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去？”他涨红着脸问，“我只要呛一声，什么女人没有。”
“书瑶，你不就没有。”她堵了他的话，见不得他张狂的样子。
“所以我才喜欢她呀。”他羞涩地说，这件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他恨不得把这几年的感受都倒出来和她商量。
“没事找事，喜欢你的你不要，不喜欢的你追着要。”
“不是，我不是因为这个才喜欢她，瑶儿姐姐有很多特别的地方，她知书识礼，落落大方，美丽温柔……和一般世俗的女子不一样。”
“哪不一样，不就一个鼻子两个孔。”惊鸿不耐烦地说，没兴趣听他说自己的感觉，“若是我，才讲不出一堆道理。我喜欢的人，可以没见识，可以不大方，可以不温柔。要我说他们的优点，我一时倒想不起，缺点却能说上一堆。不过又怎么样，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到我想和他们在一起一辈子，谁也别想拦着。”
与旭羡慕她潇洒的样子，若能这样相爱一定很幸福，他没有注意到她说的是“他们”而不是单一的“他”。
“要不这样，你先对我表白试试，我好歹是个女的，试多几次你就顺口了。”惊鸿提议道。
对她，与旭胸口一缩，觉得更加害怕了。
“你不会是个女的都不行吧？”惊鸿鄙视了他一眼，“这样吧，我来当你，你来当书瑶。你看我是怎么说的，学着点。”
“这样……”他想了想，不置可否。
“就这么定了。”惊鸿忽略他的迟疑，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瑶儿，我……”
“我叫‘瑶儿姐姐’的。”与旭马上反驳。
“烦不烦呀，你管你娘子叫姐姐吗，不怕一直被管着呀。”她这样说，却格外怀念宝瑜叫她“悠姐姐”的日子，扶着他的肩，她望着不敢再出声的与旭，心底涌起深深的怀念，“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这句话不管说一千次还是一万次，我都觉得不够。若是有幸白首到老，我要说上一辈子，若是这辈子太短，我们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你等着我，不管到哪里，我都要找到你，对你说这辈子说不够的情话。谁让我喜欢你喜欢到这样的地步。”
与旭觉得周身发冷，心跳好像停止一下，连他的脑中也一片空白。她的痴迷的目光，动人的话语，拨动他的心。猛然回神，从耳根开始发红，整个人像被什么烧着，他觉得心跳太快，人都要着魔了。
“我……我才不会说这么肉麻的话。”他偏过头，不敢再看她。
“哪里肉麻了。”她收回手，恢复了平常的表情，“连这个都说不出口，你还想不想娶书瑶了？”
“嗯。”他点头，“可是就不能换个自然些的方法吗，一下子说这个，好像很奇怪。”
“哪有什么奇怪的。”她拉下脸，心下也不希望他说她说过的话，“那我想个自然些的方法，你确定你能抓住机会在那个时候表明自己的心意？”
他想了想，点头，“我能的。”若是这点也办不到，他还学什么武。
“好吧，那就随你想的说。我会替你安排绝佳的机会。”她托着下巴，一脸算计的模样。
白天，与旭要和顾广强学武，晚上，他才敢来和惊鸿商量书瑶的事。顾广强奉命要监视惊鸿，想办法把她赶走。不过这个目的，他有点放弃了。趁没人看到的时候，他会和惊鸿说一会儿话。身陷官场，他觉得拘束得很，很想有天能再过江湖上那种自在的生活。惊鸿在王府也没什么人可说话，就跟他东拉西扯的闲聊。有次聊天，他不知怎么地提到了京城的怡红院。
“听说你上次进京城，看中了怡红院的一个小倌。你离开后，那小倌一下子身价倍增，一跃成了头牌，可惜没多久名声又落了下来。”
“你说的可是柳烟？”她在青楼谈得上要好的就只有他。
“是，是叫这个名字。”
“他现在怎么样了？”她淡淡地问，也没有特别在意。
“我曾远远地看过他一眼，模样倒真不错，就是人长得瘦弱，像没什么精神。”
脑中浮出柳烟令人怜惜的的样子，惊鸿紧闭着唇，有几分想见他。可巧第二天她上街，在街上碰到了赵厚同赵爷。
“丫头，你不是病了吗，什么时候到了京城，怎么也不露脸？”他大声招呼道。
“我这次进京是为了私事，有些不便，不敢上门劳烦了赵爷。”
“这是什么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现在碰到了，你不来先来见我，就是你的不是，走走走，我们去怡红院，今天的酒你请了。”
“一定一定。”她笑道，跟着他去了。
时间还早，不知怎么地怡红院里已经聚着不少人，竖耳一听，她才知道院中新来了一个胡女姿色过人，今天是她首次挂牌，想要拍下她的人早早的都来了。赵爷算是这里的老主顾，媚姨给他留了位置，带着两人到位置上坐。标价前，赵爷点了海棠作陪，惊鸿望着楼上的莺莺燕燕一时没有决定。
“堡主要不要叫新来的绿竹作陪，那模样可水灵着呢。”
“不用了，还是叫柳烟来，他有客了吗？”她淡淡地问。
媚姨略一迟疑，笑道：“堡主这是什么话，就算他有客，也要让他来陪你这位贵客才对。他还在屋里换衣服，我这就去叫他。”
她走开没一会儿，海棠先到。落了座，听说惊鸿点了柳烟，她打趣说：“堡主真是长情，怪不得柳烟记挂着。”
“我也一样记挂你呀。”惊鸿戏谑捏了捏她的下巴，逗得她嗔怪一声。
没多久，柳烟也来了，惊鸿远远看他走来，竟有些认不出他来。他比之前高了些，人更显瘦弱，那双眼睛倒像以前一样明亮，水汪汪的目光中像有什么将要满溢。
“堡主。”他行了礼，小心坐到她旁边的位置。
过了半年，他多少懂些规矩，知道见客时应该怎么做。可是目光低垂着，不敢看向她，怕一抬头，她就不见了，一切成了他的梦境。多少次他因为从梦中惊醒环顾四周没有她的身影而湿了枕巾，又有多少次他望着人群，像是在其中看到她的身影，追上去才知不过是他的幻想。这一次，是真的吗，若是真的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