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了听了这才收起来，又笑着说道：“因为是太太送过来的，不敢让别人看，恐怕太太多心。这两府上下也就蓉大奶奶最知道我们二奶奶，替二太太管事不仅一点好处没捞着，反倒惹了一身的不是。原本是姑侄女一场，我们奶奶才接下这烫手的山芋，别人倒也罢了，只是二太太也……”
“有些话还是放在心里的好，我还明白你的意思？”可卿拦住平儿的话茬，“依我看婶子借着这次有了身孕就可以摆脱了。”
凤姐朝着平儿说道：“你这丫头就是嘴快。”
“因为是蓉大奶奶才说的，别人跪下求着我也不说呢。”平儿嘟着嘴说道，转身出去了。
凤姐见了笑着对可卿说道：“你瞧瞧，她要造我的反了。”
“她倒是一心为婶子着想，有这样的丫头也是福气。”可卿笑着回道。
二人坐了一会，可卿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旁眼看着婶子的饮食喜好，怎么看都是男孩的面大，怎么大夫说是女孩，难道是我看错了？”
“你没看错。”凤姐笑着说道。
可卿是个冰雪聪明的人，看到凤姐的表情就明白了一切。她笑着说道：“婶子到底是运筹帷幄，我是瞎操心了。”
“话不是这样说得，要不是有你，恐怕我还不知道谁这样狠心害我。”凤姐叹口气说道，“我婆婆虽然性冷，可是却不是狠心之人。刚刚她一听我肚子里是个女孩，那表情失望极了。我看了心里竟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孩子生下来就好了。”可卿轻声说道。
凤姐喝了一口茶，看着可卿说道：“我也不拿你当外人，所以问得唐突你也别介意。你和蓉儿成亲也有日子了，怎么就没个动静？你的医术高明，到底是谁的关系？”
可卿听了脸色一阵黯淡，凤姐见了忙后悔不迭，“我太唐突了。”
“婶子拿我当近人，我本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我确实不能说，恐给婶子带来祸端，我一直不敢生孩子也是这个原因。”可卿叹着气回道。
凤姐冷眼看着可卿穿着用度、言谈举止不似小家碧玉，可又猜不透她的来路。因为和她熟络了，才有此一问。今日见可卿说得严重，心中更加糊涂起来，却也不好再问了。
可卿又坐了一阵子才起身告辞了，临走的时候给凤姐诊了诊脉，笑着说道：“婶子这一胎特别好，要注意多动动，这样才能顺产。”
凤姐点点头，送可卿出去了。
王夫人偷偷派人去东胡同找了胡太医，确认了凤姐怀的是个女孩，这才放下心来。虽然她是凤姐的亲姑姑，却是一心为自己周旋考虑。
王夫人一直因为没个伶俐的媳妇管家而上火，虽然用着凤姐却不想她太得势。如今见凤姐周到圆滑深的老祖宗欢心，要是再生个男孩岂不是越过她去了？这样一来，被她压制了许久的大房就会翻身，所以她才如此上心。
邢夫人那边也没有闲着，她一听凤姐怀着的八成是个女孩，立刻就不自在起来。刚刚在贾母面前不好撂脸子，回来之后就唉声叹气起来。
“太太从二奶奶那边回来怎么不高兴了？”琉璃捧着茶走过来问道。
邢夫人听了长叹一口气说道：“眼睛盼蓝了，好容易你那个金贵的二奶奶有了身孕，可是却是个女孩，你叫我怎么高兴地起来？”
琉璃听了心中暗自高兴，她装出吃惊和沮丧地样子说道：“真是天不从人意，二奶奶这胎有的多不容易啊！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有身孕呢。”说罢呸了一声，“瞧瞧奴婢这张臭嘴，二奶奶是多福之人，怎么会生不出儿子？”
“唉！”邢夫人听了更加叹气起来，“也就你能和我说句实话，我也是这样想的。琏儿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却是我下半生的依靠。他要是早有个儿子我和老爷也就放心了。你跟着琏儿也这么久了，怎么就没个动静？”
琉璃听了红着脸小声说道：“太太还不知道二爷的性子？一年到头也不去我房里一两次，让奴婢和谁有动静去？”
邢夫人听了摇头说道：“琏儿也是个牛心左性的，房里只有你一个人还放着。哪个大家公子不是三妻四妾的，你那个二奶奶也不怕别人说她闲话，把个好好的琏儿弄得没个爷们样。这事情可由不得她们胡闹，我和老爷还想抱孙子呢。”
“牛不喝水没有强按头的道理，太太就是给二爷找多少个妾室也白搭。”琉璃说道。
邢夫人却说道：“谁说要给琏儿找妾室，不是有你吗？”
琉璃听了迷惑不解，邢夫人笑着说道：“今晚你就在房间里等着吧。”
到了晚间，贾琏被两个人搀进了琉璃的房间。琉璃见他神志不怎么清醒，立即明白了邢夫人的意思。
她也管不得那么多，趁着贾琏被下药赶忙把事情办了。
半夜，贾琏清醒了。他见了身边的琉璃吓了一跳，“爷怎么在这里？”
“二爷自己来的，倒来问奴婢了？”琉璃打着马虎眼说道。
贾琏只觉得头有些疼，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起身穿好衣服赶紧走了。凤姐那边早就躺下了，贾琏只好睡在了厢房。
第二天一早，贾琏见了凤姐就解释起来。他见凤姐不吱声，急得满头大汗。
平儿还使着脸子说道：“二爷说不知道怎么就去了琉璃的房间，这是拿我们主仆当孩子哄呢。”
“好姐姐，你快帮着我说说，怎么还火上浇油？”贾琏冲着平儿作揖说道。
凤姐见了“扑哧”一声笑着说道：“二爷就坐下来吧，休要看那个丫头的脸色。我时常让你到琉璃的房间，你就是不愿意，弄得我像个悍妇。如今我有了身孕不方便侍候二爷，原本就该这样。”
“我没有扯谎骗你们，我真不是自己想去的。”贾琏急忙说道。
凤姐则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么紧张做什么？爷睡在厢房一定不舒服，再躺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