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的出现,给全人类带来了极大的恐惧,向天翔在博士后期间,接受了研究艾滋病的药物分子(如DDA、DDI等)在溶液中的动力学和溶剂化机理的任务。为此,他完成了3项成果,发表和将要发表在国际药物和化学杂志上。
美方教授曾极力劝说他留在美国工作,并以加薪和提职为继续聘任的条件,可他想到祖国急需建设人才,毅然告别了在美国攻读博士学位的爱人,回到祖国。
1988年3月,向天翔正式来到南京大学化学系工作。中科院学部委员、化学系名誉系主任、88岁高龄的戴安邦教授和系主任陈懿教授,多方为向天翔的工作筹措资金,热情扶植。一年多来,向天翔和其他同志一道积极筹建激光化学实验室,开创了分子动力学学科。现在,激光实验室已初具规模,向天翔也完成了一些论文,并取得可喜的进展。除此之外,他还开设了“分子动力学”课程,学校也已批准他招收研究生。
向天翔不满足于这些成绩,他有更宏大的志向,他说:“我国的激光化学和分子动力学,与国外有一段差距。我们正在努力建设南京大学激光化学实验室,建成后,在设备上是全国第一流的。”他企盼着能在国内“尽早形成一个研究群体,在短期的时间内做出国际一流的成果”。
多么诱人的前景、多么感人的壮志。
向天翔,多么富有诗情寓意的名字!愿他的事业像他的名字一样:
向着明天、向着事业,飞翔、飞翔……”
子女先后成家,大媳张丽华,湖北黄陂人,中共党员,武汉市中医院护士长;大孙向玉青,军事经济学院毕业,武汉市委党校研究生,在平安保险公司工作,大孙媳胡灵,也在平安保险公司工作。二媳艾竞杰,湖北汉阳人,中共党员,武汉市科技局办公室副主任;二孙向玉冰,华中科技大学武昌分校毕业,湖北省委党校研究生,在武汉仲裁委工作,二孙媳张小惠,武建集团财务工作。女婿Kenlozier,美籍法人,电气工程师;外孙杜嵩、外孙媳齐思凝在美国从事电器工作。三媳吴海燕,随夫居住美国;孙女艾妮在美国上哈佛大学。
我家子女孙辈,除在美国出生的孙女外,都是我取的名字。大儿出生时,正逢庆祝亚太和平会议,又家居庆平里,取名庆平。二儿天华、幺儿天翔的名字,有个“天”字,含有向家辈分的意思。“华”这个字,有“春华秋实”之意。“翔”这个字,飞的意思。果应其名,天翔飞越大洋,飞到了美国。1984年春节,父吟母书,作诗两首,邮寄天翔,一首《思子》:“负笈居异邦,西东隔重洋,引颈倚门望,搔首鬓发霜,谁知父母心,伴儿入梦乡,欣闻啧啧语,立志在四方。”另一首《勉子》:“万里云天,展翅飞翔,仰望太空,俯瞰海洋,不畏狂风,何惧骄阳,鸡鸣破晓,晨曦曙光。”女儿出生时,正是中苏“蜜月”,取了个带洋味的名字,叫妮娜,也果应其名,女儿留了洋,当上洋博士,还找了个洋丈夫。大孙出生时,我吟过几句话:“向家后代,万古长青,祖母姓俞,俞玉同音,取名玉青”。二孙出生时,正值隆冬,我以冰天雪地、冰清玉洁之意,取名玉冰。外孙出生时,我以“嵩山岳降”、登高望远之意,取名杜嵩。
我算得上白手起家,参加工作前,求学靠“公费”,是个穷学生。参加工作后,开始是供给制,只保基本生活;改薪金制后,工薪也极微薄。送庆平去长沙看病,手头缺钱,哲之变卖了她娘家送的金戒指。从干校回来,家里只有数百元储蓄,省吃俭用,慢慢积攒,逐步添了三转一响——自行车、手表、缝纫机和收音机。过了几年,又买了个小电扇,小黑白电视机,这在当时算是奢侈品。家里子女婚嫁,再从简,也得花钱。那时手头实在紧,只得举债。哲之找机关一位同事借,碰了“钉子”;我又在机关找人借钱,应了家中急需。托人买木料,请木工打家具,添置新衣被;还多亏交通局机关食堂李师傅热心助人,搬来炊具餐具,帮忙办了婚宴。谈及这些家事,并不觉寒酸。当时,我已是局里个头头,哲之也是中层领导干部,可称“清官”;比今日那些大敛钱财、挥金如土的贪官,倒觉得清白光荣。
