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趴在对面房间的屋顶上,一动不动,静静地观察着对面的动静。
那人正是倾狂,此时她身着一袭白衣,墨黑发亮的长发简单束于脑后,脸上带着半截金色面具,只剩下红润的嘴唇暴露在夜色中。
她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报白天之仇,事情倒也不至于严重到要了对方的命,只是打算温柔地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再免费送他个永远不举而已,让他有得看没得吃,哈哈!
虽然丞相为防止绝情宫的追杀而加派了保护人手,但就那几队人马倾狂根本不放在眼里,她之所以还趴在房顶上静止不动,只是因为她还没靠近房门就发觉房里有两个人,一个呼吸频率缓慢而稳定,应该是那个睡着了的小白脸,另一个呼吸频率同样低于常人,但吐纳却特别有规律且深沉,是个练武之人,且武功不低!
既然如此,自己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片刻过后,其中一个呼吸声骤然消失,而后在两队人马交错而过时的一个视线死角处,一个黑衣人瞬间飞出并跃上了屋顶,看其身形并不是成年人,应该只有十五六岁,因为对方并没有戴任何遮挡面容的东西,所以俊美非凡的脸完全暴露在倾狂的视线里,但最吸引倾狂视线的并不是他足以迷惑任何一个女子的容颜,而是他那一头及腰的银发。
那银色的发丝随风舞动,柔软而飘逸,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是亮得震人心弦,美得摄人心魄,完全抓住了钟爱银色的倾狂的视线,让她情不自禁地开口呢喃道:“好美的银发。”
她的声音其实很小,小得巡视的人根本没听见,然而,原本打算飞身离开的黑衣人却浑身一震,僵硬了片刻,而后缓缓转过头来,望向声音的源头,却只见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少年,一袭白衣,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无比的张扬,他趴在对面屋顶上,盯着自己的头发看。
美?他是说真的吗?他真的觉得我银色的头发美?这个让我被世人视为妖怪的头发美?
夜色并不能阻挡功力高深的人的视线,风阡陌定定地盯着假山上的倾狂,像要望进她内心深处,把她看穿,看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可惜,无论他怎么看,对方的眼里都只有一片纯净和坦然,还有一丝……羡慕……
羡慕?呵,你羡慕我的头发吗?应该只是你猎奇的心理吧,哪会有人想要一头被人视为妖怪的头发呢?……
倾狂看出了他眼里的自嘲,刚想说话,一直在暗处保护她的影就“嗖”地出现在她身后,右手紧握着腰间的剑,警惕地盯着对面的人,似乎对方只要一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拔剑相向。
沉浸在自己嘲讽的情绪里的风阡陌一看到第三个人的出现,就深深地忘了戴着面具的倾狂一眼,转身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中,只留给倾狂一个银发飞扬的模糊背影。
“他就是风阡陌吧。”倾狂淡淡地说道。
“是!绝情宫下了杀碟,估计他是来执行任务的。”
“哦?这样啊,看来那个小白脸被他抢先一步给彻底解决了,唉,又少了一丝乐趣了,算了,回去睡觉,走吧。”说完,飞身离去,影紧随其后。
丞相府再次恢复了平静,没人知道,今夜,一条生命被悄无声息地夺去,一场冥冥之中貌似命中注定的偶遇,让两个人纠缠一生,两世。
第二天,倾狂如常一觉睡到大中午,用过午膳后没多久,叶璟凌就派人通知她,当年她那被高人看中带去学武的随身侍从现在学成归来了,在大厅等她。
所谓的随身侍从自然就是影了,当年说什么被高人带走只是为影突然离开四年后又回来找的一个借口罢了,现在四年过去了,倾狂也是时候去把这场戏演完再正大光明地把人领回来了。
只见倾狂摸了摸尚未消化完全的肚子,砸吧砸吧小嘴,对传消息的秋儿说道:“秋儿姐姐,走吧。”而后自己带头向大厅晃去。
一路上经过花园时,发现院里的花草树木似乎都被小小地柔躏了一番,东倒西歪,落叶满地,花瓣凋零,好生凄惨。
呃,倾狂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于是加快了步伐向大厅小跑而去。
将军府大厅,叶璟凌和柳盈盈正乐呵呵地坐在主席上,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着一身简练黑衣的影。
只见叶璟凌左手端着茶杯杯垫,右手拿着杯盖不停地拂过茶面上漂浮的茶叶,却半天也没喝上一口,柳盈盈双手持帕,时而以帕掩唇低笑出声,两人偶尔还偷偷耳语一番,而后双双满意地点点头。
被这笑得诡异的二老打量得浑身不自在的影在客席上如坐针灸,额头渐渐冒出了冷汗,眼睛时不时地向门口瞄去,在心里呼唤着主子快来救我啊!
不知如果他知道这老爷夫人在把自己当候选女婿进行评判打分中,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不一会儿,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原本萎靡的影顿时来了精神地盼向门外,待倾狂一跨进大厅,他立马兴奋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前几步单膝跪地行礼道:“主子!”
“嗯,你回来啦。”没办法,又要把昨天地对白重复一遍。
“是!”
倾狂望望额头仍残留着冷汗的影,又望望笑得诡异的爹爹娘亲,疑惑了,发生什么事了?气氛怎么这么诡异呢?
叶璟凌见宝贝“儿子”来了,忙笑着招手道:“狂儿,过来过来。”
倾狂乖乖地走上前去,但没有理会谄媚地笑着的热情老爹,而是直接扑道在美人娘亲怀里,抱着她的脖子甜甜地叫道“娘!”
“诶,狂儿,呵呵,都这么大了还粘着娘,都不怕被人笑话。”柳盈盈虽嘴里这样讲着,手却仍然抱着倾狂长高了不少的身子,宠溺地笑着。
一旁的叶璟凌见状,顿时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