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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黄雀

青鸾面不改色,道:“是奴婢自己来的。”

“都是聪明人,戏,就不用再演下去了。”红莲冷冷道:“说吧,你是谁的人。”

青鸾眨了眨眼睛,道:“奴婢是王爷的人啊。”

红莲竟然微微点点头,“嗯,被他睡过了,说是他的人也无不可……”

青鸾身子一颤,大家闺秀的小姐,怎么这种话也能说得出来……

“可是,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红莲盯着青鸾的眼睛,一字一句继续道:“说出是谁派你来杀我的,我可以饶你一命。”

青鸾心中一惊,面上却是镇定如常,道:“王妃说笑了,这是王府,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刺杀王妃?”

红莲眉梢一挑,虽仍然躺在床上,青鸾却陡觉她的气势一涨,直如巍峨大山,高不可攀。

“这么说来,你不是来杀我的了?那么,你手中握着的匕首是干什么用的?”

“奴婢哪有带匕首……”

还装?!红莲冷笑一声,“你将右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是。”青鸾轻轻答了一声,笼在袖中的右手缓缓前伸,递到红莲面前的时候,突然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的向红莲咽喉扎了下去!

青鸾满脸戾气,温婉谦卑的姿态荡然无存,眼中闪过喋血的光芒:本不想取你的性命,谁叫你自己要找死,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匕首将要刺入咽喉的一瞬间,红莲手一扬,青鸾只觉手腕一痛,好像骨头被捏碎了一样,惨呼一声,握着匕首的手一松,瘫软了下去。

红莲左手一抄,接住掉落的匕首,右手用力一扯,也不见她如何动作,便已站在了床外,青鸾却躺倒在了床上,两人瞬间便换了位置。

红莲舒缓了下四肢,还好,傅红莲的体质虽不如自己原来的那具身体灵活,却也不算太差。若不是刚才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她才不会和青鸾说那么多废话来拖延时间,好在,在最后一刻,她恢复了行动,要不然,今日她便又要再死一次了。

看着床上惊慌恐惧,一脸不可置信的女子,红莲冷冷道:“再给你一次机会。”

青鸾见事情已经败露,料想否认也不可能,便梗着脖子大声道:“没人派我来,是我自己来杀你的!”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红莲冷笑一声,虽没有女子内宅争斗的经验,但是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在礼教礼法森严的古代,一个侍妾丫鬟,若不是背后有强大的主子撑腰,即使丧心病狂也不敢轻易对一个王府的王妃下手。

匕首在手指间转动,红莲不打算和她继续废话,准备用刑了。

“你听说过解剖么?”

冰冷的手指抚上脸颊,寒光闪闪的匕首在眼前晃动,青鸾感受到了恐惧,瞳孔刹时放大,面上却努力不露出半分怯意,仍然强硬的道:“你想干什么?你,你杀了我,你也跑不了,啊……!”

青鸾话音未落,红莲已经抚开了她额头上的头发,露出发迹线来,锋利的匕首沿着发迹线划过她额头上的表皮,殷红的鲜血如红豆一样溅了出来,青鸾顿时痛得惨呼一声。

血液顺着她白皙光滑的皮肤流下来,浸过眉毛,滑进眼中。灌满血水的眼睛惊恐的睁大,青鸾的五官扭曲到了一起,眼底的血红映着满屋喜庆耀眼的大红,烛光映照在眼前容光四射的女子脸上,柔和的五官却仿佛罩上了一层寒霜,神情阴冷到了极点,冰冷彻骨,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就是修罗恶鬼恐怕也不过如此!

额头上的皮肤被一点点划开,青红的血管、粉红的嫩肉出现在眼前,青鸾已经痛得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红莲却双目放光,显出一种诡异的狂热。

那是一种真正嗜血的魔鬼才能表现出的样子。

活体解剖,想想都让人觉得刺激,纵使冷血如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也忍不住有些激动。

若不是这个女人欺人太甚,先是用迷烟迷晕她想用刀将她毁容,后见事情败露又想杀人灭口,红莲也不会如此对她。

一个下人都如此阴毒,她背后的主子是怎样的角色,不用多想便能知道,若不能掀出来,难保以后不会背后中枪。红莲尝过一次死亡的滋味,那种恐惧到了极点的滋味她绝然不想再尝!