回想家中往事,把四个子女抚养成人,实在不易,总算尽到了父母之心。现在我们两老最关心、最忧心的,是家人的身体病痛。庆平患过血吸虫病,前些年又患膀胱癌,经过手术,尚属稳定,但不可轻心。天华心脏不大好,工作特忙,常感困乏。丽华近年有些消瘦。杰杰患有高血压。妮娜近两次回国探亲,也显消瘦。天翔患有肝炎和前列腺疾。有人形象的说过,健康是1,其他都是0,疾病缠身,条件再好,也不幸福。时届老年,不求恩报,只望子孙后辈,多点孝心,多点亲情,多点上进心,全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和和睦睦。
过去,我断断续续写过一些日记,惜多散失,只留下一本,所记家事,乃家庭生活之真实记录,特摘录存念。
1964年11月30日
天气骤寒,气温零度以下,给孩子们穿上棉衣,并打电话到省实验中学,叫庆平加衣服保暖。
12月5日
天翔晚上睡觉好蹬被子,一夜要给他盖几次,今天天翔咳嗽,妮娜叫肚子痛,带医院看病,说是受了凉。妈妈不在家,今后要更加注意孩子们的健康。
12月11日
下了一天雨,雨夹雪,气温很低。不知哲之在乡下衣被是否单薄,要是听我的话,把我棉大衣带去,穿盖两用,该多好呀!
12月19日
16号,去天门、汉川调查棉花定点供应情况。今天上午11点回汉。一到家,收到哲之来信。今天周末,庆平也回家了。孩子见爸爸回来了,又收到妈妈的信,喜得直跳,边读信,边谈笑,就像妈妈在身边。
12月22日
晚上,带天华、天翔去东华园,洗了个淋浴,比坐木盆洗澡舒服多了。妮娜咳嗽、喉痛,量体温,38.3℃,明天带她去医院看看。
12月27日
星期天,上午带孩子们上武汉电影院看《红鹰》,描写一位女红军医生在长征途中受伤留在白河草原,替牧民治病,发动牧民闹革命,赶走了官家,在白河草原上插上了红旗。下午,带孩子们去外公家玩了半天。晚上,给哲之写信,祝她在乡下新年快乐。
1965年1月1日
天气晴朗。上午,带孩子们逛古德寺;下午,参观手工业展,买了个毛主席石膏像,一个女少先队员行礼的石膏像,一只塑料手枪。
1月10日
今天周日,孩子们都在家,想到哲之在乡下,该多么想家。让孩子们给妈妈写信,天翔还画了张画一并寄给妈妈。下午,带孩子们去武汉电影院看反特故事片《前哨》。
1月11日
晚上,带孩子们去市人委礼堂看《洪湖赤卫队》。
1月13日
华华穿的棉鞋,后跟磨得像刀片,妮娜穿的布鞋,磨了个洞,拿去找鞋匠修补,还加了块皮底。
1月14日
久晴不雨,气候干燥,流感流行。天华咳嗽,晚上咳得更厉害。上午,带他去胜利街儿童医院门诊室看病。
1月17日
今天星期日,上午,带孩子们去机关理发,下午,在家打扫卫生,修桌子,晒棉被,晚餐吃花卷,边蒸边吃,连毛弟都吃了四五个。
春节快到,孩子们更想妈妈,总问妈妈什么时候回家,妮娜说她做梦都梦见了妈妈。
1月20日
天华、妮娜发了学习手册,这学期成绩属中上等,按他们的接受能力,成绩应该更好一些,看来对自己要求还不严。真望他们下学期取得更好成绩,争取做三好学生。
1月22日
天翔害眼病,昨天带他上医院看了一下,擦眼药膏,点眼药水,用热水敷,今天好了一些。这几天刮北风,叫他不下楼,就在家里玩。
1月23日
今天,吩咐孩子们在家里清理东西,一人一个抽屉,各装各的东西,不要到处乱放,养成爱整洁的习惯。
巷子里伢们打架,把陈其祥的头打破了,我去看了陈其祥,叫快上医院,防止发炎;并教育自家孩子,不要学坏,要养成良好品德。
