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尔雅面色有些苍白得厉害,“这不关你的事,你好好的把身体养好了,就赶紧回去看看你父亲母亲才是要紧事情,你出事他们也都知道了,心里担忧着呢。”
流苏点点头,感动得不知道要跟陆尔雅说什么才好,“小姐,你说你这样好的对我们这些下人,到底为了什么?”
“什么也不为,就为自己病时冷时饿时,有个人来问问,关怀一下而已,就如现在,你身体还没好完,你就来看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她先前确实是有收买她们的意思,可是时间越久,她就越是觉得,凡事还是自己要问心无愧才好,至于他们能不能记得自己的好,那是要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了,如果到时候是条白眼狼,她也认了。
流苏心里一暖,又哭又笑的。何寡妇端着药进来,见此不禁道:“怎么了,看你们怎么又是笑,又是哭的。”
流苏擦去眼角的泪水,去接过何寡妇抬来的药,“小姐,你就这么半躺着,我来喂你。”
“先放着吧,我晚些在喝。”其实她是没有打算去喝,因为她担心若是自己这一次真的怀孕了,那这药会不会对胎儿有什么影响。
流苏也不勉强,只道:“那我先把药放着,一会儿姨娘若是想喝的时候我在去烫。”
何寡妇似乎有话要说,站了一会儿,才道:“姨娘,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千万别难过。”
“什么事情?”还有什么事情比夜婳的事情叫她难过呢?
何寡妇道:“夜婳姑娘走了,而且还是在荷花节那天走的,只是我也是刚才去厨房那边拿东西时,才听说的。而且她的尸身没有领,放在义庄还叫人给偷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偷去合冥婚的下贱人。”何寡妇担心的才是这个,这种事情在他们原来的老家也不少见。
陆尔雅没发言,却是流苏满是吃惊的问道:“好端端的,夜婳姑娘怎么会?”实在是难以想象。
何寡妇道:“听说夜婳姑娘被她母亲逼着嫁给一个金城的贵族纨绔公子,整天纸醉金迷、时常流连烟花场所,夜婳姑娘心中似乎又有了人,所以宁死不嫁,在荷花节那天跳了河。可是她是个许了人的姑娘家,自然没有娘家给她收尸的道理,然她的那个夫家又认为她还没有真正的过门,算不上真正的媳妇,所以也没管,这样,她只能待在义庄里,当夜就给盗了去,她母亲才后悔得哭死,最怕给人偷去给那些还没有成亲就死了的男人合葬了。”
“婳儿的尸体是我带走的,我跟她到底是姑嫂一场,总不能让她暴尸荒野吧!”陆尔雅突然道。
顿时两人都惊呆了,夜婳姑娘的尸体竟然是姨娘给葬了,何寡妇更是难以置信道:“姨娘你什么时候去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陆尔雅慢慢的躺平身子道:“也是这两天葬的。”
“原来姨娘早就知道了,那这么说来姨娘也是因为夜婳姑娘的事情才病着的?”何寡妇又问。
陆尔雅点头,口气里还是那挥散不去的哀愁,“我没有病,只是一时间接受不过来,婳儿那么好端端的一个人,一下子就没有了。”
何寡妇满是敬佩的看着陆尔雅,“姨娘,今儿我算是服了你了,也只有你才能做出这么些事情来,你比这永平公府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有人情味,以后我也不在顾及什么了,姨娘做什么也不用在瞒着我们,不管是姨娘要做什么,我们都愿意跟着小姐。”
“那倒不必,只是他们既然如此无情,我也不想让她们知道夜婳的最终归处,你们得好好的保密才是。”陆尔雅交代道,她们既然如此嫌弃夜婳,那此刻又何来假惺惺的哭呢?早的时候哪里去了。
“对了,这几日澜四爷没有过来吧?”陆尔雅问道。
“没有,最近几天估计比前阵子还要忙,那些达官贵人们赏完了花,又要走了,得一个一个的安排送客宴,四爷陪都陪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来咱们这里,所以姨娘你也不必担心。”何寡妇自然知道她的担心,便解释道。
“那个名角还没走吧?此刻可是在太君那里?”陆尔雅又随口问道。
却听何寡妇应道:“是啊,姨娘你怎么知道,最近那个花满红确实是在太君的跟前呢,太君可是喜欢她喜欢得紧,大家暗地里都在猜,要是她不是那个九王爷一直喜欢的女人,估计太君早就让咱们家的爷们纳了她在房里呢。”
陆尔雅心里不由冷笑起来,看来赵清果然已经开始在试着拉弄夜狂澜了,自己是不是该趁着这个时候走了,还是好好的打击他一番了在走呢?
然打击他的理由,是原来是只有一个,他藐视自己;嫌恶自己。后来是因为小小,他对小小见死不救;小宝就暂且不提,因为他不知道,不过赵清不是说夜狂澜的势力不小么?他怎么连自己到底有没有儿子都不知道么,而且如今自己不是告诉了他么,他难道还没找到,还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没有去找。
那是前两个理由,现在有了第三个理由,既是的对他,也是算对整个永平公府,他们竟然将自己家的女儿尸身弃之度外,毫无感情而言。
常言道,最无情莫过于帝王家,可是依陆尔雅来看,那无情并非是帝王家的专利。
如今但凡是有些权利或是家底的人家都在效仿,幸亏自己家中并非如此,若不然真的要疾世愤俗,去庙里绞了头发当姑子了。
“行了,你们都去忙吧,我想睡睡。”陆尔雅眨动着沉重的眼皮道。
何寡妇跟流苏便又少不了叮嘱一下她,记得喝药,陆尔雅点头应了她们方是放心的出去,把门轻轻的带上。
陆尔雅随手将头上那根夜婳送她的玉簪摘下来,细细的看,想着夜婳的那活泼可爱的模样,突然,陆尔雅只觉得那玉簪上似乎有字,可是当她正经去看,却又发现那玉簪光滑平整,根本没有哪里有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