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资尚未形成气候的不远的从前,西单路口东南侧的北京音乐厅就是众多热爱高雅音乐的青年的圣地,在这里听音乐会虽然不如在人民大会堂听交响乐来得气势恢弘,但气氛恰到好处,票价不高不低,不少人从这里实现了高雅音乐的扫盲。记得十年前笔者生平第一次在这里听完吕思清的小提琴独奏音乐会后,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从此开始从流行音乐向古典音乐的转化。虽然现在北京有了更多更豪华的剧院可以听音乐会,但北京音乐厅在小资青年心目中的神圣地位,仍然占有一席之地。
最IN款式的手机、笔记本电脑、MP3、数码相机、DV、PDA......这些数码产品是时尚小资必备的高科技武器。数码城里具备了一切最新的数码产品,如同一个虚幻世界的梦想花园,永远吸引着永不落伍的小资们趋之若鹜。如果身上没有一两件最新最炫的东东,就会遭到同类人的嘲讽,所以数码产品总是更新换代特别快,不然就无法满足小资们永远尝鲜并互相炫耀的需要。
小资的梦想酷地
毛姆(《月亮和六便士》)的塔希提岛
以高更为原型的思德里克兰德和小资们注定是要彼此相属的,他的出走也让所有的小资为之着迷——他从庸俗的、过度舒适的中产阶级生活中出走,很酷地宣布:“我必须画画儿,如果现在不开始就晚了”。他出走到南太平洋上的热带小岛:塔希提。他在塔希提原始丰美的生态环境里作画,他自个儿也像亚当一样生活:脱光衣服,赤着脚丫,饿了吃香蕉渴了喝椰汁累了躺在沙滩上晒太阳,他还更彻底地娶了个土著老婆——给自己找了个不识字也就不可能被文明矫饰的夏娃。
可以想象,就是这座未被文明同化、蚕食的原始岛屿,平息了思德里克兰德或者说高更从文明社会里带来的失望、厌倦、郁闷,也让他的后半辈子如同一个美妙的传奇,一个色彩斑斓的梦境,高更绘画中充溢的梦幻色彩和生命热情,怎么可能跟塔希提岛无关呢?
就这样,塔希提从此就意味着一个文明的悖论,一种对庸常的城市生活的背叛,它是小资们对伊甸园,对一切古老、单纯永远的怀想。
海明威(《流动的圣节》)的巴黎
无数的人梦想过巴黎,而当巴黎变成一个滥俗的梦想后,就只有海明威可以拯救它。的确,当小资们说起他们梦想中的巴黎,一定会特别指明他们喜欢的只是勒姆瓦纳红衣主教街或者香圣母院路,喜欢的还只是从那儿走去塞纳河、走去卢森堡艺术馆、走去丁香园咖啡馆,喜欢坐下来看看漂亮姑娘闲时赌把马,或干脆是由此寻访格特鲁德。斯泰因、埃兹拉庞德等一大筐异人的旧影故地——直截了当地说,这就是海明威用《流动的圣节》还原的巴黎了,一个充盈着饱满生趣和灵感的地方,一个不标榜浪漫而显得特别浪漫的地方。小资们都得承认海明威这家伙实在太有煽动力了,说出来的话就像魔咒:“假如,你有幸在巴黎度过青年时代,那么在此后的生涯中,无论走到哪里巴黎都会在你心中,因为巴黎是一个流动的圣节。”
米兰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的布拉格
考夫曼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拍成了电影就叫《布拉格之恋》,谁都无法否认布拉格自然而然就具有的某种情调,它丰富而含混,是古城广场上历次战争和政治运动的废墟凝结下来的生命和历史的重量,是特丽莎跌跌撞撞行走在一夜之间被抹去了名字的街道和建筑中忽然感到的无边无际的虚飘、漫漶,也是做了擦窗工的托马斯面对着全布拉格的窗户和女人时奇特的迷恋、快乐和有限膨胀的自由感……
卡尔维诺(《隐形的城市》)的隐形城市
卡尔维诺毫无疑问是把小资旅行推向新高的人,“为了回到你的过去或找寻你的未来而旅行”他这么说了,也把一切的城市超乎想象又纵横交错地拆解成了只有他看得到的“隐形的城市”:这是细小的、连绵的、隐蔽的城市;这是城市与记忆、城市与欲望、城市与标志、城市与贸易、城市与名字、城市与死亡、城市与眼睛、城市与天空的奇妙连接……于是,小资们感慨了:旅行的最高境界原来是到达隐形的城市,而这样的到达竟也是最新的一次出发。
小资是很酷的
酷的理由是年轻
夕阳西下。
北京三里屯的节目还没有上演,簋街食客却已然成群,那些年轻的、年长的、在校的、毕业的,衣着光鲜的红男绿女闪现在这条本应叫东直门外大街的地方。再晚,再晚一些,等上岁数些的中年食客退却,簋街就属于20-40岁的年轻人了,他们在会这里一直狂欢到凌晨4点。