晚上,带天华、妮娜、天翔去人民剧院看胜利文工团演出的《南方来信》,看到悲惨场面,天翔闭着眼不看,看到解放军追击敌人,喜得眉飞色舞。
1月26日
哲之从麻城乡下回家过年,望眼欲穿的家人,不知有多高兴。下乡三个月,脸晒红了,人变瘦了。这次上车前,自挑行李,走了一段山路。在乡下搞社教,沾荤没有,一天两稀一干,餐餐萝卜腌菜,她说:现在饭量大了,吃什么东西都有味。
1月28日
哲之去省实验中学,接庆平回家,把衣服被子都带回来洗。全家团圆了,十分高兴。在乡下搞社教,十分劳累,回了家,又忙这又忙那,简直没有空过手。
1月29日
晚上,同哲之去民众乐园看京剧《**》。
2月1-4日
春节连例假共休息四天。腊三十,全家人吃团年饭。初一上午,全家去外公家拜年,三姐的小黑皮,信蓉的小儿子也去了,光小孩就有十多个,屋子挤得满满的。下午,善园、凤仙带孩子来我们家拜年。晚上,哲之带两家孩子去看电影,我和天翔在家守门。初二晚上,母女两个去看《东方红》,庆平、天华去看电影,又是我和天翔在家,陪来访的王沂、川泉聊了一会。初三,请外公来家玩了一天。晚上我值班,哲之带孩子们去机关陪我,玩扑克,打了一个“尖子”,小林提前接班,十点半回家。初四,去时记照相馆照了张“全家福”。
2月7日
星期天,孩子们都在家。这天,哲之回麻城,蒙蒙细雨,亲人离别,其情其景,令人心酸。上午9时,送哲之到三阳路,上车之前,一再嘱咐,一个人在乡下,务必保重身体。家里事,我会细心安排,不要过分牵挂。
2月10日
我同天华、妮娜、天翔一道送庆平回省实验中学。
2月14日
寄哲之一信,并附“全家福”照片。
3月8日
国际妇女节,寄小诗一首,给哲之和女儿贺节:
往日妇女苦难深,四块巨石压在身;(三座大山加夫权)
白毛村女“人间鬼”,世上哪有真女神。
火红太阳东方升,乌云散去满天青,
黑夜长逝地回春,巾帼英雄显才能。
3月11日
上街理发,随口戏吟顺口溜:
轻手挥小刀,登山理乱草,
雨后微风吹,山色换新貌。
3月14日
天华上周连续三天,利用课余时间,同几个同学一道,到火车站、商店、银行、邮局,打扫卫生。在银行扫地时,捡到两角钱,交给了营业员。我鼓励他说:学**,做好事,就要从一点一滴学起做起。
4月23日
学校搞体操活动,妮娜、天翔吵着要白衬衣,我带他们去买了,但对他们说:买了新衣,要爱惜,省着点穿,平时还是应该多穿旧衣。
4月28日
寒潮来了,天气骤冷。下午,叫谢阿姨同妮娜去省实验中学给庆平送棉衣。
5月2日
星期天,带孩子们随办公厅同志游东湖,参观九女墩、长天楼,打羽毛球,听业余演唱,草地野餐,我们自带了卤肉、卤蛋、馒头、烧饼。美中不足,妈妈不在家,要是全家人都去,更是快乐。
5月7日
接哲之5月3号来信,她下乡后,隔不些时来个信,问这问那,多少牵挂!我也常给她去信,带去家人的亲候,给她一些精神安慰和鼓励。
晚上,带孩子们去市人委礼堂看公安部队战士演出。
5月9日
星期天,带孩子们遊解放公园,坐电动“飞机”,一分钟转20圈,角度太小,转得太快,男孩没有不适感觉,女儿下“机”后,脸色苍白,坐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下午,又带孩子们去武汉电影院看苏联影片《丹娘》。
5月10日
今天是王阿姨逝世一周年,她在我们家做了十二年保姆,有深厚感情,亲如一家,我们全家非常怀念这个善良勤劳的老人。
5月12日
庆平回家休息。晚上,带孩子们去民政局看乒乓球比赛,回来时到商店替孩子们买了几件夏衣。
5月23日
替哲之买了件白汗衫,邮寄麻城,并附上我和孩子们写的信。听说统计局老史回汉休假,真希望哲之也能休假回家,一别又是两个多月,家里人十分想念!
