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尽管如此,她却拒绝了身后的梁少风和小鱼给她撑伞。
“娘亲身体不好,却为我淋了一天一夜的雨,我现在为她淋一会儿,又算得了什么。”
诸葛慕清这一跪,便是一天。
“小鱼,你走吧。”
从潮湿的地上站起,诸葛慕清顾不得麻木了的双腿,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让小鱼走。
“什么?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小鱼不可置信的看着诸葛慕清。
“我让你走。”
“为什么?小姐嫌弃小鱼了?还是在惩罚小鱼,怪小鱼没有照顾好五少爷和夫人?如果是的话,请小姐收回刚才的话,小鱼愿意承受任何惩罚,唯独除了离开这一点。”
“不全是。”
诸葛慕清摇了摇头。
“不全是?”
“小鱼,你不适合做别人的丫鬟。”
“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鱼,虽然你刻意伪装,却隐藏不了自身的贵气。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卖进了诸葛家做我的丫头,可你的投手举足间皆散发着贵家之女的气息,小鱼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平常人家的姑娘,哪里会胆子虎边生的扇杨木华两巴掌?
“那又如何?”小鱼冷笑。“小姐就因为这样要赶我走?”
“小鱼,你的家人来寻你了吧?我那天看到。”
“所以小姐要让我回到那个虚伪的地方去?要小鱼经历和小姐一样的痛苦?”
“不是。”诸葛慕清摇了摇头。
“那小姐倒是说说,你要赶我走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那天来找你的那个人是你爹吧?那天我看到了你跟他见面。”诸葛慕清平静的说道。“我看他当时看你的眼神很慈祥,或许会是个好父亲。”
“哼,他若真是个好父亲,当初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正室将怀胎八月的我娘赶走。他若真是个父亲,就不会连我娘死都不知道。他若真是好个父亲,就不会眼看着我卖身葬母而不闻不问。”
“小鱼,你恨你爹。”
“是,我恨他。”
“可是你更爱他。”
“不可能。”小鱼立口否认。
“不。你爱他。”可诸葛慕清却要是摇了摇头。“那日你虽是冷着长脸对他,可是我却从你的眼里看到了渴望父爱的光芒,却在他离开后,听到了你委屈的哭声。”
“没有,我没有。”小鱼哽咽道。
“小鱼,没有亲身经历过,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轻轻一叹,诸葛慕清略有些伤感的说道。
“小鱼,你说的没有错,诸葛家是给了我许多痛苦的记忆。可是,它给我更多的是,却是温暖的回忆。”
“我有爱我的娘亲,有亲我的航儿,虽痛苦,虽辛苦,可却值得。与这些温暖的记忆相比,诸葛家给的那些痛苦还不算什么。”
因此她至今不后悔重生的这一回。
“小姐。”小鱼泪流直下。
“小鱼,去吧。虽然一不知道旦回去后,你日后会面对什么样的痛苦与困难。可是,你却有可能得到你所期盼的父爱。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的期盼,赌一把又如何。”
“可若这注定是一个会满盘皆输的赌局呢?”
“那就奋手一搏。”诸葛慕清轻道。“小鱼,没有开始的事情,终究是不会有结果,你若不试着赌一把,又怎么知道会是满盘皆输呢?”
“我,小姐,可以诚实的回答小鱼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你要我回去,到底是为了小鱼好?还是想要让小鱼也经历与小姐一样的痛,借此来报复小鱼没有照顾好二夫人和五少爷?”
“小鱼,你没有娘,也没有弟。”
若真会痛,也只会是你自己一个痛,也不会是最痛,所以何来报复之说?
“好,我去。”小鱼沉重的点了点头。
天黑的时候,诸葛慕清坐着梁少风的马车回了大牢。
诸葛慕清已经三天三夜都没睡了,她精神萎靡的坐在牢里的地上,双眼虽然闭着,却没有睡着过一分钟。
在牢中的这一晚,诸葛慕清什么都没有想。
没有想三日后的处斩,没有想还在梁少风家里的诸葛航。
她的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这个时候,她不想、也不愿意去想其他的事情。
这一夜,她只想让自己的脑袋单纯空白一个晚上,安安静静的。
这夜诸葛慕清在牢中空白了一个晚上,梁少风却在家中忙碌了一个晚上。
先是跟家里人交代突然多出的诸葛航,后是在书房中查看有关天下神医的资料,直到天亮时分才离开书房。
“一夜没睡?”
梁少临看着俨然一夜没睡,精神却依然很好的梁少风问道。
“嗯。”梁少风点了点头。“大哥,你在朝中认识很多人,可不可以帮我打听一下要去哪里才可以找到神医?”
“这没问题。”梁少临也是点了点头。“不过少风,大哥想问你一句,你为何如此费心的帮助那个诸葛慕清的姑娘?难道真的如佳儿所说,你对她起了心思?”
闻言梁少风一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大哥,那神医的事就有劳你了。”
说完便离开了家里。
回到牢中的第二天,诸葛慕清还是一天没睡,她背靠着石墙坐在地上,原先空白的脑海已经高速运转起来。
这一天,诸葛慕清想了许多的问题。
有她为什么会重生,有她这次的死亡会不会又是个玩笑,会不会睁开眼后又穿越到了别的地方,有她娘死后会不会在奈何桥见到她爹。
而其中想的最多的,便是她死后诸葛航的去处。
她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于自己的第二次死亡,她没有丝毫的害怕,也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她唯一的牵挂便是已经傻了诸葛航。
诸葛慕清想要将诸葛航托付给梁少风,可又发现梁少风已经帮了很多,她实在是没有理由再去麻烦梁少风。
“一定要认识才能帮忙吗?”
“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帮诸葛姑娘,没有其他的理由。”
这个时候,诸葛慕清想起在妓馆里梁少风对她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