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样不对。”
“是,我随便说说,小羽不要当真。”她笑着应付,暗叹,真不该让端明来教他,都教得不可爱了。
若不出门,惊鸿每天都会去看小羽,一般是在傍晚,“练完功”后她能多陪他一会儿。如果她出门办事,临走前一定跟小羽说一声,免得他多想。即使这样,小羽也会变得不对劲,端明之前教的东西他会全都忘记,整天躲在衣柜谁也不见。在这两年,端明来教他,多半是让他练字,反正不管教什么,惊鸿一出远门,小羽就会忘光。她受了伤,以此为理由跟小羽说她最近不用练武,午后常呆在小羽那儿跟他说一些江湖传奇。晚上,她会陪着宝瑜,有时会在宝瑜那儿过夜。宝瑜睡着了,也没有她起得早,竟没有发觉。除了这两处她必去的地方,还有烨远的院子她每天也会去。她自然不是去看烨远的伤好了没有。
“小烨远……”带笑的声音拖长了语调,说不出的腻味,连夏天的阳光都冷得抖了一抖。
房里精壮的烨远,实在当不起一个“小”字,听到她的声音,他连忙拉过被子往床上一躺,假装还没有醒。旁边的木武暗暗叹气,也难为断了几根肋骨的烨远还能闪得这么快,可惜这样的伎俩怎么瞒得过惊鸿。她掀开被子,贴近他的脸细细打量,看他没有反应,伸手拨了拨他的睫毛。
“真的睡着呀……”她戏谑地说,语气根本在说她不信。“木武,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木武没有答话,看她恶作剧的表情,便知劝什么也都没有用。惊鸿把袖子一拉,伸手解开烨远的衣服,在他受伤的地方戳了一下,“看来恢复的不错。别的伤好了吗?”说着就去拉他的腰带。
烨远的衣服被拉开时,他已经很后悔用装睡这招应付她,等感觉到真可能被她全部看光时,他忙住想拉他裤子的手,板着脸问,“你做什么,趁别人睡着的时候。”
“不就是看看。”她朝他下体瞄了一眼,惊讶地瞪大眼,“站起来了。”
“胡说。”他忙拉过被子挡着。
“骗你的。”她加了一句,看着他郁闷的表情,心情大好。伸手扶住他的肩,她装着语重心长的模样,摇头晃脑的说,“你看我,多亲切,好心来看你,看看你的伤势。谁让我不小心出手太狠,把你打伤了呢,我也不过用了一层力,你就伤成这样,你的身子还真是弱,我赢了都没意思。也怪我开始没跟你说,我有我强,你输了也不用灰心,努力一下还是很有希望的,再过十几二十年的,你大概够得上我二层力。加油,我看好你,真的。”
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烨远恨恨地想,要是当初再努力一点,就不会天天听她调侃。
“你生气了吗,哎呀,受伤的人不要动气,会伤身的。你输了一点也不丢脸,我会赢你是肯定的,这是实力的差距。乌龟能跑得过兔子吗?不能。母猪能上树吗?那也不能。飞虫能撼动大树吗?更不能了。当然,你比一般的虫子要好一点,大概算什么蚱蜢之类的,有事没事草丛里蹦几下自己高兴一下就行了,就别做些自不量力的事。这么轻易地赢你,我还觉得不好意思。好了,你好好养伤,我明天再来。”她拍了拍他的肩,看他的脸臭的吓人,逗得她直想笑。
等她出了院子,烨远懊恼地捶床,“真想再跟她打一次。”
“你收起这心思,快点把伤养好。就算你真能打赢她,在最后她也会使诈让你输。比内力,你不如她。她是强盗堆里出来的人,也不讲什么规矩。要是下次她再赢了,就不是到这里说说。你再忍个一个月,等她过了生辰,也许就把这事忘记了。”
“生辰?”他叹了一口气,“你说她生辰为何带我去宴客,为什么不是他们?”
“不知道。”木武瞟了他一眼,没有多说。
烨远沉眉,暗暗担心到了生辰那天她也会乱说,要是有认识的人到场,他的面子挂不住,不过做了她夫君这件事,本来就会被江湖中人不屑。他后悔跟她回来,她戏弄人的话让他胸闷,相比之处,别人的看轻似乎不算什么了。
离她的生辰越近,燕家堡就越热闹。前厅忙着布置,后宅也张灯结彩,同时增加了隐卫。每年大张旗鼓地办生辰宴,无非为了拉近各大商号的关系,暗探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猫腻。她初次接手生意时,被人当成愣头青,他们认为她只会胡来。她偏是靠着她胡来的方法,把对手的生意一个个夺来,毫不留情。别人仍是看不起她,却也怕她。
到了她生辰前一天,各大商号的代表都进了苏城,在商场上和燕家堡并列的洪家和飞鱼山庄也到了苏城。洪家派了洪家大公子洪洛平和小公子洪洛君,惊鸿和洪洛平见过几次,和洪洛君却没有打过交道,也没有听说过他,好像是洪家庶出之子,一向不得宠,不知怎么会派了他来。飞鱼山庄和往年一样,由庄主于修朗亲自前来。每年,好事之徒都会把两人对话的情话编成几段传上一阵子,他明知会这样还是要来,令惊鸿有些不能应付。
对惊鸿为说,生辰没什么值得庆祝的,那是她母亲的祭日。她脑中对母亲这词没有任何概念,对她来说庵堂里的师叔们比母亲更亲切。生辰那日,她没有好心情,除了要应付许多的客人,也得抵抗曾经被抛弃的回忆。她没有亲人,最亲的是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还有她的爱人。他们也猜到她的心情,总在她生辰前一天替她庆祝。生辰当天她太忙了,也没有时间陪他们。
白天,她的朋友也会送礼来。长情楼的红姑算是她唯一的红粉知己,惊鸿和一般女子常处不来,也没有机会结交女伴,谁会把自己亲近的女子介绍给声名不佳的惊鸿。红姑不同,一个青楼的老鸨,她的名声比惊鸿好不到哪儿去,再说了,两人有近二十年的交情。惊鸿从知事起,就常和红姑一起玩耍,在她记忆里红姑是那个有大叔从身边走过都会红了耳根的小姑娘,绝对不是现在坐在她厅里,目带算计打量着她侍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