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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特别的祝福语

那年,我调到市一中去参加工作。校长征求我的意见后,就让我担任初三(6)班的英语老师。然后,校长特意提醒我,这个班有几个同学特别调皮,很难管教。

果然,第一节课就有学生让我难堪。

我当时问学生:“当我说‘我很漂亮’的时候,这句话表示的是什么时态呢?”话音刚落,就从教室一角冒出一句怪怪的叫声:“过去时,老师!”

一些学生哄然大笑。站在讲台上的我,有些尴尬。

因为,我当时已经三十好几了。虽然平日里很注意化妆打扮,但这个年纪的女人再怎么打扮跟花季少女相比还依然会是明日黄花,美丽不再。只是面对这位同学似乎很刻薄的讥讽,我应该去怎么去面对呢?说实话,当时我心里感到十分别扭。

少顷,我平静地说:“请同学们稍等一下。”

说罢,我匆匆走出了教室。

当我返回教室时,教室里叽叽喳喳闹得不停。有个同学还伸长脖子向门外看,奇怪地问:“老师,怎么校长没和你一起来呢?”“怎么,你们以为老师是要去告状,然后搬来校长给你们训话?你们有什么理由让我这样做呢?”接着,我举起一张相片说:“我去办公室找了一张我自己的照片。看看吧,这是十多年前我的照片,怎么样?我当时还被很多男同学捧为‘校花’呢。跟这张照片相比较,如果我还说‘我很漂亮’,确实是过去式。以前,我的确非常漂亮。十八岁的姑娘一朵花。所以,刚才这位同学说的是实话!”

讲台下鸦雀无声。

我又说:“现在坐在这里的女同学,如果说‘我很漂亮’,既是现在时,也是将来时。还有男同学,说‘我很帅’,也是如此。”

突然间,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掌声响了好长时间!

我笑了,甚至眼睛有些湿润。我真的很感动,为自己,也为这几十名同学的掌声。

我说:“同学们,我们继续上课!”

时隔多年后,我生日那天,一位自称是我过去的学生的男子上门。他西装革履、温文尔雅的模样,一看就是一个挺有出息和有前途的人。不过,他一见我马上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我刚开门一看,脱口就说:“哟,是你?”

“老……老师还认得我?”

“放心,就算我把别人忘了,也忘不了你!还有你年前当上了总经理,这事有同学已经告诉我了。好,不错,老师为你感到高兴!”

说完这句话,我和他都笑了。

他说,他从同学那里打听到今天是我生日,特意买来了一盒化妆品。他解释说:“不贵,主要是表达一下我自己的心意。”化妆品盒上还有一张生日贺卡。上面写着一句特别的祝福语:“衷心祝愿老师永远漂亮——过去时!现在时!将来时!”

他就是说那句“过去时,老师”的学生。

离开时,他深深地向我鞠了一个躬说:“谢谢您,老师!您给了我知识,更给了我做人的修养和智慧。”我再次感动了,但接下来他的话更让我感动。我说:“要不,吃了饭再走。”他说:“下一次我请老师吃饭,今天公司有点事,我得去处理。我约好几个员工去探望一名烧伤了脸的女员工。还要告诉她,我不会因为这张脸不好看了,就辞退她。”

我想,当学生的不该念死书,当老师的更不能教死书。突然间,我想起母校的校训:“学为人师,行为世范”。

后来,这盒化妆品用完了。但那张写着祝福语的卡片,我用精美的玻璃框镶着,一直挂在墙上。

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当老师走进学生心中,便不会再看到抵触心理。是老师面对他们的起哄选择了用心去沟通,让他们知道了这位老师能够带给他们温暖与感动。他们也便收起了玩笑的心,将最真诚的祝福送还给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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