这是一种生活,该生活不被卫道士(早睡早起)和医生们赞赏(显然,彻夜的啤酒麻痹有碍健康);该生活容易使自己的小腹出现“桔皮组织"(指发胖);该生活甚至被年长者指责成“精神状态的萎靡"。当然,说辞永远是说辞,生活在继续,簋街在继续,有些人选择有些类型的生活,像老同志明知道红酒滋补却还照样喝二锅头一样。
簋街只是一个符号,如果你能理解她具体代表的含义,解释那里为何汇聚人气就变成顺理成章的事。
新北京对应的是新青年与新生活,像一道智力问答题:老北京什么地方最聚人气?顺口溜会告诉你答案:天桥、东单、鼓楼前。这样的繁华不仅仅表现为具象的,更是当年社会大众所追求或期盼的一种生活方式,例如:商品极大繁荣与对娱乐生活的向往(天桥)。
现在是新北京。簋街有一种惬意,这个道理可以原封照搬到三里屯酒吧街,笔者无法再用文字形容一遍酒吧街的夜,那是需要设身处地去体味的,惬意使年轻人趋之若鹜。
当然也可以不喝酒,北京为淑女和儒雅君子提供了更多活动场所,就像90年代初期麦当劳、肯德基初登大陆一样,外国流行趋势的风吹草动都可以在北京街头找到一模一式的克隆。
不同的地点代表不同的人群与情绪:麦当劳是在校学生的天下;星巴克为都市白领所独美;还有哈根达斯,虽然贵的出奇(一个冰淇淋动辄就要100来块钱),但仍然不乏捧场者。其实小资注重的是享受一个过程,体味一段生活。
这是变化,都市青年的变化在潜移默化之间。
于是我们找到n多个北京青年常出没的酷地儿,说n因其数不胜数,说酷是因其代表一种时尚文化。“酷地儿"属于年轻人,任何人都可以是年轻人,只要他懂得享受生活。
让我们去小资吧
小资其实没什么
《格调》、《恶俗》一流行,大家都知道中产阶级是怎么回事了,而中产阶级也被骂得差不多了,但还没什么人骂小资,除了小资自己。
雅皮士是个很明确的概念,让你立刻想起那些白衬衫黑裤子,在城里租房子住的人。但“雅皮士"不像小资这么谦逊、模糊,对谁都不苛求有股沾沾自喜的劲头。月薪3000或20000都可以是小资,只要你愿意。小资不是一个阶层,只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心态,
在中国,小资的标准也是流动的,常常“在似与不似之间",非要说出来只能当作打比方:北京的小资们住或者向往住现代城。澳洲设计师的简洁设计,在京城的超然地位及不菲的价格,都成为追求的理由。离国贸更近、位置更好的阳光100在房展会上的均价比现代城便宜至少三分之一,但因为现代城的形象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小资们依然倾向于选择现代城。在广州,近似的选择有丽江花园。顺便说一句,对物美价廉的不屑也是小资的特征之一,要的就是贵,而且贵得看不出来,这叫做“平凡中见不平凡"。
在宜家买家具,要的就是那种露出纹理,色块又大又单一的北欧风格。很有格调,又比正经的好家具便宜,正中小资下怀。小资到小资家作客,往往眼前一亮,“哟你这灯是宜家的,窗帘是宜家的。"
打的,没有比这更具小资特征的了。不欲背上不环保恶名,同时也没钱买车,又不能挤公车沦为劳苦大众,于是疯狂打的,只要是手里拿了超过半公斤的东西,离家1公里也得伸手拦车。绝不委屈自己,绝不让自己受苦。要是能打的上楼就再美满不过了,他们常常在加班回来的路上这样想。
小资们没事就去星巴克泡着,有事去罗杰斯泡着,半工作半娱乐就去Friday。虽然口口声声不爱吃西餐,也觉得Friday又贵又难吃,但仅仅为了Friday的调酒和罗杰斯的灯光都是值得的,更不用说星巴克扑鼻的咖啡香,小餐馆里的油烟气怎么比呢?小资们都不算胖,但出于维持身材的心理,小资们(无论男女)齐声推崇量少而精的日本菜。
与小资们在打车、喝咖啡上的慷慨相比,他们买衣服的开支实在不算庞大。太贵的品牌粗俗,太廉价的品牌粗糙,适中而又耐穿的最合他们的品味。像小资这个称呼一样低调,小资们很少心血来潮地去买衣服,他们中很多人只穿黑白灰,极简的款式。不管潮流怎么五彩缤纷,不为所动。
旅行,一不跟旅行团,二不去荒无人烟的地方。基本上还是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就好像在家里一样,睡到中午起床,白天往往是迷迷糊糊的,但天一黑就如鱼得水,一头钻进当地出名的酒吧,他们甚至可以一连三天泡在同一家酒吧,不作他想。然后心满意足打道回府。旅行一圈回来往往不会被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