红莲的动作很慢也很优雅,青鸾却已经吓得瘫软如泥,直到此时,她才真的相信,面前这个看起来温婉的女子是真的说到做到,要真的解剖自己了。

面皮一点一点的剥离到了眉毛,青鸾已经能够看到匕首的寒光在眼前晃动,对死亡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战胜了理智,青鸾再也不敢死撑,声音止不住的发抖,细不可闻的道:“放……放过我,你,你想知道什么,我,我都告诉你……”

红莲手中不停,一边继续剖开皮肤和肌肉组织,一边拿着白布吸干流出来的血,口中淡淡道:“剖皮还真是一个技术体力活,这么多的血,若是将我的床染坏了,今夜我睡哪儿?”

若是只看她此时的神情和只听她说话的语气,谁能想到她现在正在做着的是多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是张侧妃!是张侧妃派我来的!”青鸾惊恐的大叫起来。

“早说了不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了吗?”

红莲满意的点了点头,移开匕首,擦干净上面的血迹,再将那块已经被鲜血染得殷红的白布丢到青鸾的脸上,一脸的鄙视,道:“这么快就招了,真没劲!你这样的素质也做杀手?太没用了。”

青鸾已经虚脱般瘫软在了床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再理会床上的青鸾,红莲转头看向房外,轻笑道:“王爷去而复返,看了这半天的戏,不知还满意否?”

她刚才的这一番用刑,一方面是要逼问出青鸾是谁指使的,另一方面也是要震慑房外那高深莫测的人,她的感知能力何等敏锐,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便已从那细微的呼吸和吐纳之声中听出来,那人正是楚云离。

楚云离刚才离开的时候,一出栖霞殿的大门便察觉背后有人窥视着他,他能在齐国韬光养晦五年,若没有些隐忍的功夫如何能做到?别说今日能全身而退,好端端的回到楚国做宁王,便是性命怕也要留在齐国了。因此他并没有声张,反而遣散了跟随的侍卫和丫鬟,趁着黑暗又偷偷一人潜回了栖霞殿,为的就是想看看到底是哪路牛鬼蛇神在他背后装神弄鬼。

如今楚国皇帝年事已高,国中却尚未立有太子,诸王皆有夺嫡之心,明争暗斗无所不用其极。楚云离本以为背后窥视之人是冲着他来的,却不想是想错了,那人竟然是青鸾,且是冲着红莲去的。傅苒对他有恩,他虽对傅红莲谈不上爱意,却也不能坐视他人谋害她的性命而不顾。他本想着先弄清楚青鸾是受何人指使,然后再出手相救,却没想到,他自以为自己是黄雀,却不过只是一只螳螂而已。

楚云离走进房来,没有去看床上面皮被剥了一小半的青鸾,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由任人捕食的蝉,华丽丽的变身之后的红莲,一言不发。

如此酷刑,纵然是在刑部和大理寺浸淫多年的酷吏,想必也不能如此从容、轻描淡写吧?

这个女子身上有太多的不同寻常,有太多的不可思议,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她了……

青鸾见楚云离出现,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她今日刺杀王妃之事若是被王爷知道了,哪里还有活路可走?因不知楚云离何时来的,有没有听到她和红莲的对话,因此决定倒打一耙,挣扎着努力想要爬起来,抢先开口哀求道:“王爷救命,王命救命!王妃要杀我……”

红莲和楚云离同时发出一丝冷笑,看向青鸾的目光充满了嘲讽与轻蔑。

青鸾见二人如出一辙的模样,顿觉全身像掉进了冰窑一般,心中残存的一点希望之火瞬间便成死灰。身上的力气一下子便被抽空,撑起的半边身子重重的又摔回了床上,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看着犹自挣扎的青鸾,红莲忍不住嗤笑道:“杀手做到你这种地步还真是悲哀,连身后何时出现了尾巴都不知道?你的一举一动早已在别人的监视之中,到了这时候,竟然还妄想他会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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