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如此，却还是比不上秦家。
也可以说，木五姑奶奶嫁的秦家，才可谓是大兴第一门庭。
也不知道木老夫人见到如今光景会是个什么感受。自己的嫡亲女儿嫁的张家基本上算是“啃老”了，外孙子又是个不务正业的，可瞧那妾生的女儿，如今可风光得很，夫家尊荣，又有子有女，比起自己亲女来，日子肯定好过很多。
张端睿潇洒惯了，这些年又去了海上闯荡，见识得更多，赚的钱自然也多。可惜木老夫人是不理解这茬的，对于“海商”这一说一点儿概念都没有，听说外孙子去海上闯荡，就觉得他是去玩，不考官也不经营家里的产业，想起就觉得很气愤。
木灵语听着董氏开始絮叨这些事情，攀比着几家的人、钱，心里虽说无力可还是听着，直到董氏说：“秦家风头正大，大伯娘看呐，杉哥儿也是个对你好的，当不成王妃做个豪门媳妇儿也不错，再说你俩年岁也相近，脾气也合得来，要是真能成夫妻，倒也是一件好事。”
木灵语闻言吓了一跳，不是吧，好不容易逃脱了表兄妹之间联姻，怎么能再次跳进这么个漩涡？再说了，近亲结婚万万要不得的啊！
董氏说完兀自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也不好。你五姑姑是继室，生的儿子表面上是嫡子，可到底差了嫡妻的儿子一截。哎，要是秦大少没那么个名声，秦大少倒也是个很好的人选……”
“大伯娘……”这怎么说着说着说到她婚姻大事上去了？还一说就带了俩兄弟，这让她还能听得下去？当即道：“语儿还没及笄，这些事儿……不用说的……”
“怎么能不说？”董氏不满地拍了拍她的手：“你是咱们家唯一没出嫁的女儿了，自然该给你安排好的。你娘写信来的时候也嘱咐了我看看人，我想着，还是找熟识的人家比较好。京城里的那些纨绔子弟便算了，我也看不上，白白委屈了你，可若要论咱们家熟识的，可就多了去了。”
“大伯娘，语儿还小……”
“不小了，及笄礼一过，你就可以嫁人了。”
董氏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将另一桌案上的一叠纸张拿过来。木灵语依言照做，然后乖巧地倚在了她旁边。
“看，这是大伯娘让人给你合的生辰八字。”
木灵语一愣，接过来细看了几下，有些哭笑不得：“大伯娘，这……”
“喏，这是你与杉哥儿的，还有这张，是你与你娘家表哥的，这张，是跟那秦大少的，还有这张，这张……”
董氏一个个数过去，木灵语越听脸色越是绯红。不管她前世今生加起来岁数如何，终究是从来没有论及过婚嫁的啊！当着她这么个黄花闺女儿说什么嫁不嫁人的话，这让她这么能不尴尬？
“都是你娘的意思，让我帮着看看的。”董氏微笑道：“你娘也真是好本事，连秦大少的生辰八字都弄得到。”
木灵语恨不得地上有个缝儿能让自己钻进去。自己娘糊涂了？未婚男子的生辰八字是能随便拿来与未婚女子合的么？合八字这一说，必须得是两个男女都谈及婚嫁了才能进行的啊！别说合一个了，这连着合了那么多人……
“或许，秦家也有与咱们家联姻的意思。”
董氏的话顿在这头，木灵语抬眼一怔。
“大伯娘跟你说这个事，是让你心里有个计较，有个打算。虽然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若是自己不乐意，就算嫁的人家再怎么好，自己也不快活不是？你娘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才让大伯娘给你参详参详。趁着这次回去，你好歹一路上有个观察，回去也好与你娘说。”
木灵语沉默了片刻，终究是笑了。
“是，谢大伯娘了。”
“瞧你这话，大伯娘不是你亲人？当然也得为你考虑。以前吧……哎，不提也罢，如今你大了，好些事儿自个儿也得拿拿主意。”
“是。”
“行，你也累了，回去休息休息，改明儿大伯娘去秦家问问他们何时出发，问明了日子哦，你也好随着一起回去，倒也省了咱们请镖师的钱。”
董氏开了个玩笑，擢人送木灵语回当初住的院子。木灵语想了想，跨出门的时候还是回过头来说：“大伯娘，让语儿随着您一起去行么？”
董氏不太乐意，可想着这个侄女儿一向是有自己的主意，又在宫里历练了三年，说话做事都有了自己一番见解，也就不反对了，答应道：“那行，明儿我让人叫你，你今儿就好好休息。”
木灵语颔首去了，董氏又细细翻看着那合出来的八字，对着一张写着“祸福相依”四个字的八字帖子皱了眉头。
“姑娘可要选几个丫头贴身着伺候？”回去屋子，董氏的心腹李婆子给她整理了床帐，接过木灵语的赏钱笑着道：“就易嬷嬷一个人，恐怕不够伺候小姐的。”
“这倒是正事儿。”易嬷嬷点头附和道：“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有两三个贴身丫鬟的，姑娘没进宫前不是有两个丫鬟？她们人呢？”
李婆子忙笑道：“还在府里的，只是……”
木灵语听着易嬷嬷的意思是还要那两个丫鬟伺候，倒也不怎么反感，毕竟是跟过自己的人，多少有些知道自己的脾气和习惯，要是来新的人，还得慢慢熟悉。她懒得再去应付，索性还用那两人。又听到李婆子“只是”俩字开口，不由不悦地皱眉：“只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回姑娘的话。”李婆子忙答道：“也不是奴婢说话不爽快，只是……”说着朝易嬷嬷望了一眼，道：“有些腌渍话姑娘可是听不得。”
木灵语正要回问“如何听不得”，易嬷嬷却醒味过来，忙拉了李婆子道：“好妹妹，咱们出去说。”又反身对木灵语道：“奴婢出去一下，一会儿来回姑娘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