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宓……”
“我就问问,你让我问问。”
木灵语茫然抬头望她,见她神色认真,便点了点头,说:“我是他的伴读,在他身边……也有三年了……”
“你爱他。”
女子脸色苍白的重复道:“你爱他。”不管身侧男人猛地紧绷的身体,转过身来正对着她说:“你居然会爱他……”
“我……”木灵语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想说她不爱,却委实有些口不对心。可若是说爱,却差了点儿什么,爱这个字,让她心里有些空。
“不要爱他。”女子望着她,几乎是恳切地对她说:“不要爱他,他没有心的,他也不会真的爱谁,不要爱他……”
“竹宓……”木灵语眼光流转到说话的岑耀祖身上,却见他一脸复杂,隐藏着一股痛意,说:“你先去休息……”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他没有心?”木灵语猛地站起冲到她面前,使劲甩开岑耀祖牵着她的手,狠狠瞪着她:“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心,你算什么,你竟然这样说……”
“不要重蹈我的覆辙。”竹宓脸色雪白,却还是镇定地盯着她的眼睛,眼里露出一丝哀切,却宛若流光绚丽,逼得木灵语竟然有点儿不敢直视。“为了霸业,他什么都能牺牲,什么都会利用。你不要因为他的柔情蜜意花了眼睛,也不要贪慕他偶尔释放给你的诺言。他没有心的,你不要傻傻地陷进去……”
“公子!门外有人找你,说是……说是来寻木小姐的……”
“我先回房去了。”竹宓听到院外的通报声,垂了眼睛走开,拉了岑耀祖的手,说:“送我回屋去,好不好?”
“好……”
岑耀祖对木灵语露出一个抚慰的笑,揽了竹宓的腰走,一边吩咐道:“请人进来吧,告诉他木小姐在这里,我就不出去迎客了。”
“是的公子。”
木灵语浑浑噩噩地回了屋内,没过多久便来了人,却是很久没见的小伟。
“诶,小语,你可把我们给担心死了!”
“小伟?你不是在外面做事么?”木灵语抬眼看他,收敛下情绪,道:“怎么忽然回来了?而且……怎么是你来找我?”
“主子在宫里脱不开身,我刚好回来了,主子便让我来这儿找你。”小伟笑笑,说:“还有,别还老叫小伟小伟的,又不是当年在书院了!”
“那……叫你什么呢?”
“我大名是李伟杰……哎?”小伟与她说了好几句话,才察觉出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由担心问道:“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没事……”
木灵语起身站起,说:“既然你都来了,那么我们就回去吧……”
“你怎么了?”小伟皱眉打量了她半晌,说:“平日里你不是这么副样子的,受人欺负了?”
“没有……”
木灵语躲闪着他的打量,拢了拢衣裳,说:“不说了,走吧。”
“要去给岑大人说一声么?”
“不用了。”
木灵语踏步朝前走去,小伟眉心一拧,回望了走廊处一眼,也跟了上去。
回到宫里,她自然是沉默的,面对慕容清的询问,也只是淡淡地说是自己散步走迷路了,不知不觉拐出了兰轩楼而不自知,然后才去了岑耀祖府上。
慕容清细细看了她两眼,皱眉问:“哦?那怎么换了衣裳?”
“身上有些脏,出了些汗,所以洗了下。”
木灵语听到他这样问,胸口猛缩起来,按住胸口尽量平静地答他的话,本以为这轮问话就算完了,谁知他还继续问:“那你发上的簪子呢?我记得昨儿出门的时候,那箍发簪子还是你选了戴的,怎么不在了?”
“可能是……掉在了兰轩楼……”
“是么?”
木灵语听见他话里的冷意,迅疾地抬起头直视他,近乎低吼:“我骗你做什么!”
慕容清望着她几乎要失控的样子,想到昨晚拼杀结束,他遣人去寻她,却只寻到了一支簪子,簪子上沾有血,而那处地方隐隐还有几滴血滴落,以及后来在一处厨房的灶膛搜出的血衣,顿时觉得胸口有股怒意。再加上她回来的时候,小伟在他耳边说她神情恍惚,还掩着衣裳,就更加怒意滔生。此时见她居然还敢顶嘴,不禁忍不住地诘问:“骗没骗我,你心里清楚!”
“慕容清,你不要蛮不讲理!”
“我蛮不讲理?”慕容清心火也上来了,“啪”地一声将那根簪子丢在她面前,冷声问道:“那你说说,这血是怎么来的?”
木灵语弯腰抓过簪子,恨恨地往上一看,却见那上边有血迹,脑海里轰地一声。
可能是……秦慕枫劫持她的时候,刚好他脸上的血碰到了她头上箍发的簪子了……
可是她怎么能说?一个是商业巨擘,一个是皇族王爷,她不想把秦慕枫牵扯进来啊,更何况,还是昨天这种被暗杀的状况……
“说啊,你不是伶牙俐齿么?你倒是解释解释,为什么这簪子就在离我们的厢房不远的地方找到了,而且上面还有血迹!”
“我……我不知道……”她只能装傻,只要咬死不说,慢慢地这件事也会过去的。
“不知道?”慕容清恶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却又忽然笑了,说:“既然你不说,那就算了。但是,总有一天你会说的。”
说完,袖袍一甩便出了门,木灵语能隐隐听到他吩咐“今晚让蕊夫人侍寝”之类的话,顿时如坠冰窖。
令她绝望的还没有真的到来。
接下来的几天,她依旧是在慕容清身边伺候,但他却没有与她有任何的眼神交流。平日里的默契仿佛就那么流干了,她几次欲言又止想要说话,却被他身上那股冷气给逼了回去。
终于,她忍不住了,打算跟他说清楚,就算是讲了秦慕枫的事情,也好过被他这样冷遇要好啊。她这一辈子的初恋,怎么可以结束在男子对她的不闻不问之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