说惊鸿,又不想在与靖面前丢了面子,气得挥挥手说:“算了,一个不重要的人,不提也罢。五皇兄,不知这次上山所为何事,又想劝我回去吗?”
“不是不是,哪会那么早。前个儿游湖,我好像惹得皇弟你不高兴了,今天我特别来赔罪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看来我是来巧了,去了那里,保管你开心。”
“去哪儿呀,何小姐不一起吗?”与旭心存犹疑地问。
“那个地方不适合大家小姐去。”与靖故作神秘地勾着嘴角。
“哪儿?”与旭有些好奇。
“长情楼。你在苏城不会没听过吧。”
“当然听过。”他答道,不怎么想去那种地方乌烟瘴气。可他听说过钱进每次吵架生气了,都躲到那儿,每次惊鸿都会去找他回来。目光一转,他有了主意,“好,我去。”
“那我们今天就不醉不归。”
“何止今天,我还要多住几天。”一直到她来接他为止。他得意地想,却没有想惊鸿会不会去,也没有想自己是不是能像钱进一样在那种场面应对自如。
吃晚餐的时候,他们发现与旭没来都觉得奇怪。
“听说那位王爷去了长情楼?”钱进似笑非笑地说,他的消息比旁人要灵通。
惊鸿白了钱进一眼,“你不也是常去。”
“我就算天天去,也不过是喝酒听曲。那位王爷就不同了,也不知他有没有去过青楼,要是几杯酒下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我们是无所论,就是你要多一位姐姐或者妹妹。不过家里热闹些也好,多一个女人又不是养不起,对吧?”
“吃你的饭,哪那么多废话!”惊鸿不悦地板起脸。
其他人见状也不再多问,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像钱进常去那儿一样,不过是斗气罢了。长情楼是她的地方,她不担心与旭会出事。明知得去哄他民,她心里却也气不过,他认识她时她就是这副样子,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眼光让她学那些东西。闲暇时,她翻了几页书,觉得没趣又丢开了。小时候,被师叔的烧火棍逼着她才读了几篇经文下来,到燕家堡后,来教导学问和礼仪的师傅都让她气跑了。那时就没想过要学,现在更没这份心思,她又不是不识字,连梵文也认得几个,难道这样还不够。心里窝火,她也不愿马上去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