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绕到傅之晓跟前硬生生将房价提了十两,不过就是看她穿着不错,像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女子,便想偷偷讹一笔。
算盘打得叮当响,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傅之晓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看不出什么神色道:“还是等村长将里正请来再说罢。”
老妇被噎了一下,一时语塞,脸色顿时不好看,缓了一口气,才阴阳怪气地道:“果然是城里来的姑娘,就是傲气。”
傅之晓但笑不语,仿佛是默认又仿佛是无事,让老妇一阵怄气。
傅之晓也不搭理她,站到门口等着村长回来。
而里正也来得很快。
里正是个胖胖的中年人,个子不好,蓄着两撇八字胡须,见到傅之晓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慢吞吞道:“坐着说罢。”
几人只得往村长家走。
整个村里都知道有外乡人来在这里住下,而且还是要那间鬼屋,都凑到道上来看傅之晓是何许人也。
一时间傅之晓几人犹如领导视察被人夹道欢迎一般,让人哭笑不得。
几人到了村长家里,里正在主座坐下来,慢悠悠地道:“老爷子也跟你说了罢?三十两,咱们也不坑你。虽说你是外乡人,可税也不能少,小姑娘明白罢?”
傅之晓点点头:“自然是。”
老妇没想到里正这时候如此好说话,不禁愣了愣,随即看到村长在一旁悠闲地坐着,这才明白,原来是老头子事先对里正说了什么!
里正沉思片刻,看到老妇在对他不停的挤眉弄眼,想到老妇的性格,这才明白过来,随即问道:“姑娘,我说话直你也别见怪,听老爷子说你是孤女,想来身上也没什么钱财,这房子你真要?”
傅之晓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经意也瞟到老妇的动作,挑了挑眉,牵唇一笑:“咱们谈好价格,我自然是不会少一两银子。”
顿了顿,她又意味深长地道,“可也绝对不会多出一两银子。”
先前村长在来时说起那房子的事儿,里正也不多作妄想捞一笔什么的,这样晦气的房子正经卖出去就不错了,还捞什么钱啊。
里正越想越觉得三十两挺合适,便道:“地契在老爷子那里,要签今儿就可以。”
傅之晓干脆地道:“可以。”
地契本来就在村长家里,所以几人迅速按了手印,好在当初袁离身上钱不多,给的银子比较碎,几人看见她在口袋里掏了好久才凑足三十两,觉得她银子是真不多,就彻底歇了心思。
拿到地契,给了银子,傅之晓算是在这里有窝了。
傅之晓拿着地契走出村长家,往屋子那方走,半道上遇见刘桂花提了一篮子鸡蛋将她拦住:“姑娘,你这算落了新家,该有贺礼,我家也没什么好的东西,就一篮子鸡蛋送给你,以后咱们就是一个村的了。”
傅之晓现在什么都没有,自然是干脆地收下,只道:“那就多谢大娘了。”
“哪里哪里。”刘桂花见她收下很高兴,听了傅之晓道谢又有些惊慌地摆手,“在泗临还多亏了姑娘伸手相助。”
“没事。”傅之晓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傅之晓用新家还需要打扫的借口回了屋,在路口又碰见好几个好奇地看着她的小孩子,男孩女孩扎堆儿站着,傅之晓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提着篮子径直往屋里去。
那屋子那么脏,她得赶紧打扫打扫,不然今晚没地方睡觉了。
可有外乡女子在杨柳村住下,还似乎是城里的闺阁小姐,并且还是那间鬼屋!
这个消息让整个村的村民都议论纷纷。
迷信的人觉得傅之晓应该赶紧搬出去,那间屋子发生那么多事,谁知道还会不会出事?
还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认为,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能在这种穷村落里过得了几天?看那小细胳膊,就是连桶水也提不起,以后莫不是还要村民照顾她不成?
整个村里的人越议越凶,再加上傅之晓一直在屋里自顾自做卫生,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最终还是村长忍无可忍,将大家都训斥了一通,这事才算暂时的偃旗息鼓。
傅之晓光是打扫下屋子就花了两三天,期间刘桂花没少来帮忙,而傅之晓家自然是不能住的,这几天傅之晓也是在刘桂花家住的。
而打扫好屋子,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原本的生活用品都需要重新买。
刘桂花也看出这个问题了,早上出门前便对傅之晓道:“姑娘,今儿我要去益阳城,益阳比泗临大些,物件儿也多些,姑娘不如一起去看看?”
这正和傅之晓之意,她当即放下手中的活儿,站起身道:“好。”
两人又收拾收拾出了门去村头坐马车。
尽管傅之晓来了两三天了,可不少人的新鲜劲儿还是没过,一看见傅之晓就像看见大熊猫,盯个不停。
好在傅之晓也习惯了。
两人走到村头时,已经有好些人在车前等着了。
大家看到傅之晓,又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这其中以金苗最盛。
在她看来,能买下莫老头那漂亮的房子,肯定是有些积蓄的。
而刘桂花又和傅之晓走得尤其近,一定是看了傅之晓的银子多这才刻意接近。
这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没见过多少世面,稍加忽悠两三句,指不定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银子呢!
说到底,她心里是觉得刘桂花得了傅之晓的好处,有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看到两人不知在说什么,时不时还笑了笑,顿时阴阳怪气地道:“桂花,你今儿去城里做什么?那玩意儿卖得掉么?”
刘桂花尴尬地拢了拢篮子,没说话。
傅之晓不经意瞥了刘桂花的篮子几眼。
实际上她从那天见到刘桂花开始就觉得奇怪,不知道刘桂花卖得是什么东西,竟然是一点也卖不出去。
有点不合逻辑啊。
金苗又似是惋惜地叹了口气:“我说你那东西卖不出去,你偏不信,非说一定是能卖的,不听劝可是吃亏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