以上日记摘录,虽只是一段时间,只是零星片段,但字里行间蕴含着深深的父母之爱,骨肉之情;还反映了当年生活之艰辛,苦中之欢乐。
我家成员中,共产党员6人,中高级干部7人,大学文化12人,其中博士生、研究生6人,职业状况、经济条件也还可以,称得上革命干部家庭、书香门第、小康人家。中国教育学会家庭教育专业委员会、中华民俗文化研究会、中华民族复兴基金会,中国幸福指数研究院等单位联合评选,授予我家“全国模范和谐幸福家庭”荣誉称号。既感欣慰,又觉有愧。我家人多年分居海内外,平时往来接触少,思想沟通少,感情交流少,存有观念差异和思想隔阂。告诫家人,要珍惜荣誉,严以自律,加强伦理观念,提高道德素质。同根生,骨肉情,人间世上,亲情至宝。要相亲相爱,和谐相处;要多尽孝心,多尽爱心,多尽责任,在家庭做模范成员,在社会做模范公民。谆谆之言,务望牢记!
我们家在汉亲戚不多。哲之娘家尚有来往的,只有舅弟俞中一家。舅妹凤仙,前两年去世。五个子女都还孝顺,大儿迎新,市公安交管局直属大队教导员;二儿建新,下岗工人;幺儿更新,在市卫生局党校工作;大女良蒂,地质大学教授;小女革非,在金银湖高尔夫球场搞财务。他们常同父亲相聚,常通电话问候。中一有时也来东湖看我们,叙旧谈心,还来东湖医院住过一段时间。大媳、二媳娘家都在武汉。大媳母亲及小弟建华家居解放公园路,同袁家墩一路之隔,常请我们两老去他们家就餐、玩牌。还有国华一家、轩华一家。人到齐了,两桌麻将;开饭时,坐的坐,站的站,满屋是人,热热闹闹。他们养了只小犬叫虎子,还代养了只庆平送去的小犬卡卡,天华家也养了只小犬叫美美。犬通人性,摇尾乞怜,卧地打滚,逗人抚摸,与人相亲。二媳父母,二医院退休职工,家居医院后头宿舍,我们有时也去拜访,并向亲家讨教防病保健知识。他们家老太耄耋之年,仍很先健,声音洪亮,老太健在时,我们常去看望。幺媳家居湖北竹溪,只在他们结婚时同其父母会过面。丁德怡是我小同乡,是个远亲,称我为哥,称哲之为嫂,家住青山钢花新村。其妻程中莹是个治家能手,家里事多由她打理。他们夫妇俩都是中小学教师,桃李满天下,人缘甚好。德怡晚年多病,2005年11月26日不幸辞世。亲戚越少越觉亲,即使少联系,仍常惦心里,衷心祝愿所有亲朋老友身体健康、全家平安、生活幸福。
新中国成立后,回过两趟老家。第一趟是去荆门公路段商调两位公路工程师,顺道回老家。乡亲闻讯,纷纷赶来看望,多是后辈人,连连叫爷声,面孔皆陌生。浓浓乡音,浓浓亲情,倍感亲切温馨。第二趟是作为《荆门市志》顾问,应请参加志稿评审。荆门市领导很关心,特地把我兄嫂和幺妹接进城,相聚了几天,并一同去顺莲家和开圣家看望,受到盛情款待。老家亲人在外地的不多,只有堂妹顺莲在上海女儿家居住,外甥刘魁在国家卫生部工作。
我家子女,生在武汉,长在武汉,荆门老家从未去过,但他们祖籍是荆门,根在荆门。他们曾提过想去荆门寻根祭祖,我也曾动过这个念头,但一细想,驱车回乡,总不能只逛一下,看看景,不见人。虽说同老家乡亲很少联系,但这亲那戚还是不少。走这家,不走那家,不好;这家请,那家请,受不了。向家是小姓,没有宗祠,先祖墓地,都难寻找。荆门市内,还有亲友,去而不访,恐也不妥,还怕麻烦当地官方人士,所以一直犹豫未定。