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自己娘亲说要把她说给舅舅家的孩子,又隐约听说自己奶奶要把她说给姑姑家的孩子,才觉得——妈的,这怎么适应得了!
换了出身,换了背景,换了身体,可骨子里可还是木佳啊!现代人明明白白知道的“近亲不能结婚”这种常识,在古人眼里,完全扯淡嘛!她又不可能跟别人说:“表兄妹结婚是不可以的哦……会生出畸形儿的哦……孩子会智障的哦……”她敢肯定,这番话一出口,绝对会被视为妖孽的——说她妖言惑众!
怎么办?怎么办!
细细想了番,木灵语又释然了。管他的呢,自己还小嘛,在出嫁前的十几年里,好好奉承巴结“上司”,让他们都宠着自己,这样,他们多多少少会尊重一点她的意愿吧?也就不会随随便便不经过她的点头就把她嫁给某个表哥了吧?
嗯嗯,就应该这样!
打定主意,木灵语心也定了,睡觉睡得特别香,该吃吃,该睡睡,当然,该尿尿,该拉拉,算是重新体验了把当婴儿的好处。
就这样,大房董氏用心教子育女,二房也偃旗息鼓没再吵吵闹闹,三房岑氏用心坐月子养身体。木府内宅安定,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个月。
木灵语满月了。
因着是幺子,老夫人素来宠木载梓,木灵语又是其第一个孩子,所以特别重视这场弥月之喜。岑氏是早产,生孩子的时候太过匆忙,所以洗三的时候没来得及通知到所有的亲戚朋友,也只是代郡的人赶得及的来了。这次满月酒,木府很是大力置办了一番,给渤海郡的木四姑奶奶也去了信,甚至还给木五姑奶奶也捎了消息。
这日一大早,木灵语只觉得自己被美娘亲很是“打扮”了一番。当然,婴儿是不可能涂脂抹粉的,岑氏只是给她穿了一身极为夸张的衣服——百家衣。
木灵语秉承着“非暴力不合作”的原则,死活扭着不要穿这么一件花花绿绿的衣服。爱美之心人皆有,木灵语也不例外,当看到这么件衣服被美娘亲往她身上套的时候,她就有股夺门而逃的冲动。
“小姐爱美呢,不愿穿这么件衣服。”芳儿见木灵语弱弱地反抗,“噗”地笑出声,对岑氏笑道:“小姐那么小就知道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了,以后啊,肯定更会收拾打扮。”
岑氏笑眯眯地点点头,也不顾木灵语的扭动,把那衣服给她穿上了,交给奶娘安氏,嘱咐道:“小心点儿,别让姐儿吹了风。”
安氏忙应了,跟着芬儿出了里间。
木载梓已经去祠堂祭拜了祖先,把写了木灵语姓名及生辰八字的帖子放到了宗祠,载进了族谱,以求取老祖先的庇佑,然后匆匆赶回了木府大厅。
木府早已收拾了一番,将这场婴儿弥月宴置办地甚是隆重。代郡很多人心里都在想,莫不是木家除了想把大房小姐送进宫,也会给这刚出生的三房小姐寻一门皇室姻缘?毕竟那是个丫头,不是小子,将来是要给别人家的,木府根本不需要那么重视嘛!
他们不知道的是,木府重视这场弥月宴,目的有三。一则木府已经八年没有婴孩儿出生了,置办隆重一点可以借着这福气,保佑将来木府子嗣多多;二则今上为人大气,最不喜那“重男轻女”的,重视一些,上达天听,皇帝知道了,也会赞他们一句,给在京的大老爷长长脸;三则也可以显显势,热闹一些,讨讨老祖宗的欢心,老祖宗虽喜欢清静,却更喜欢孩子,孩子一多,老祖宗心情就更好。
安氏抱着木灵语出来,半道上被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拦住了。芬儿没见过他,但见他长得不凡,穿着也很讲究,料子竟是她只在木府老祖宗身上看到过的烟云罗这种皇家贡品,登时给安氏使了个眼色,笑眯眯地上前,弯下腰笑问那男孩儿:“你是哪家的少爷啊?”
那男孩儿皱了下眉头,颇不耐烦地挡开芬儿,直直望着安氏怀里的婴儿。
“今儿就是她满月?”男孩儿看着木灵语,上前揪了揪她的小手,惹得木灵语“呀”了声。
“牙都没有,还长得那么难看,穿得那么寒碜。”
你大爷的!木灵语咒骂:姐姐我还是婴儿,有个屁的牙!姐姐我才满月,脸都没长开,看得出什么好歹来?还有,这是百家衣!百、家、衣!你个没文化装秀才的傻蛋,不认识就别出来显摆,免得丢人!
芬儿立在一旁,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男孩儿见没人答他的话,怒道:“爷问你们话呢!”
哟,还爷呢?毛都没长齐的小正太,你也算爷?
“这位……小爷,今儿确实是我们家小姐满月,不过……您是哪家的啊?”芬儿小心翼翼地问,生怕面前这个脾气有些大的“贵爷”给她甩脸子。
“跟你无关”,男孩儿很屌地吸了吸鼻子,把身上的衣服拢地紧了些,说:“我走了,别跟人说我来过这儿。”说完拍拍衣服大步地朝着来路走了去。
说走就走?也忒不礼貌了……木灵语心里鄙视了他一下,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
安氏担忧地道:“芬儿姑娘,这……”
“没事儿,可能是某个府里的小主子,脾气蛮大的。走吧,前头还等着小姐呢。”
到了大厅,早已是人声鼎沸了。各府里的主子、仆役满满挤了一屋,原来宽敞的大厅顿时拥挤得很。大家兀自说着笑,很是热闹。
“哟,语姐儿来了!”一小厮见芬儿来了,身后跟着个抱孩子的妇人,急忙上前高声嚷道。芬儿笑眯眯地进了大厅,先上前给木老祖宗道了个万福,说:“老祖宗,三夫人让奴婢把小姐抱来了,百家衣也给她换上了,期盼小姐将来健健康康,不生百病。”
老祖宗满意地点头,笑道:“是这个理儿,快把语姐儿抱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